方舟：光与暗的轮回 第五百三十四章 虚无回忆

泰莉感觉自己推开了一扇厚重的远古大门。

当和雷维的精神联系出现了一丝异常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想要从这片未知的领域离开，但也立刻就发现了，不该放弃的理由。

这并不是什么赦罪师的诡计，而是在机缘巧合下，向着雷维和泰莉露出的，属于雷维又不仅属于雷维的心象风景的一角。

——不，从严格意义上而言，这甚至不仅仅是雷维的心象风景。

——这是“魔王”从未为人所知的，过去的记忆。

魔王的力量并不真正属于萨卡兹。

第一位魔王诞生的时候，甚至连缇卡兹这一名称都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魔王名为……狂龙格亚玛加拉。

漆黑不详的双翼与犄角，还有那感染万物的恐怖力量，它是孤傲而人人畏惧的恶魔，当它的双翼铺展，世界将化为一片死寂。

“魔王……并不是萨卡兹……”

泰莉伸出手来，试图触碰那份凝为实质的，具象化的传说。

相比其他人而言，曾经拥有过魔王力量的泰莉更加清楚，这本并非是萨卡兹的传说，而是凯尔希提炼了属于远古禁忌的不详残骸，将可控而有限的力量化作为传说的一个缩影，以“魔王”之名赋予了过去萨卡兹，最终也赋予了她——甚至是阿米娅。

但无论如何粉饰，如何美化，这依旧只是自窃取而来的力量罢了——“魔王”从来不属于萨卡兹，也不属于泰拉大陆上的任何一个种族。

关于魔王力量的前身，历代萨卡兹的君主都有过研究，有的是为了探寻那注定凋亡力量的源头和失落于传说中的缇卡兹历史，而更多的则是不满足于那被层层限制的力量，想要追求更为强大和狂野的“魔王”。

无论如何，强加于身的力量终究不属于萨卡兹，所以历代萨卡兹君王最终的结局不是死于非命，就是被格亚玛加拉的力量所压垮，自己走向了终焉。

面前的心象风景和泰莉与雷维自己构建的明媚有着接壤不同的对比。

漆黑的天幕下只有一片死寂的荒原，黑色的焚风吹过，带起焦黑色的大地化为尘埃在天空四散飞舞，最终归于沉寂。

没有生命气息的死地，甚至比起曾经雷维和泰莉所共同经历过的，属于巫王的领域更加接近于将一切归零的虚无。

此时此刻的泰莉无法取得和雷维的联系，也并不清楚，其实自己的恋人，正在那近在咫尺的位置感受着同样的风景。

这究竟是……什么……

泰莉曾经猜想过，属于格亚玛加拉力量的特质应该极为狂暴，难以控制，这也是雷维为何常常会因为情绪的激烈波动而引发某种不稳定的暴走力量。

而“魔王武装”的存在虽然从一定程度上规避了能量的进一步暴走，但也一并限制了这份狂暴背后趋于真相的事实。

然而，真相是，格亚玛加拉力量的本质并非狂暴，而是——虚无。

为何如此？

没有人知道答案，甚至在此之前，这份力量的本质也不为人所知。即便是当年研究过格亚玛加拉残骸的凯尔希，也只是给出过似是而非的模糊结论。

而这份秘密的答案……现在已经近在眼前。

泰莉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明明早已死去，脱离肉身，甚至仅仅只剩下被称为“灵魂”的记忆体的她，竟然久违地感觉得到心跳，简直是一项不可思议的事。

但这并不重要，因为她感觉到了，她距离所谓的魔王血脉的本质和秘密……不，也许更是因为距离雷维的本质和秘密更近了一步。

雷维的力量，其负面情绪的积累是不能单纯依靠压抑解决的，如果能够洞悉这份血脉背后的秘密，也许能够成为疗愈雷维的一剂良药。

萨卡兹的王女，“最后的魔王”伸出手来，将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入那如水幕般的记忆网中。着面前那宛若电影般在心象风景中浮现的画面，泰莉将内心沉浸下来，试图触碰那一丝丝思绪的涟漪。

“这是……！”

虚无本质背后的并非单纯的空旷，刹那间，夹杂着无限怨恨和绝望的负面情绪顺着指尖爬了上来，如同寒冰般刺向了猝不及防的泰莉。

究竟是怎么回事？！

精神上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压倒泰莉脆弱的身躯，她踉跄了一步，身体不断颤抖着，但却依旧倔强地将手指探入这份记忆之中，甚至故意将自身的记忆强行融入了记忆网之中。

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体被塞入岩浆之中，体温的渺小几乎刹那间就要被融入那无限的灼热之中，直到被融化为止。

但也就是这短短数秒，泰莉成功了。

她成功触碰到了，来自魔王前身的最深秘密，触碰那那远古以来始终挥之不去的痛苦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