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光与暗的轮回 第三十七章 两线

“——停。”

雷维的声音响起的瞬间，这支队伍以完全相同的动作，在同一时间停下了脚步。行军的声音几乎在一瞬间消失在了漫天风雪之中，让这支两千多人的小队宛若雪地中的幽灵一般。

但他们并不是幽灵，他们是军队，是第四军团的精锐。

就在一天前，第四军团的援兵，提前到达了位于边境线的要塞，成功会和了戍守在那里的第五军团。援军的到来让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毕竟这代表着卡兹戴尔还并没有放弃这支边疆的军团。

不过奇怪的是，理应随大军同行的指挥官，雷古勒斯·哈维，却并没有随着这支军队出现。比起他的失踪而言，一万多人的军团里少了四分之一的部队，似乎也并不显得那么值得深究了。

——而现在，答案很明显了。

所有士兵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的军团长，带着坚毅，带着钦佩和崇拜。

他们，主动跨过了和乌萨斯之间的边境线，来到了这片属于北方强邻的土地。

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有害怕和退缩的表情，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抱着侥幸的心态，因为从一开始，雷维就清楚地告诉他们，他们，是第四军团的精锐，是他的骄傲——如果卡兹戴尔需要，他们将会是第一个死去的人。

——而所有人更清楚的是，陪伴着他们的，不是监军的强弩，不是督战队的刀刃……他们的统帅雷古勒斯·哈维，和他们在一起。

和统帅一道，御敌于国门之外，用生命铸成卡兹戴尔的城墙，一起送死——何其荣幸也！

“……去布置一下。”

回头看着背后那一双双坚毅的眼睛，雷维第一次有种不忍心的感觉。

他们，是他的成就，是他的骄傲……而事到如今，自己却要亲自命令他们去送死，这无疑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打击。

士兵马革裹尸还，将军难免阵前亡……他知道，他自然全都知道。

可是，他们还那么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性，却被自己一句话，就将所有的未来抹杀——而他们，即使被自己宣告了死刑，却依然将自己当成最尊敬的人去崇拜，这让雷维的内心感觉到无限的罪恶感和痛苦。

这一次，没有胜利的保证，也没有荣耀的承诺，他们会一文不名地死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甚至连尸骨能不能回到卡兹戴尔，都是一个未知数。

自己能做的，就是舍去性命，同他们一起——也许，这已经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了。

咬了咬牙，雷维向前走了几步，沉默地看着面前第四军团的军旗。

为了尽快赶到这片地方，不适合在雪原上使用的战马和大部分重装备全都留给了还在要塞的第五军团，就连雷维自己的马也不例外——但只有这面军旗，还是坚持带了出来。

因为，军旗在，军魂就在！

悠悠地吐了一口气，雷维不由得回头，朝着背后目光所不能及的远方看去，在那里，自己最信赖的副手，同样在打一场，更加麻烦的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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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狐的只身到来没有让特雷西斯感到意外。

尽管之前接到过雷维会来支援的情报，但是乌萨斯入侵的战报来的也不慢，特雷西斯当然知道，比起尚能支撑战局的自己而言，能否阻止乌萨斯的全面入侵，更需要第四军团和那个人的力量。

可是，如果只是那个人的副手，又能做到些什么呢？

这并不能怪特雷西斯的多疑，虽然在第四军团，雪狐的能力人尽皆知。但是面对雷维那巨大的个人光环而已，雪狐却只是“第四军团的副官”，也只能是“雷维的副官”。

“这是军团长对于目前西方战局的看法和建议，烦请将军过目。”

雪狐恭敬却带着一丝距离感地递上了一封军报，而特雷西斯也没有犹豫，而是迅速地打开浏览了一番，然后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雪狐。

“他的建议很中肯——但是并没有用，这样的建议，我的幕僚每天能给我上百条……那个男人的本事就只有这点而已吗？”

说实在的，特雷西斯感到失望。

他也曾寄希望于，雷维能够找到破局的办法。

也清楚，对于那个男人而言，要同时应付这里和乌萨斯的战局，精力是有限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总是有一种看法，甚至是一种错觉——

那个男人，一定有破局的办法……而且是彻底破局的办法。

只是这份军报实在是太简单了，简单到仿佛根本就不是一个百战百胜的将军，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副官写出来的建议。

不过，面对特雷西斯的质疑，雪狐却是云淡风轻地一笑，仿佛对这样的态度早有预料。

“这是军团长亲自写的信，烦请过目。”

对于“亲自”和“信”着重念出后，雪狐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了一封信件，然后递到了特雷西斯的面前。

“——军团长说过，如果特雷西斯……将军，问到这句话的话，就把这个交给他……现在，在下已经完成了军团长的一半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