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的谎话 第九十九章：这钱是借给你的

冷若晴吃饱了，她放弃了对我的关注后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小本子上。

“金童，我怎么发现小本子上的歌词有很多是若冰姐写的？”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正好把最后的一口馒头塞进嘴里，听到她的问话后，赶紧嚼了几下，然后一伸脖子咽了下去。

我被噎了一下，忍不住咳嗦了两下后才说道：“那些是若冰姐帮我记录整理的，若不是她，恐怕你是不会看到这些歌词的。”

冷若晴忍着笑后问我道：“为什么？”

觉得喘气还是有点不均匀，于是我端起水杯喝几口水后，等压住的那口气返上来后才说道：“因为这些歌中有一些是我以前写的，改的很乱，连我也看不出自己当初写的是什么，来到这里经过若冰姐修改整理才有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其中有几首是我即兴演唱的，当时唱过后很快我就会忘记的，幸亏若冰姐的记忆力好，是她为我留下了它们。”说到这里我忽然无比地感慨道：“若晴，和你说实话，以前我对自己写的这一些根本一点都不重视，有时候想起自己喜欢的词语或者句子，只要小本子和笔都在面前的话我都会立即把它记下来。如果二者缺一，再加上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的想起也就会随意的放弃。这些年就因为这种情况我不知放弃了多少那时候觉得没用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应该留住的东西，就像这个小本子，我至今都想不明白就在那一天我怎么会把那个时候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利用价值的小本子带在了身上。最近，也可以说这几天，当我重新翻阅它们时才感觉到如果当初我把它轻易抛弃的话实在太可惜了，因为里面我写的这些东西它们都是灵感突然到来时给我带来的珍贵礼物，我如果不是在它刚刚到来时候就开始留住它，就是当它前脚离去，我后脚再想去挽留的话，恐怕就是勉强想起的寥寥数语意思也会大相径庭。它不是钱，花了可以再挣，它是我的思维在某一个时间，对一个场景，对一段故事，对一段经历中的感触和领悟。如果错过了这个时间，当刻意去回想的时候，寻觅到的也许只有回忆，得到的却不是当时感触和领悟。”

“这么说你还真得好好地感谢一下若冰姐。”她把小本子推到我的面前，指着一首诗对我说：“你的这首诗真的就很好，如果不是若冰姐为你记下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我看了一下，发现是我和小冷在那家开在厂里的饭店吃饭时做的那首诗。

“杯中酒，红颜手，未曾举杯先上头。朱唇轻沾，媚眼含忧，莫愁，莫愁，劝酒不用君开口。心里话，哽在喉，烈酒难熄心头愁。四目泪流，缘分难求，放手，放手，初恋情人几白首？”

她陷入了沉思，我猜她一定想起了自己暗恋的那个男孩。

“你刚才说的很对，我是该好好地感谢一下若冰姐，可是一无所有的我现在也只能对她说声谢谢了。”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打破了这种无言的沉默。

“那可柔呢？你就不想谢谢她。”她盯着我忽然这样问道。

“谢她？”我楞了一下，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为什么？”我问道。

“如果不是她把你领到这里来，你的灵感是不会送给你这样多的礼物的。”

“你说的也是，在来到这里以前我很少有灵感的。”说到这里我随即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感谢她，我看就算了吧！我可不想明天给她蜜枣，后天就送人家黄连。”

“这么说你想后天也走？”

“不，我想等可柔回学校以后走。”

“你想偷偷地走，还是光明正大地走？”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究竟怎么走还是看看可柔的情况再说吧！”

“如果她的情况不好的话，你还会继续留下来吗？”

我态度坚定地说道：“不，不管她怎样，我大后天肯定会走的。”

“如果我大大和大妈他们极力劝你留下来呢？”

“那样的话我会选择偷偷走的，因为我害怕看到姨挽留我时候的眼神。”

“为什么？”

“她会让我想起我的妈妈，到了那时候我就是有一万个离开的理由，我肯定是一个也说不出口。”

“可你偷偷地走的话你的手里头只有一百块钱，你说你能走到那里？”

“这些钱对我来说已经不算少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打工的这些老乡，他们有的离开家的时候口袋里才有几十块钱。”

“可是他们和你的目的不一样，他们是来这里打工，只要进了厂他们就不用为吃喝睡操心。可你就和他们不一样了，你是去寻人，你是没有功夫挣钱的，可是你离开这里以后你的一行一动都离不开钱的。”

“钱，并不是大问题，我会弹吉他，也会唱歌，在没来这里的时候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去做一个流浪歌手，那样的话每天会多少有点收入，只要我能填饱肚子的话，我就会边走边唱边寻找我的母亲。”

“如果你的收入填不饱肚子呢？”

“那我就只能先找一个工作，然后利用空闲时间去找。”

“那样会很苦的。”

“只要能找到我妈妈，什么苦我都不怕。”

“你一定会找到的你的妈妈的。”她看着我，说出了我现在最想听到的话。

“谢谢你！”

“姐，天不早了，该回去了。”外面传来了冷若强的声音，但可以断定他还没来到门外。

冷若晴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小摞钞票放到我的面前：“金童，我这里有点钱，你别嫌少，你先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若晴。”我站起身，拿起钞票想塞回她的手里：“谢谢你！我有着一百块钱就够用了，你的钱，我不能要。”

她的手先是攥成了拳头，紧接着又藏到了背后。

“这钱不是我给你的，是我借给你的，你要记住这钱以后你得还的。”她仰起脸，看着我的眼神让我感到莫名的胆怯。

我躲开了她的眼睛故作轻松地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连本带利还给你的。”

她晃动着身子说道：“我的利息会很高的，也许你得还一辈子。”

门在这时被推开了，冷若强拉着个脸出现在门外，冷若晴见状连忙伸出手把我手中的钱拿过去后麻利地塞进我的口袋。

“金童，我走了。”说罢她狠狠地瞪着冷若强气呼呼地朝门口走去，冷若强见状赶紧闪到了一边。

我想去送她，没想到却被冷若强拦住了：“你请留步，我姐有我就行，用不着你送。”

门被他拉上了，我被挡在了门里。

“拜——拜。”他冲我挥了挥手，一回头便跑了起来。

“姐，你等等我，我是来接你的，你不能抛下我一个人骑自行车走。”我听见他的喊声越来越小。

我回到桌子前坐了下来，然后掏出口袋里的钱数了数，整整一千。

“就这点钱，还让我还一辈子，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我笑着把钱装进了内衣口袋，然后站起身想到床上躺一躺。

“金童。”是冷若晴的爷爷在门外叫我。

又喝多茶水了，又是一个辗转反侧不眠的夜。

我是被那些大婶们拍着门叫醒的，我起床后匆匆地洗了两把脸便跟着她们去了仓库。可是当我回来时却发现说好今天不来的小冷冷冰冰地坐在桌子前。

“姐，你不是说今天不来了吗？”

“我想不来着，可我这几天对你有点不放心，这不我在出去之前先过来看看，看看你听我的话没有。”她说话的腔调有点阴阳怪气，一听就知道话里有话。

“姐，你说这话就太让小弟我伤心了，你说我那天不是对你言听计从。”我把账本放到桌子上，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为自己伸冤。

“好，这可是你对我说的言听计从，那你老老实实地和我说这首：残月推窗夜无眠，启明东升黎明前。闭目难睡倦意在，为何知己是红颜？是为谁写的？”她拉开抽屉，把我的小本子拿出来打开后推到我的面前。

“姐，我是为你写的。”我在嘿嘿地笑着的同时脸不红心不跳撒着谎。

“骗子。”她的口气让我觉得她肯定知道了什么，就在我寻思和她是怎么知道我骗她的时候她又紧接着问道：“昨天晚上谁和你一起吃的饭？”

我看了看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办公桌一下子就全明白了，一定是她看到了饭缸里的鱼刺和那两双筷子起了疑心。

“我和若晴的爷爷吃的。”我撒了谎，可撒完谎我就后悔了，因为冷若晴的爷爷不吃鱼，如果她知道的话我就惨了。

“不可能，他值着班不可能到你的屋里来吃饭的。”

看来小冷不知道冷若晴的爷爷不吃鱼的这事，这就好办了。想到这里我的心立刻恢复了平静，坦坦然然地说道：“若晴在门卫室替他值着班，他就提着鱼和馒头来到这屋了。”

“那他为什么不叫你去门卫室去吃？”

“他叫了，可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

“我去了他就会拿出一些女孩子的相片给我看，非要我挑一个处对象。”

她的脸上出现了幸灾乐祸的笑容：“现在知道和若晴的爷爷说了没有家的后果了吧？”

我郁闷地回答道：“知道了，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