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者 第三十八章 乔麦 椿笑

按照老者的步骤，他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大约过了半年左右，乔麦的脸色慢慢地白了过来，深黑色的嘴唇也慢慢地红润起来，这真像阴暗的天空转为了晴朗。

他看着乔麦一天天地好起，心中不时安定了许多。

虽然乔麦脸色变好，也无怪病缠身，但是，厄运依旧来临。

这个厄运没有发生在乔麦身上，而是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某一天，他出门，到离家不远的市场，买几把蔬菜。去时一路平安，可来时却被车撞了。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却终身落下了残疾。

正因为这残疾，他的脾气也就从此改变，变得特别暴躁，动不动就要打下一人，不管这人是亲的，熟悉的，还是陌生的。

不过，乔麦是幸运的，因为在他变得暴躁之前，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

虽然可以照顾自己，但身边没有朋友，直到雪儿来，她才有个朋友。

雪儿喜欢吃草莓味的冰激凌，乔麦也喜欢这个口味的冰激凌。她们俩在喜好方面，简直像极了。

虽然她们嘴里说着喜欢，但是她们并没有足够的钱来买冰激凌吃。乔麦找父亲要钱，只需五块就好，可是她父亲却非常小气，一毛不拔。

这让乔麦既气愤又失落，但她并不气馁，坚持道：“爸爸，我就想吃个冰激凌，你为什么不买？况且那冰激凌才五块钱，又不是很贵。”

“麦子，你要再这样喋喋不休，就别怪我打你了。”

“你打，你打，你打死我好了，”眼睛湿润道，“当初，你就不该救我，直接把我扔到荒山野岭喂狼算了，你也就不会瘸了腿。”

啪的一声，他朝乔麦的脸上扇了一巴掌，说：“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我把你含辛茹苦的养大，你倒跟我顶起嘴来了。”

“我只想吃个冰激凌而已，你干嘛打我？”捂着被打的脸说。

又啪的一声。

这次，乔麦用力地将他推倒，转过身跑走了。

“臭丫头，敢推老子，你有种别回来。”他跌在地上大喊道。

乔麦一边跑着，一边擦着眼泪，来到与雪儿约定的地方——老榆树下。

雪儿见她哭着过来，安慰她道：“麦子，你不要哭，你不要哭，你这一哭，雪儿心里也很难受。”

“雪儿，我不想回家了。”乔麦泣颤道，“我们俩个浪迹天涯吧！”

“浪迹天涯？可我们没有钱。”

乔麦顿了顿，说：“那你的父母呢？”

“我不知道。”

“那我们就一起寻找你的父母，好不好？”

“嗯！好，”雪儿猛猛地点点头。

“那你记不记得，你父母长什么样子？”

“不记得了。”雪儿垂着眼帘，摇着头道。

“你好好想想，一定能想出来。”

“真不记得了。”

乔麦叹了一声。

两人坐在老榆树下，沉默了片刻。

突然，从树背后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乔麦与雪儿警觉起来，她们悄悄地探出脑袋，朝后张望，结果发现是瘦皮猴。

雪儿本应知道他的，但打了药后，也就不知道了。

她们俩人悄悄地看着，瘦皮猴正一个劲儿的打着电话。

“放心吧！老大，这件事我会办妥的。”

说完，电话那头先挂了电话，瘦皮猴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电话又响起了，瘦皮猴接上，电话那头先起了声：“瘦皮猴，我和你们老大已经打过电话了，而且他也同意了。”

“是，是，是，刚才老大给我通过电话了，已经把事给我说了，所以您放心，24小时之前，您要的货物一定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好，合作愉快，那我就等着你。”一阵笑声过后，电话那头挂了电话。

瘦皮猴扬嘴笑了笑说：“好，那你就在地狱里拿货吧！”

他双手插入裤兜，离开了。

他们的对话都被乔麦与雪儿听了个清楚明白，也终于知道了这世间世态炎凉，要不是正义力量的严厉压制，那些坏人恐怕早就称王称霸了。

坏人，这一词在乔麦看来是不存在的，她认为一些所谓的坏人只不过是被一些所谓的好人给逼出来的，就像今天问爸爸要五块钱一样，如此一来，一些所谓的好人不就是孕育出坏人的人嘛！像这样的好人要比坏人更可怕。

乔麦的有些道理是过去父亲给她教的，至今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而现在，这个懂得人间真理的父亲，却越来越堕落了。

过去他慷慨大气，为人着想，而现在小气了，只为自己着想，不顾他人死活；过去他精通人生哲学，像一名导师一样，开导他人走向正确方向，而现在，却为了一条腿，天天抱怨，还不停地咒骂哲学不好，是哲学害了他。但他的腿失去了，与哲学有何关系？这也太冤枉了哲学，乔麦想道。

这深深地回想起来，乔麦内心是非常感激哲学的，因为没有哲学，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敢想象。不过，除了哲学外，还要感激的便是教自己哲学的父亲，但不是现在那个堕落的父亲，而是过去那个优秀的父亲。

不管怎样，乔麦决心要帮雪儿找到父母。

“雪儿，那人走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乔麦说。

“去哪里？”雪儿呆呆地看着她说。

乔麦顿了顿，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好不好？”

“那……好吧！”

乔麦微微笑了笑，就抓着雪儿的手迈步走了起来。

这个地方太过陌生，她们冲冲撞撞的走着，都不知道哪边是东哪边是西。

两个人没头脑地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她们看见了一条公路，便兴冲沖地穿过树林，来到公路上。这条公路竟没有车经过，难道已经废旧了？

她们两人在公路边上慢步走着，乔麦在前，雪儿在后，手抓着手。

就在她们迷茫之时，她们身后走来了一辆嗡嗡作响地公交车，不知为何，这车走得比较慢。

雪儿兴奋地说：“麦子，麦子，是公交车，是公交车。”

乔麦不语，但脸带笑容。

那公交车司机把车停住了，打开车窗玻璃，对乔麦，雪儿说：“你们需要坐车吗？”

她们两人相互瞪视了一下，乔麦张口说：“叔叔，我们没有钱。”

司机听后，又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她们一番，说：“不用钱，你们上来吧！”

“好，谢谢叔叔！”

两个人上了车，才发现整个公交车上除了司机和她们两人外，在没有其他人了。

这司机为什么要让她们上车呢？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

草莓味的冰激凌，我们的约定！

“我们是最好的姐妹，是永远分不开的。”

——乔麦

离村几公里的地方是一个不大规模的县区。虽然规模不大，但一应俱全，有几个较大的超市，也有不大不小的公园和一个广场。

每天都会有人来到公园里，听老辈们唱经典的歌儿和弹奏出的美妙的二胡声，这些声音回荡在公园的每一个角落，聚过来的人们都听得滋滋有味，喜笑颜开。

当然，听老辈们唱歌的人中，缺乏青年观众。

在这个像搞节日气氛的地方，不时会有人贩子，小偷出没，他们动起手来，真是可以让人们神不知鬼不觉。

前不久，这里就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盗窃案。听说那天有好多人的东西被偷去了，警察就在当天接到了很多人的报警电话，不过还好，那些盗窃人都在随后的几天里一一落网，把盗来的东西都还给了失主，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失主的损失。

公交车一路嗡嗡作响，她们俩个沉默着看向窗外，马路两旁的大树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晃着分支，好像再跟雪儿，乔麦说着再见。

又过了几分钟，终于到了县区。公交车停在了公交站点，雪儿和乔麦下了车，与公交车司机说了声谢谢。

还好，遇到了好人。

这县区她们并不熟悉。雪儿是在大城市里长大的，从来没有来过县区，而乔麦一直生活在农村，也没有来过县区，这人生地不熟的，该怎么办呢？

“问人。”

乔麦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雪儿不解道。

“噢，我是说问一问人，我不熟悉这地方，你熟悉吗？”

“不熟悉。”雪儿摇头道。

乔麦捂着肚子，抿了抿嘴说：“你饿了吗？”

“饿了，但我们没有钱。”

乔麦顿了一下，想道：是啊，我们没有钱，吃饭都成问题，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沉默了片刻。

乔麦和雪儿的肚子咕咕叫着。

“我们先走走看吧！”乔麦说。

两人并在一起走着，路过她们身边的人总是露着奇怪的眼神，这让她们有些胆寒。

穿过让她们胆寒的人群，来到行人相对较少的地方，她们停了下来，两双眼睛不停地向四周瞥去。

“麦子，你看那边，有包子。”雪儿指向正东方向的小笼包店说。

乔麦斜眼过去，看见那包笼上升起的缕缕白烟，不时让乔麦咽了一口唾沫，又抿了抿嘴唇，但转念一想，不由得垂下了眼帘对雪儿说：“我们没有钱。”

这句话让雪儿变了色，低头沉默起来。

肚子不停地“调皮”的叫着。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雪儿张口说：“我们要包子，他们会送吗？”

“雪儿，你想啥呢，他们怎么会白送咱们包子呢？”

“那……那我们给他干活，用劳动换来包子。”

“这个……可以考虑考虑。”

“走吧，我们这就去。”

雪儿拉着乔麦，两步并三步的走了过去。

她们俩呆若木鸡地站在热气腾腾的包笼面前，抿着小嘴，目不转睛的看着包笼。这场面，把服务员给吓坏了，以为是两小偷，就急忙大喊老板，老板。

老板听见喊叫，就几个大步走来，对服务员问：“怎么了？”

“老板你看。”服务员悄语道。

老板眯了眯眼，说：“你先忙去。”

老板慢步走去，双眼没有离开过她们。

“你们是来吃饭的吗？”老板说。

她们没有听见。

他伸手轻拍了拍乔麦的肩膀，这一拍，把乔麦吓了一跳，乔麦一吓，把身边的雪儿也给惊了，这个反应犹如多米诺效应。

“你们不要害怕，我是这店的老板，你们是来吃饭的吗？”老板和蔼地问道。

“我……我们……”乔麦没有回过神来。

“我们是来吃饭的，可是我们没有钱。”雪儿插口道。

“噢，那你们怎么不回家呢？”

“我们有……”乔麦扯了扯雪儿的衣袖。

老板看见了这一动作，便又仔细的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番，心想道：这丫头的穿着很像农村来的，莫非她就是农村人？而她身后的丫头，这身穿着应该是城里人，既然是城里人，那又为什么来到这县里？又是怎样和农村女孩认识的呢？她们俩人一定有难言之隐，那我就给她们点吃的吧！

一连串的问题过后，老板二话没说，就从热气腾腾的包笼里夹出几个包子放入塑料袋里，递到乔麦面前，说：“拿去吃吧！”

乔麦接过，两人说了声谢谢，就转过身离开了。

她们俩个来到人少的地方，开始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起来，实在饿坏了。

不久，几个包子就一扫而光，还是没有吃饱，她们也不好意思再去要。

“那叔叔对我们挺好的，要不我们去他的店里干活吧！”雪儿说。

乔麦点了点头，说：“好吧。”

于是两人又来到店门口，探头朝店里扫了扫，看见那个老板正吃着饭。此时已到中午，来店吃饭的人也少了许多，老板和店员们趁人少的机会，吃起了饭。

她们俩人走了进去，老板看见她们便站起来迎了上去，和蔼地问道：“没有吃饱吧！”

乔麦瞪视着他，轻摇了摇头。

“那就里边坐。”

她们俩人没有动弹，只是双眼含着泪水。

“你们不要哭，有什么事大可跟我说。”

“叔叔，我们想在你这里干活。”雪儿张口道。

“干活？可……”老板真不知该怎么说了，因为她们没有到18岁呀，不敢雇佣，另外，她们的身份还不知道。

“叔叔，我们很能干的，相信我们。”乔麦说。

“不是我不相信你们，而是我真不能雇佣你们。”

乔麦，雪儿相互瞪视了一番，老板咽了口唾沫，看着她们如此可怜，便想出了一个破例的法子：“你们可以不用干活，如果你们饿了，就随时可以到我店吃饭，不用花钱。”

“叔叔，这……这怎么可以。”乔麦说。

“没关系，因为你们是特殊客人。”

扑通一声，乔麦和雪儿跪在了老板面前。

“叔叔的大恩大德，我无以回报，只有留在店里帮助叔叔，我才能对得起良心。我从记事起，就知道了一个道理，做人不能忘本，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信条，所以，叔叔请你留下我们，我们不想什么事都没做就吃到饭，我们不想那样。”乔麦说。

这场面把老板身后的服务员都给打动哭了。

“你年纪轻轻就知道这些道理，我深感欣慰，你们不像我的儿子，他那么大了，还是一个大学生，却连这些道理都不懂。我屡次劝他他却不听，很是相信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他总是我行我素，变得狂妄自大，都不明白他在学校学到了个什么。”他长叹一气，接着说，“好吧！我答应你们在我这店里干活。”

“谢谢，谢谢叔叔！”

“起来吧，起来吧，不要跪着了。”

老板口中的儿子，便是瘦皮猴，他的真名叫有华。

瘦皮猴是椿笑给他起的一个昵称。瘦皮猴原本并不瘦，当时他特别的狂妄，得罪了许多黑道上的人，终于在某一天，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椿笑的耳里，他大怒，派了几个人将瘦皮猴抓来，椿笑在他的身体里打了药，这药实属厉害，好几天他都不曾吃饭，慢慢的饿瘦了，而且浑身无力，椿笑又给他打了一针，这一针不知是何药，让他不在长肉了。

经过好几天的折腾，他完全被椿笑顺服了，愿意跟随他左右，从此，椿笑给他起名为瘦皮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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