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当初,魏大忠居然还妄想用礼法来限制叶宁。
现在想想,实在是可笑至极。
叶宁和景皇,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魏大忠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浅薄,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幻想,他低着头,顺从的像是一只绵羊。
“秦王殿下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诛半妖,立圣院,传仙法,奠定人族崛起之辉煌大业。”
“陛下即便是再努力一万倍,也不及殿下万一。”
“您是天上的真龙,而陛下,只是池子里的游鱼。”
这番话,他说的痛苦万分。
魏大忠不是一个骄傲的人,但他却很忠诚,在他过去的意识之中,景皇才是天。
景皇的所有决定,都是正确的。
因为陛下不会错。
但亲眼目睹了叶宁的所作所为,让他的意识完全破碎,他终于认识到,景皇犯了一个多么巨大的错误。
如叶宁这般的真龙,要么在其弱小时扼杀,要么就与他结下深厚情谊,最愚蠢的,便是对他残忍,却又不杀了他,给了他成长的空间。
很可惜,景皇便做了这一等一的蠢事。
而最让魏大忠悲痛的是,过去永远都站在景皇角度为他考虑的自己,在想到此事的时候,竟然隐隐间有些庆幸!
他在庆幸什么?
他居然在庆幸,还好景皇留了叶宁一命!
这换做是过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忠心耿耿的魏大忠,竟然会为景皇的敌人活着而庆幸!
可是,他虽然愚忠,但是却并不代表完全泯灭了人性。
他可以不在乎满城百姓的死活,更可以无视变成炼狱一般的皇城,可是他不能否认,自己也是人族。
叶宁给人族带来了希望。
这个希望,是千万年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
瘦骨嶙峋的魏大忠如果孤魂野鬼一般,走遍了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他看到了如火如荼的工地,看到不断扩建如同巨兽一般的长安城,每一个人,无论是贩夫走卒,达官贵人,身上都焕发着一股子精气神。
那是对未来的期望。
景国,从来都没有给人这种希望。
没错,魏大忠并不认为现在的长安城和景国有什么关系。
每一个人谈论起来,说的都是秦王,自称之时,都是以长安人自居。
他们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景国。
这一点,魏大忠完全能够理解,景国给人留下的,都是伤痛的记忆,谁又愿意记着这个给他们带来耻辱的国家呢?
这一切,让魏大忠痛并快乐着。
身为人族,他是高兴的,但是身为景皇的奴婢,他为自己主人的未来,而感到悲观。
所以,他才主动找到叶宁,真心实意的跪倒在他的面前。
叶宁并不知道魏大忠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但他可以看得出来,魏大忠说出这番话时候的诚恳。
“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叶宁淡淡说道。
魏大忠犯不着跑过来找他,说出这么一番如舔狗一般的话。
“秦王如同天上的日月,陛下不过是地面的尘埃,日月何必与尘埃计较?”魏大忠的脑袋紧贴着地面,说道:“奴婢想请秦王,放过陛下一次。”
这番话,让叶宁哑然失笑。
“所以你把本王抬得这么高,就是希望本王放过你的主子?”
魏大忠摇头,神态更加谦卑。
“奴婢不敢指望,殿下会因为几句好话,就放过陛下。”
“可是身为奴婢,总要为主子做些事情。”
“无论成与不成。”
叶宁转过身子,淡淡的看着他。
“这也是你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的原因。”
叶宁一开始没有杀魏大忠,第一个原因,便是因为魏大忠的忠诚。
虽然立场不同,但是此人,的确称得上是忠义。
忠义的人,总归是要让人高看一眼的。
第二个原因,则是为了杀人诛心。
魏大忠不是口口声声要以礼法压人吗?
叶宁就要让他看看,礼法能压得住他吗?
他所效忠的景皇,又是何等的可笑。
如今看来,这杀人诛心的效果可比想象中要好得多,竟然让这老太监,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奴婢倒是希望殿下当初就赐我一死。”
魏大忠惨笑。
如果真的可以选择,他一定会选择去死。
心理上的煎熬,信仰的崩塌,让他生不如死。
“可惜,你的求情不够分量,每个人都要因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而付出代价,景皇也一样。”
叶宁从来都没有打算放过景皇。
仇恨就是仇恨。
如果强大了而不复仇,那么强大的意义是什么?
“奴婢知道自己在殿下面前,没有任何分量可言。”
魏大忠从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信封。
“所以,奴婢准备了一些东西。”
“记得当初殿下曾经问过,殿下生母萧贵妃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赐死,那本该是皇宫之中的一桩丑闻,除了陛下和皇后娘娘之外,就只有奴婢知道了。”
“奴婢已经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写了下来,只等殿下翻阅。”
叶宁捏着信封,没有着急打开去看。
当初他这一问,不过是随口发问罢了。
毕竟他穿越的前身,日子过得确实有点惨,以至于让他坐了三年牢。
当时魏大忠不说,叶宁也不急着逼供,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迟早有一天,自己会知道真相。
但他没有想过,真相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摆到了他的面前。
“所以,这是一桩交易?你试图用这个秘密,换取本王对景皇的宽容?”
叶宁玩味的看着他。
若是这样,也太天真了些。
“非也,这件事情,就是奴婢不说,以殿下的能耐,迟早也会知道。”
“所以这不是什么交易,仅仅只是请求。”
“奴婢没有什么能打动殿下的,除了这个,就只剩下奴婢的这条命了。”
魏大忠猛然抬起头,面朝着南方,恭敬一拜。
“陛下,老奴去了!”
他这一叩,就在倒下的瞬间,便气绝身亡。
却是自断了经脉。
就是叶宁,也有些措手不及。
有宫女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把他带下去,厚葬了吧。”
宫女们连忙行礼,上来将魏大忠拖走。
她们这才发现,死的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魏公公。
“这条老狗,倒是有几分感人。”
叶宁看透了魏大忠的想法。
他这是要用自己的这条命,来让叶宁产生触动。
这是赌博。
他赌的就是叶宁会因此,生出恻隐之心。
但可惜,叶宁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动容。
他还没有仁慈到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死,而放过自己的仇敌。
“生命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你以死为代价,想要尽可能的为景皇播一条活路,但很可惜,你要失望了。”
叶宁轻叹。
叹的是魏大忠跟错了主子。
景皇的路越走越窄,越走越绝,必然不得善终。
难道这是叶宁的错?
当然不是,路都是自己走的。
不作死就不会死,景皇这种人,就是那种典型的作死之人,别说叶宁没有因为魏大忠的死,而生出恻隐之心,就是生出来了,那么景皇这种人,也会分分钟将这点怜悯,消耗干净。
这一点,叶宁毫不怀疑。
他打开魏大忠留下的信封。
竟然写的是血书!
这老狗,倒还真是不放过每一个博同情的可能。
叶宁自动忽略那一股血腥味,一目十行的读完,眼中却是露出一丝惊讶。
“居然是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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