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氏 第十一章:真相

次日便带着庞素云挨家挨户的登门拜访，回到家后带着妻子去后山的野花丛里呆了一天，庞素云这才展颜。

但是不同于男人，妇人们许是因为嫉妒，加上女儿的挑拨，就更加不待见庞素云了。

只要是在村里遇见了出门的庞素云，村里妇人便开始阴阳怪气的数落她，男人们因为妻子在耳边吹风，也开始认为庞素云私下里不安分。

久而久之，庞素云更不爱出门了。有跟秦生关系好的男人就去提醒了秦生，说村里到处都有庞素云私下里不安分，爱勾搭别人的谣言，让他回家管一管庞素云。

男人没想到的是一向和气礼貌的秦生会大发雷霆，朝他脸上就是一拳，但秦生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幸好男人们也没生气，制止住秦生的动作后也没动粗，而是继续劝到。

秦生回家后，便与妻子商议辞掉了城里的工，然后一心在家照顾怀孕的庞素云。

庞素云怀孕了，村里人知道后，议论更甚，有姑娘趁着秦生去城里请大夫，主动跑到了秦生家谩骂庞素云。

涉及到孩子，一向沉默的庞素云也开口反驳了，因为是识过字的，反讽的时候语气平和，但是字字带刀。一向泼辣惯了的刘梅哪里允许对方反击，便伸手推了一下对方。

庞素云脚没站稳便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头撞到了石桌一角便晕了过去。

看见庞素云身下大片血迹蔓延开来，刘梅哪里见过这阵仗，瞬间吓懵，还是身旁的刘云回过神来拉着她赶紧离开了现场。

秦生回来后看见浑身是血躺在院子里的庞素云，双目泛红，背着妻子连夜进了城看大夫。

后来的三天，回到村里的秦生和庞素云，秦生解散了村里的学堂，将孩子们的费用退回去后，到了村里找人对质，然后起了矛盾，秦生的后脑勺撞到了桌子，晕了过去。

男人只好背着秦生回到了家里，也不给请大夫，就走了，留下几个妇人，妇人也是心疼秦生。

不管千错万错都是庞素云的错。

一个妇人没忍住走向往这边走过来的庞素云，上前就给了对方一个巴掌，并骂道:“庞素云，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还没病死？你这样拖着秦生有意思吗？你看看都是因为你，秦生和村里其他人关系都不好了。”

“之前关系明明很好的，都是因为你，你一个女人不替丈夫走动关系就算了，还尽给他添乱！”

“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秦生因为你早出晚归你在家就这么乱来？！”

庞素云捂着扁下去的肚子，红着眼咬牙道:“……这孩子就是阿秦的。”

一旁的刘梅发出一声尖叫打断，冲过来便拽住了庞素云的头发，往她脸上扇耳光。

“你胡说！我那天明明看见有个男人趁秦生不在进了你家。”

庞素云红了脸，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反问道:“你倒是说说是哪天哪个男人？一个姑娘家别血口喷人！”

刘梅将庞素云按在地上，用脚踢，一边谩骂，周围的三三两两的妇人也不帮忙也不阻拦，而是站在一边笑着同身边的人说话。

“你说庞素云死了，秦生是不是就可以娶我家阿娇了？”

“我看不行，你没看见刘家闺女这架势吗？你女儿打得过她？”

“要我说，秦生就不喜欢这种脾气暴躁的，我家闺女就行，她性子从小就乖，也不怎么说话。”

“你家那是木讷，不是安静。”一个妇人哈哈大笑。

这一幕刺痛了被吵醒的秦生，这么多人全都欺负素云，竟没有一个帮素云的。

他趔趄的下了床，吼道:“住手！不准动素云！”

刘梅抬头，秦生指着她红着眼声音沙哑道:“你给我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刘梅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失态的秦生，前几次虽然秦生也很生气，但也不会这么指着她们，而是冲男人们发火。

现在也没男人在场，她们也只好满脸不高兴的出了门，心里盘算着下一次再来。

“阿秦，我没有，她们胡说。”庞素云扑倒秦生怀里，声音哽咽。

“我知道，她们是胡说的，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的为人我最清楚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对不起，对不起，阿秦，我连我们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还让你受伤了。”

庞素云哭的不能自己，秦生搂着她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不在这里住了，等你修养好了身体，我们就离开这里。”

“我去租一辆马车，这样你就不会很辛苦了。”

秦生锁了大门，两人相互搀扶着进了屋子，屋子里秦生打了盆水替庞素云洁面。

看着庞素云额头上的淤青，眼里闪过悲痛，伸手解开了庞素云的衣襟，露出了光滑的肩上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

“这都是……她们打的？”秦生面带愤怒。

他的素云他都不舍得碰一下，平时更是连话都不舍得说重，在家里就是因为长辈看不起她总给她脸色看，他这才带人逃到了乡下。

那些愚蠢的乡妇竟然敢！

“素云，她们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对你的？这就是你说的小矛盾？”

庞素云委屈的眼泪又掉了出来，扑在秦生怀里抱住对方，哽咽道:“我不想让你为难，要是我真全部说了，你肯定就不止是找他们说理了，闹起来了你辛苦拉进的关系就会闹僵。”

“素云，你怎么这么傻，我和他们拉近关系只是为了让你在村里好过一点，如果她们都欺负你，我干嘛还和那些莽夫拉进关系？”

“阿秦，”庞素云抽泣道，“她们为什么老是欺负我？尤其是那个刘梅，每次都带人往我家门口扔死老鼠，我怕你看见，每次都趁你没回来就处理掉了。”

“还有王婶，每次看见我都说我，说我不知廉耻，说我懒惰，说我矫情……”

“还有钱婶，我上次帮她缝衣服的时候她没给我钱，我去问她要她还推我。”

“还有……”

秦生安静的听着，下巴放在庞素云的头顶，闻着浅浅的香气，在心里记下这些人的名字，昏暗的灯光下眼神晦暗不明。

庞素云擦了眼泪，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告状，让你去找她们麻烦，而是为了让你知道她们这些人的面目，下次遇见她们就不能给她们笑脸讨好她们，要当做没看见。”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秦生拦腰抱起她走向床。

放下床帐，秦生搂着她，另一只手放到了她的肚子上，小声问道，“现在还疼吗？”

庞素云又委屈了，带着哭腔小声说道，“疼。”

她肚子疼，心更疼。

她身体不好，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大夫就说过她体寒，这辈子可能不会有孩子的。

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还没了，都是她没用，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现在她伤了身体，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和秦生的孩子了。

阿秦，我好舍不得你一个人呀。

黑夜里，庞素云将脸埋在秦生怀里，无声哭泣。

期间刘梅知道了秦生要离开，堵在秦生家门口一直敲门，也有男人知道了过来劝阻。

但是秦生锁着门，对外面的声音充耳未闻，帮庞素云洗鞋子洗衣服晾晒，然后做饭喂药，打扫屋子里卫生。

庞素云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做，看着院子里忙碌的身影，笑而不语。

这几天里，秦生对她可谓是寸步不移，生怕别人又趁他不在欺负庞素云。

时间很快过去了，第七天夜里，也就是离开陈乡的前一晚，秦生去了村长家开通行证。叠好了秦生的衣物，将写好的信封和衣物放在了床上，庞素云泪眼婆娑。

阿秦，你本是显贵，有大好的前程，伯母说的对，是我拖累了你。

其实早该放手了，只是我私心做祟，不舍的放开你的手。

你走吧，回京吧，那里是你的天地，在那里你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我就不走了，我的孩子在这里呢。

我要留在这里陪它。

庞素云一根绳子上吊死在了家里。

没人知道庞素云埋在了哪里。

后来，秦生颓废了一阵子，但是始终没有离开陈乡，也不做事挣钱，整天就在村子里闲逛。

要不是刘家闺女一直给他送吃的，秦生早就饿死了，于是半年过后，秦生去了刘梅的死对头钱心的铺子里，帮忙打下手。

钱家算是村子里的有钱人家，在城里有一间铺子，是卖猪肉的，刘梅知道后半路上就和钱心打了一架。

自此，秦生就一改颓废，尽心尽力的在猪肉铺子里帮忙算账。

村子里的人也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就好像庞素云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