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云端天国 第十六章

碎阳抱着孩子进来，风吹进房间内，有股烟味。

“村长，你挤在风冉的床上干什么？”

碎阳看着风冉和村长盖着一床被子，并肩坐着，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村长愣了一下神：“嗯？我怎么会在这里？”

风冉把面具的绳子系牢，耸耸肩：“您自己爬过来的要和我说《云史》的。”

“是吗，完全没印象”村长说着掀开被子回到床头摆着啤酒的病床上，“谁给我送的酒？这么贴心？”

碎阳走过去把酒收了起来：“张杰送的，村长你睡糊涂了。”

“老师”风冉出声，“您是我的实践课老师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村长不是你自己求着人家学实践的吗？你抱着村长的大腿央求了整整一天，忘没了吗？”碎阳说到这，语气里面充满了笑意。

……原来学长的消失并不是真的消失，会有一个人代替他之前的位子，继续着他之前做的事。

学长啊，如果有人代替你继续喜欢你喜欢的人，你会接受吗？

风冉泛起一丝笑意，“老师，实践课我放弃了，我不会去上学了”

风冉掀开被子，走到窗户前，他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服，白蓝色的条纹让人感觉之后内裤的颜色才会这么单调。

“你又在说什么——”

老师的话戛然而止。不光光是逃学，风冉这次逃院了。出格的事情很多很多，但总发生在一个人的身上就不会觉得他做的出格了，就像是这次跳窗户，在碎阳看来那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云端之神还需要照顾，碎阳不能离开跟上去。只有老师在风冉跳窗户后匆匆追了上去。

推开村长的家门，一阵灰尘落了下来。屋子里面闷闷的，映入眼帘的是一摞摞成山的手稿，透过不大的窗户能看到桌子底下有几瓶放了很久很久的酒。这屋子像是很久没人来过了，每走几步都要小心，空的酒瓶，散落在地上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手稿。风冉找珀轨所说的石头，所谓枕头里面，也就是一块白布包着这样一块方方的石头。风冉在房间里面瞎转，不时地在昏暗的房间内发现几副画像，但他们挂的位置都很奇怪，一个是凳子背面，一个是窗户旁边，还有一个放在了枕头边。风冉看了半天，心里默念灵文，画里面逐渐出现淡淡的荧光，不断地汇聚、汇聚。最后变成一张空白的薄纸——禁咒第三曲《亡途》。

风冉勾起嘴角，收好这张纸，又把石头收起来。就在这时村长也赶了过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

风冉回过头，笑了笑：“想看看老师生活过的地方。”

村长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的灰，看着角落里面被翻动过发霉的被子：“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跟我说”

“不是关于村长的事情，是关于昨天的这个房子。”

风冉笑着跑了出去。却又被村长抓住了手臂。风冉停了下来。

“我有些事情和你聊”村长一脸严肃。

风冉把手抽开，摇了摇头：“抱歉啊，村长，我已经不是学生了，也不是您的学生。我只是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

村长还想说什么，因为他觉得自从风冉醒来之后就开始说莫名其妙的话，做莫名其妙的事。他虽然总在笑，但却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快乐。他虽然总在问，但给出的答案虽然被接受但总感觉他很失望。这孩子一定是神经异常了。这是村长唯一能得出的结论，他不能放下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不管。

村长再怎么年轻也跟不上风冉的脚步，风冉在自己的步伐里面施展了快速的实践，步伐也变得越来越轻。不多时，便走到了神庙前，伸手向神庙内的光抹去，和平常一样，什么都没有，《亡途》第二曲的吟唱开始——迷雾慢慢升起，再明朗之刻，便是拨云见日之时。神庙里面的光慢慢淡去，一块石头平平无奇地躺在里面，风冉拿了起来，笑着随手把它扔在自己实践——空间，之中。每一样事物都有存在的意义，学长也不会告诉我一些没用的垃圾，风冉关上自己的空间，凭空出现的空间，又凭空地消失了。

风冉放眼看着山下，忽然感觉心里面一阵轻松，仿佛从来没有过的这么释然和满足。风冉走下了长长的山路，他不怎么愿意使用实践，万一被人看到，那么惹来的麻烦会很多。但是他的心情是个万一。

“张杰——”

风冉喊了一嗓子，看着种粮食的地里开满了水晶兰的花朵，这白森森的颜色也反照了半边的天，随着花朵每年的增加，今年的花已经开满粮食地了，粮食虽然会增产，但是村长却一直没主张大面积种植，反而让人们去拔出花种，虽然大家不满，但也只能跟着拔。风冉看着在里面忙碌的张杰，他一直低着头伸手去拔，不断地往筐里面送。接连又喊了两声，他还是没抬头，风冉直接一路小跑来到张杰面前，虽然只是小跑几步，但长时间不运动的风冉所以现在累的也得缓缓。

张杰擦了一把汗，把面前最后一捆水晶兰塞到箩筐里，抬起头直了直身板∶“每年这么干，都得累死……”

“还要拔多少啊？我看这五分之一也快拔完了。”风冉看着这么好看的花被当做稻草一样塞到箩筐里面，顺手就拿了一朵箩筐上面的。

“起码得晚上时候才能歇息，怎么？来帮我的？”

张杰从一堆箩筐里面拿了一个，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水晶兰花更茂密的地方，箩筐放到脚边，继续弯腰开始拔。

风冉跟在他身后∶“你觉得水晶兰花开在阳光底下很诡异吗？你不觉得每年的花种都在改变很诡异吗？”

张杰头也没回，“我看你挺……”

这话说了一半，就又有一阵声音打断∶“张杰！你过来！上这边来拔花种！”

一听，是张杰妈妈的声音。风冉看去，原来不远处那个灰色人影是张杰的妈妈。

“你干啥啊？这边不也能拔吗？”张杰冲着人影喊了一句。

“你过来！”声音又大了一倍，还带着一些怒气。

张杰喘了几口气，又要张嘴说什么，风冉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去吧，我也该走了。”

张杰一把拉住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事等我晚上找你去说”

风冉点了点头，没多说就走了。

风冉慢悠悠地走在思明山的山路上，今天别说，这小风还有点冷，风冉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悠悠地走着，直到手都快冻僵了，他哈了一口气，越往上走就越高，也越来越冷。前面没有了路，风冉就打着哆嗦看着对面的大山，呼出的气也变成一团雾慢慢消散。

“神啊，你在另外的一个世界吗？”风冉抖开云翼，明知飞不过这座山，却还要尝试，云翼显现的瞬间，山上的风更大了，寒冷的居然飘出了雪花，瞬间冻结了风冉的云翼。

风冉感觉到一阵剧痛，就像针扎一样让他的翅膀止不住地颤抖，无时不刻不想收回它。风冉闭了闭眼，挥动了两下云翼，已经很沉重了，冰覆盖上了云翼，又增添了重量。

忽然，一双半透明的手轻轻勾住风冉的脖颈，她的身体慢慢贴近风冉的后背，云翼在触碰到她的时候，上面的冰雪慢慢消融，云翼也收了回去。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