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云端天国 第十三章

风冉再次醒来时，才发现刚才那个只是一场梦，只是记忆犹新，就像刚在发生在身边的一样。风冉打了个寒战。

“爹！”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是玲珑。

风冉一把推开小女孩入目的大脸：“叫哥”

“给朕更衣！”

风冉没有理这个声音，不用想，是云端之神。这还真把自己当皇上了?

“据说是在幼儿园看了一整天的话剧，就成这样了，一直称自己为朕”碎阳坐在桌边，放下了手里的薄书：“你这几天不要执着于云翼了，安心休息，等我忙完这一段，我就来帮你一块分析”

风冉把脖子靠在不高的床沿上，这个床正是自己在铺子里面看中的床，这个房间也就是自己原来的房子。

“我不研究云翼我能干什么啊？”

“你说什么胡话呢？”碎阳看着他干裂的嘴唇，倒了一杯水，递给风冉：“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风冉没有接过水，碎阳就那么一直端着。到底风冉白了碎阳一眼，把水接过来喝了。

“你可以照顾孩子，周五那天你都没去接孩子，还是小枣老师找到我让我带回去的。”碎阳抱怨道，接着又说：“你不知道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而书上却有你不知道的东西，没意思的时候读书就好了”

风冉把剩下的半碗水一口喝完，用袖子擦了一把，看着堆放在角落的箱子，里面应该是今天刚搬进来的家具，而自己的书，早已经成摞地堆放在了书桌的角落。

“以前在思明山上，遇到个小孩，我不知道的东西他全知道，我不懂的东西他全都懂，也就是因为他，我才知道世界上有书这种东西。”风冉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这么一段故事，他咽了咽口水：“他是我的思想启蒙——但我现在看不下去了，我都快看吐了！一页一页的书，一本接这一本！它们都千篇一律！没有我想要的答案！那都是屁！垃圾你懂吗？以前我看到的是星河，现在我看到的都是狗屁！”

“你这样说话可不对，别人听到了可是会讨厌你的。”碎阳抱起玲珑，她手里的苹果被她啃的坑坑洼洼，手上全是黏糊糊的苹果汁，碎阳把苹果切成小块，装进书桌上的茶杯里，又递给了玲珑。

风冉什么都没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又无奈地翻了身躺了下去：“我现在只想找到当初的那个小孩……”

碎阳把风冉放在枕边的碗拿了起来放到书桌上：“别幼稚了，你也不小了，想想现实的吧。对了，今天下午的医院的清理赔偿费是十六金叶，学校赔偿费是四十一金叶，记得交?”

“恩，知道了……”

“还有，你腿部骨折了，明天我会带你再去医院，所以，这本书你不许带了”碎阳敲了敲桌子上的薄书。

“嗯，知道了……”

“还有，尾一步老师那边，你需要赔礼道歉，买些水果和一箱陈酒带过去。记得态度好些”

“知——道——了——”

“最后，孩子我勉强帮你带几天，但是你腿好了之后我可不会帮你带了”

“好……”

碎阳把孩子带到了楼下，关上门后，房间里只剩下了风冉一个人。

确认房间里面没人后，风冉眼角泛酸，风冉自己想哭的时候是最不想让别人看到的，只是晚上情感丰富，所以在碎阳身边哭的那次意外。风冉的理念一直都是哭完就好了，心情不好只要哭一下就可以好了。虽然知道是心理作用，但是有原因有理由有目的的去哭，风冉对此持肯定态度的。咬着嘴唇，不用蒙在被子里面，就那么躺着，眼里溢出眼泪。安安静静的，就像屋子里面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风冉习惯了。

哭完后，风冉又后悔了。不知道什么去哭就像个傻子一样。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哎?你起来干什么?”碎阳正在给云端之神换衣服，风冉从窗外一闪而过。

“饿了”

“我给你做饭，你等等！”碎阳说着手上更快了起来。

云端之神小手一甩，结结实实打在了碎阳的脸上：“给朕专心服侍！”

虽然小孩力气不大，而且不疼，但是这样做真的很不爽。碎阳虽然性格好一些，但也是多多少少不爽的，手下系腰的绳子也微微用了力：“嗯?你说什么啊？”

“太紧了！你个蠢奴才！”

风冉看着这个皇上这顿作，纵然碎阳脾气再好，也不会让他继续这么作为。大概会有一段很长的说教了。

风冉挠了挠脸：“不用了，前些天下了雨，大概会有蘑菇……我自己弄些就好了”

说着，风冉一瘸一拐地往院子外面走了，耳边还传来碎阳的话“别走的太远了！”。风冉应了一声，就拎个篮子往外面走了。走了一阵子，坐在一颗枯木上，也不管多脏，把别在腰间的烟杆拿了出来开始吞云吐雾，碎阳在的话，自己怕是一口也吸不上。抽了好一阵子，风冉似乎总算把瘾过了。拎个篮子开始寻找蘑菇。

“红色的蘑菇啊……?有毒的吧?灰色的好像能吃……”风冉把红蘑菇扔在一边，又拔起来身边的另外一个灰色的蘑菇。

“呃……黑色的蘑菇能吃吗?能吧?”风冉犹豫了一下，把黑蘑菇也扔进了篮子里面。

“绿色的……?菜也是绿色的，绿色的蘑菇应该也能吃吧？”风冉想了一下，也扔进了篮子里面。“绿色的能吃的话那个红色的和柿子差不多也应该能吃吧？”风冉走了回去，但是没找到那个红的，暗自可惜了一把，看着满满一篮子的蘑菇，也就开始往回走了。爷爷在的时候总不让自己做饭，这第一次做饭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

碎阳冲着窗户喊了一句：“你自己可以吗？要不等会我整完这些我来?”

风冉摇了摇头：“不用，煮个蘑菇而已，我还是会的。”

没多大一会儿厨房就传来了蘑菇的香味，碎阳这边终于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了，眼看日头也到了晌午偏下午的样子，也该吃饭了，碎阳偷偷把手从玲珑的怀里抽出来，看了看睡姿规规矩矩的云端之神，摇了摇头，这个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碎阳！碎阳！！！”

碎阳长叹一声，刚刚睡着的孩子翻了个身揉揉眼睛又醒了……

碎阳怀里抱着玲珑，云端之神跟在碎阳身后。三个人一块走到卫生间，就看到风冉拿着勺子在马桶里面搅和。

“哎？这个是煮饭用的吗？爹爹在捞什么啊?”

碎阳一手捂住玲珑的眼睛：“没有，你看错了……”

云端之神从碎阳身后出来凑近，风冉在哪里大笑，嘴里还嚼着蘑菇，边笑还边从马桶里面捞出来一个蓝色的蘑菇送到云端之神嘴边：“来啊小鬼～可～好～吃～啦～”

“不能吃！”

碎阳一手把玲珑放下来，赶紧去拉云端之神，可惜手慢了一步，云端之神嚼了嚼，咽了下去。

碎阳连忙晃着云端之神，微微用力去拍他的后背：“你快吐出来！”

“吐什么啊～可好吃啦～看！还有汤呢～”风冉说着笑着张嘴喝了一大口，嘴唇的颜色逐渐变紫……

碎阳一把把风冉推开，连拍带扣地终于把云端之神搞吐了，刚才的蘑菇连带着一些粥全都吐在了马桶里面，毁了风冉的一锅汤。

碎阳把云端之神暂且放到一边，又去摇风冉，手速快的都有残影了。

风冉笑的眼睛冒金星：“哎嘿嘿嘿……这天上怎么那么多星星啊？我抓给你看啊～”

碎阳知道这没救了，八成蘑菇都开始消化了，于是背起风冉又带着两个孩子直奔医院，半路上幸好遇见了熟识的人，这才拖家带口地终于跑到了医院。

“所以你连毒蘑菇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吗？”碎阳捂住自己的脸都不想去看风冉，一看到风冉就能想起来那马桶里面的毒蘑菇还有风冉喝的蘑菇汤，虽然是短短的一瞬，但碎阳感觉这需要一生来治愈。

风冉点了点头，看着另一个床位的云端之神以及对面床位的尾一步：“老师怎么还在?”

“因为老师的伤还没好啊”碎阳长叹一口气，“我从帮你算云图的时候起你就一直住院，自己都快成别人家的保姆了。”

风冉把眼睛闭上，随即转个身，又翻个身，又掖被子。

碎阳看着他来回鼓捣半天：“热天你捂个被你不热吗？翻来覆去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睡不着了”

碎阳出去了一趟，回来后手里面拿了一本书，看起来像儿童读物。

“我要听灰姑娘”

风冉目光紧盯着碎阳，碎阳脚步一停，却坐在了云端之神的床位旁边。

“你多大人了？还听童话故事？”碎阳转过身看着躺在床上的云端之神，刚才他注意到云端之神盯着医院墙上的卡通贴纸，所以出去了去隔壁病房拿了一本童话书，想着小孩子生病可能会难受些，可能听童话故事会分散一点注意力让他好受一点。碎阳晃了晃手里面的童话书：“云端之神想听什么？”

“朕……”云端之神看着碎阳手里面的童话书，顿了一下，慢慢道：“朕想听《丑小鸭》”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张杰从病房门口探出头来，背后还背着背篓。“童话故事吗？我也想听听哎～”

风冉看了张杰就有了点精神：“你来干什么？”

“给老师送酒”张杰坐到尾一步窗前，把背篓轻轻放下，从里面拿出了一坛子酒：“养伤时期专用酒，酒劲不大，味道却很好～风冉说让我给您送酒赔礼道歉，结果我昨天忘了来着，今天送来别嫌迟啊～”

一看到酒，尾一步顿时来了精神，手上还挂着点滴就要开瓶子：“害，多大点事，老师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人呐，真善变啊。刚才明明还一脸不爽，现在尾一步的嘴角都弯到太阳穴了。

张杰送完酒安静地靠在床边听着碎阳讲《丑小鸭》的故事，这个故事虽然小时候听过很多次，但现在再听一次总有一种自己回到小时候躺在床上母亲坐在床边给自己讲故事的感觉。

阳光暖暖的，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微风微微吹动窗帘，舒服的凉风吹进了屋内。每个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故事，当然，除了尾一步——那个扎着针还要开啤酒的家伙。

“然后丑小鸭怎么了？”云端之神瞪着大眼睛盯着碎阳问道。

碎阳合上书：“当然是……”

“当然是它哥哥姐姐回来把它毛拔了哥哥姐姐变成了天鹅了呗！”碎阳接了一句话茬，这句话接的猝不及防，碎阳直接把绘本砸向了风冉的脸，但很不巧，他接住了。

“……”

“风冉，不是我说你，你这样会教坏孩子的”张杰看着风冉自顾自接书摆出来的pose，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走了走了，今天我还要帮村里面拔花种呢！”

“花种？！”

风冉忽的一下坐了起来：“今年是什么花种？”

张杰背上背篓，理了理衣服：“水晶兰吧，今年的花种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呢。大概会挺漂亮的吧？”

风冉缓缓地躺了下来，云端之神被碎阳哄好睡下了，小孩子的觉总是那么多……

尾一步喝了一大口的啤酒，又连灌了两口，满足地发出一声长叹：“舒服～”接着，他又半眯着眼看向风冉：“怎么了？花种每年不都有吗？你怎么一脸阴郁？”

“他每年都是这么阴郁”碎阳轻轻地起身，又坐到了尾一步身边，把他身边的酒瓶收拾好，然后靠在椅子上。

风冉沉思着，又抬起了头，一脸严肃：“茶蘼、天仙子、黑色曼陀罗……今年又是水晶兰……”

“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天上怎么会无缘无故每年都散下那么多的花种？”

尾一步点了根烟，但很不幸地被碎阳掐灭了。尾一步也没再点，他看着风冉一脸认真思索的样子，再看向碎阳，碎阳则是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看着尾一步。

“花种节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你怎么那么多问题？老师，你说哪天要是天上下雨他是不是得拨开云去天上看一看?”碎阳摇了摇头，把风冉按了下去，道：“与其研究花种，不如算算你的云图！”

“云图不是快算完了吗？式子不会套而已”

尾一步脸微微发蓝：“式子?什么式子？”

“云图的式子，实验课里面的实验公式，最长的那个。”

在风冉说话间，尾一步的脸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圆点在眉心处，风冉一直盯着尾一步，又问道：“老师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尾一步的眉间又多出一个蓝色的圆点。

“真不知道吗？”这次是碎阳问的。

“害，我要是知道我瞒着你们干什么啊？真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尾一步忽然变得不耐烦，摆手的时候，额头上又出现了一个蓝色圆点。

碎阳缓缓走到尾一步的床边，盯着在哪里躺着看天花板的尾一步，笑眯眯地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知道？”

“知道——”

尾一步说完闭上了眼睛，又猛地睁开，手摸向自己的眉心噌了一下，再看看手指，多出了一抹蓝色。

“吐真剂！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暗算我！”尾一步骂骂咧咧，气的胸口都开始剧烈地起伏。

“不给你吃吐真剂你又不肯告诉我。”风冉嘴欠地补了一把刀，慢慢爬起来，碎阳拉开凳子让风冉坐了上去，自己则是站在旁边。

“关于云图的计算，全村子我们没有和任何人提过，但是您听了却是没有发出疑问，所以只好来问问您了。”风冉双手放在膝盖上，用一种抱歉的眼光看过去。

尾一步还是生气：“你就凭这个你就觉得我什么都知道，还给老师下药?”

“没有，我们的证据有很多”碎阳说道，然后风冉配合地挥了一下手，一排排记录似的画面出现在尾一步的面前。

尾一步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面容逐渐变得严肃：“从住院买酒再到吐真剂到现在都是为了从我这得出点什么吗？都是计划好的？”

风冉：“差不多，大部分是运气，主意是碎阳想的，我只负责实施。”

尾一步目光逐渐变得警惕，看向二人的眼神也不那么友好了，收起平时一幅笑嘻嘻的样子：“你的实践到底是几层?”

风冉没有回答，而是说着其他事情：“云图一共是上中下三部分，十六份残卷，还缺两块石头。综合您看过我云图的本子，您在您自己本子上补上的公式，一共是七十二块刚刚好。也就是说您知道另外两块石头在哪里。”

“我算了！你有本事你拿出来说事啊！”尾一步咂咂嘴，一脸不舒服，张口想说一句‘我没算’却因吐真剂如实招供了。

风冉什么都没说，手在空中一抓，尾一步用实践魔法封住藏起来的门就开了，风冉在尾一步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掏出了尾一步放在里面的本子。熟练地翻到第七页，那里用红笔圈出了一个‘2’，又翻了两页，一个类似地图的图案上用红笔标注了两个点，那就是两块石头的位置。

尾一步知道这事瞒不下去了：“有能耐自己找，我——找不到”，说着就躺下也不管这俩人了。

碎阳笑着把尾一步扶起来，在身后撑着尾一步，尾一步咬咬牙，这人实在可恶啊！！！小兔崽子，早晚哪天把你们挂在教学楼的旗杆上狠狠抽你们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