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说了啊,时辰也不早了,花轿还在外面等着呢!”高媒婆在外屋起身的声音,“里面的,准备好了吗?”
高媒婆走进里屋,催问着两个给吴满收拾的妇人。
“好了好了。”
高媒婆走到吴满跟前,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脸,见他满脸是泪,就咂咂嘴道:
“看着这孩子,还真是懂事疼人呢,这么早就哭上了,还真有出阁新人的样!”
末了,还伸手捏了一下吴满的脸,道:
“这小脸长得,真俊!”
妹妹吴秀娟也跟着进了屋,高兴地吴满说:
“哥,我等这一天好久了!这下好了,这10两银子足够我娶男人用的了!”
高媒婆手一挥,道:
“走嘞!”
两个妇人就架着吴满向外走。
第一次,吴满看到了自己这一世的母亲和父亲。
母亲脸色蜡黄,正低着头抹眼泪,见吴满出来,哽咽着喊了一声,“满”,就又泪水涟涟了。
父亲则坐在另一旁,边上放着一根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外屋比里屋更空,家徒四壁在他家,绝对不是一个形容词。
等候在门前的迎亲乐队吹起了喇叭。
“盖头盖头,把盖头盖上呀!”
旁边的一个妇人,忙向吴满头上盖了一块红盖头。
就这样,刚穿越过来的吴满,就正式出阁了。
因为出阁太突然,以至于花轿走到邻村时,邻村的人都会问:
“这是谁家的男子出门子了呀?”
高媒婆就会停下脚,掐着肥圆的腰身,用浑厚的声音回话:
“西面吴家庄吴小婵家的!”
“哦,是吴满呀!”
媒婆一说,别人就明白是吴满出阁了,因为吴小婵的丈夫李老拐是个瘸子,他们家只有一儿一女,十里八村的都知道。
花轿行走在路上,喜庆的喇叭吹得震天响。
花轿里的吴满,心中满是委屈。
我特么怎么这么倒霉,刚穿越过来,就被10两银子给卖了,还嫁给了一个敢与虎狼搏斗的彪壮女汉子!
吴满不敢想象,那个杨罡,体格该是何等的魁梧,面部该是何等的粗犷!
他更不敢想象,若是婚后行起房来……
不行不行,这事绝对不行,一定要逃走!
一路上,总是有人打听这是谁家的男子出阁了,嫁给了什么什么样的人家。
高媒婆也乐意给自己打广告,总是走到哪聊到哪。
渐渐地没人问了,喇叭声也停歇了。
四周开始寂静,吴满知道这是走出了村落,行进了无人区。
高媒婆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不断传进耳膜:
“你媳妇叫杨罡,以后别人若问你是谁家的,你就说是‘杨罡家的’,知道不?”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是嫁给要饭的,你也要跟着走……”
“要我说,你这是真有福气,那杨家的家底听说厚着呢……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这媒人呦。”
……
媒婆的唠叨,让吴满不胜其烦。
行着行着,吴满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断地向后仰。
应该是在爬山。
媒婆还在叮嘱:
“嫁过去后,你要谨守夫德,不可以和其他女人勾搭,否则杨罡休了你,可就不好再嫁人了……”
“三天之后别忘了要回门,这是规矩。”
……
吴满一点也听不进媒婆的话,只恨不得拿块胶条把她的嘴巴封上才好。
“啊?那是——山贼?”
忽然,前面抬轿的人,发出一声惊呼。
紧接着,花轿被快速放下。
随后,惊呼声连成一片。
“山贼来啦!山贼来啦!快跑啊!”
“山贼柳如画来啦!快跑啊!”
“快跑呀,再不跑就没命啦!”
……
听说山贼来了,吴满一开始还吓得不轻,想和其他人一样逃跑,但奈何只有思维能动,身体却不听使唤,一点都没法动弹。
不过,吴满转念一想,自己不正想逃婚来着吗?现在山贼来了,岂不是天赐良机!
反正我身无分文,还怕这些山贼劫财不成。
好事,好事!
来吧,来吧!
不对呀!据媒婆说这柳如画可并非良人,她万一真如外界所说的那般,对我起了歹念,又该如何是好呢?
眼下自己无法动弹,只好听天由命了。
也许这柳如画是个美女呢?
吴满只希望这柳如画貌美如花。
嗯,“柳如画,”听着这名字,应该就不差。
想到这里,原本惊恐的吴满,瞬时安稳下来。
逃跑的脚步声很快消失。
奔来的脚步声转眼即至。
片刻后,吴满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外面就传来了说话声。
“大当家的,还是您威风!听到您的名号,不用我们动手,这些家伙就全吓跑了!”
“套你爹的,少拍马屁!人跑了,财没了,抢不到东西我们喝西北风呀!”
吴满穿越而来的这一世,骂人最狠的话,就是围绕父亲、哥哥、弟弟的一些动词,和上一世完全相反。
“大当家说的是!”
“那边有个轿子,快去看看轿子里是什么。”
“是,大当家的!”
有人过来拨开轿帘,挑下吴满头上的盖头。
吴满看到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女山贼,模样甚为好看。
这小山贼看到吴满后,惊喜地回头说:
“大当家的,是个俊人儿!”
“我看看我看看!”
就听得侧面一人大踏步前来,脚步声铿锵有力。
吴满的心怦怦跳,不知这山大王柳如画长得是啥样。
要是像刚才那个小贼那般长相,她若逼,我就……从了,啊呸!是不得不从好吧!
吴满心下羞羞地想。
柳如画一定会是貌美如花的吧?
轿帘再挑,一张大脑袋伸进来。
映入吴满眼帘的,是一张绝对能吓哭小孩的脸!
脸盘庞大,肤黑如碳,一道刀疤斜着鼻梁连两边……这面孔令人惊悚!
事实上,这方圆百里地的人家,若是家里小孩子哭了,总是会拿柳如画来吓唬,止哭功效非常好。
“果然是个俊人儿!”柳如画见吴满如此白净俊美,当下就咧开大嘴笑开了,“以后就跟我过了,走,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做我的压寨男眷去!”
吴满听后,几乎晕去。
轿帘放下,花轿抬起。
众山贼齐声向柳如画道贺,说着恭维的话:
“恭喜大当家的!”
“贺喜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这是天赐佳人啊!”
“大当家的真是好运连天!”
……
花轿在颠簸中前行。
柳如画哼着小曲,心情甚是快活。
吴满的心,则苦的不行。
他觉得柳如画这个好名字,比前世的手机美颜功能一样误导人。亏自己刚才还想入非非,真是不知羞耻。
现在可怎么办呀?
难道真的要屈从这相貌凶煞、虎背熊腰的山贼?
不!
他若逼,吾宁死!
短短片刻,吴满的思维变化就这么大,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
话说这山大王柳如画,从小就比寻常孩子更调皮,长大后她又爱招惹良男,搞得人人避而远之。
有一天,柳如画去撩一个男子,但这男子不愿与她交,她不死心,纠缠不休。
她没料到,这男子却是郦城城主暨香芝的一个远房亲戚。
她的纠缠,很快就传到了暨香芝的耳中。
暨香芝派人拿下柳如画的家人下了大狱,柳如画却侥幸漏网。
很快,家人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杀。
柳如画愤而杀了暨香芝的那个远房亲戚一家。
作案后,柳如画就开始到莽秀山占山为王,成为一个山贼。
刚当山贼时,人们不仅没有把柳如画当坏人,反而还有一些人把她当成英雄一般的存在。
毕竟,自从暨香芝上任郦城城主以来,几乎坏事做尽。
而暨香芝的女儿暨妲芬,则更是横行整个郦城,经常当街强抢良家美男。
但人们敢怒而不敢言。
因为谁都知道,暨香芝和这个国度最有权势的人——当朝宰相董长鸿关系密切。
暨香芝是董长鸿的学生,董长鸿是暨香芝的靠山。
一句话,暨香芝是董长鸿一把提升上去的人。
所以,柳如画虽然品行不端,但就冲她敢和暨香芝真刀真枪地干这一点,还是赢得了不少人的敬佩的。
而柳如画在刚当山贼时,专与暨香芝之流作对,时不时的还杀一些恶霸恶吏,名声并不怎么坏。
但后来,随着暨香芝屡次围剿无果,柳如画就开始变得自大起来,自封为天王老娘,想干啥就干啥,做了不少让人不齿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莽秀山山寨。
这莽秀山位于莽山深处,是整个大莽山数十个山脉中最为秀丽的一座山峰。
柳如画和一帮山贼们的活动范围甚广,行踪不定,这次碰上吴满,纯属巧合。
来到山寨前,因吴满不能动弹,柳如画就把他拦腰携起,说:
“身子还挺娇弱的,这怎么经得起我折腾啊,以后给你好好补补。”
行了几步,柳如画远远地和前方的一位腰佩长剑的黑衣女子打招呼,问:
“二当家的从郦城回来了?”
那黑衣女子不答反问:
“你所携何人?”
“今天走了桃花运,顺道捡来个俊人儿。”
黑衣女子见吴满身穿喜衣,便道:
“新郎?你抢婚去了?”
“哪里,不是抢的,别人丢的,我就捡回来了。”
柳如画说得含蓄,故意隐瞒。
黑衣女子冷冷说道:
“大当家的,把人放了。这不应该是我们所为,否则我们和暨香芝、暨妲芬之流有何区别!”
“候寨主,你管得太多了!”柳如画明显不悦,继续携着吴满朝里走。
“你不能再这样做了,必须把这人放回去!不劫亲不抢婚,历来是我们这行的规矩,你不能坏了规矩!”那姓候的二寨主态度坚决。
吴满的心中,对那个黑衣女子充满感激。
他多么期望,柳如画能够听那黑衣女子的话,赶快把自己当个屁,给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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