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念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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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的确是病了，她有些发热。

吊完水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事发突然，陈安生还在外地出差没能赶回来，许怨和父母说明了情况就留在医院照顾她一晚。

他在她熟睡之后还不时的去探她额头，直到她退了烧，才渐渐松了口气。

折腾了这么久，他也很累了，不知不觉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天光乍泄。

陈念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头顶的包还隐隐作痛，似是在提醒她昨天发生的事。

她侧头看了眼手边熟睡的少年。

墙角的微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爬到他脸上。

冬日阳光透过玻璃，温暖和煦，照在少年的身上，显得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陈念看着许怨的侧脸微微发愣，因着婴儿肥，脸部棱角还不甚分明，但这并能不影响他的颜值。他鼻梁高挺，睫毛很长，睡着了也偶尔颤一下，看的人心痒痒。

这长相倒是真的挺赏心悦目的。

她不自觉的伸出小手想去拨弄一下，刚触到睫毛，就见他拧紧眉毛，陈念吓得立刻就收回手，但许怨只是偏偏脑袋换个方向继续睡。

陈念定定的看着自己刚才不安分的小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后知后觉的羞耻感袭上心头。

小姑娘“噌”的拉起被子把头钻进去，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被子里稀薄的空气，小手不停地轻拍胸口，想要安抚那颗快跳出胸腔的心。

……

没过多久，病房外的楼道里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远处的时候听着稀稀拉拉的，走近了才发现是个浩浩荡荡的队伍。

不知道这大部队是来看谁的。

许怨已经被这脚步声吵醒了，小少年满脸的不耐，问了几句陈念的情况，就抬脚出门想帮她买点饭。

刚走到门口去拉门把手，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

许怨看着门外一个个往里探的脑袋也有点发懵，好在有几个脑袋是他认识的。

他侧身让开过道好让他们进门。

首当其冲的就是陈安生，他看到陈念头上包裹的纱布显然也吓了一跳。

快步走过去搬着脑袋仔细检查:“念念，你怎么样了？还疼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陈念来不及说话就又见几人冲到她面前。

“真是不好意思啊陈念同学，刘东这孩子毛毛躁躁的，跑太快没注意到你，他已经认识到错误了。”说话的是刘东的父亲，刘东母亲在一旁附和:“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有的话一定要讲出来啊，别耽误治疗，医药费我们会负责的。”

刘东站在后方也开了口:“对不起啊陈念，是我没注意，让你受了伤。还请你能原谅，不然我让你打一顿出出气也行。”男生倒是很耿直。

本来想找罪魁祸首理论一番替女儿出头的陈安生，见这一家人态度诚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看了眼陈念，后者摇了摇头，示意不会追究。

最后他瞥了眼刘东，只说了句:“学校不是打闹的地方，以后注意。”

好像得到赦免一样，刘东急忙点头，又从兜里掏出张以道歉为主题的800字小作文声情并茂的念了起来……

在场之人无不一脸懵.逼……

除了许怨。

他站在刘东身后，眼神冰凉且直勾勾的望着他。

刘东只觉得背后凉嗖嗖的，他哆嗦了两下，就以尿急为借口逃出了病房。出了病房，他深深吸了口气，觉得能在阳光下活着，真好。

昨天傍晚，刘东在看清撞到的人是谁的时候，差点就一口气提不上来了。

陈！念！！那可是怨哥的亲妹子啊！怨哥把她当眼珠子一样宝贝着。

所以，看着那人带着满身戾气走来时，刘东都快哭了，“怨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会给她道歉的。”都不用那人开口。

许怨的父母也来看了陈念，也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许母还给她做了可口的青菜粥带来。陈安生向他们和来看陈念的老师同学一一道谢，等送走了他们，病房里的许怨还没走。

陈安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重重点头:“阿怨啊，叔叔谢谢你一直陪着念念。”

他抬手抹了下眼角，本以为他要再说什么煽情的话，谁知道他话锋一转:“念念以后要能找到你这么好的男朋友就好了，你要不嫌弃，以后就让她给你当媳妇！没人能比你对她更好了。”

陈念和许怨:……

许怨嘴角抽了下，无奈的扶了下额，说出来的话却郑重:“叔叔，我把念念当亲妹妹，只要我在，就一直护着她！”这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像是许了个诺言，一定会遵守。

等许怨走了，陈安生回家帮陈念取衣服。病房里空荡荡的，安静的连她一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脑子里不断回想许怨的话。

她心里那颗刚刚冒出头的种子又被她悄悄压回到土壤里去。

种子埋在地底下，里头是无边际的漆黑。只要它不会发芽，就没有人会知道，只有土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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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期末。

陈念吃过晚饭就回房间继续学习，她的书桌挨着窗台。从她的小窗户望出去，能看到许怨的窗户，人是看不清的，能看到的仅仅是他房间的亮光。

她本意是要默诗词的，可这笔拿在手里，落在纸上，却是一遍又一遍的许怨许怨许怨……

直至写满一张纸，写的自己都有点不认识这俩字。

少女心事就这么直白的跃然纸上。

陈念恼着自己，把纸揉作一团扔进垃圾桶，又气恼着捡出来，一处处抚平，叠好，夹进日记本，锁在自己的秘密盒子里。

*

姐妹三人组变成了个学习小队，陈念学习成绩经过这个学期的努力，从以前的中游水平已经提高了中游上面一点点的水平。

嗯，仅是一点点。

纪秋比她强点，不过她俩抱了沈知楠这个学霸的大腿，每天吹吹彩虹屁，买点好吃的讨好她，学霸大人就会把重点考点悉数教给她们。

终于是熬到了考试，经过恶补的陈念终于体会了一把下笔如有神的感觉。学霸大人名不虚传，她教的差不多考了一多半。

成绩出来了，陈念以往都是三十名左右，这次在班里排十六名，她又在心里把沈知楠吹了八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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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人就容易犯懒，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更是不想出来，本来挣扎着想再躺两分钟就起床的，这一躺又睡了俩小时。

手机在旁边一直震动，嗡嗡的声音吵醒了被窝里的人。

“喂～”

这人迷迷糊糊的，嗓音软糯，带了点初醒时的沙哑，听的许怨没来由的一阵烦。

“陈念！你再不来就该吃晚饭了！”

这边小姑娘还懵着，她不是才躺下两分钟吗？

她把手机从耳边移到眼前。

！！！12点半了！

陈安生中午回不了家，嘱咐她去许怨家吃，还让她早点过去。

这边没得到回应:“陈念？”

“……嘟嘟嘟……”挂了。

许怨:“……”

十分钟不到，陈念已经到许怨家了，她以最快的速度简单收拾了下自己。

进门先喊人:“夏姨～”

夏晚吟见陈念来了也十分开心，小姑娘又乖又漂亮的，从小就招人喜欢。“念念来啦，先吃点水果，马上开饭。”又转头看许怨:“阿怨，陪念念聊聊天。”说完又钻进厨房忙活。

夏晚吟手艺很好，陈念吃一道夸一道，哄得她喜笑颜开。“你喜欢吃就经常来，没事来陪我聊聊天也好，阿姨就想有个你这样的女儿呢。”

话说着就聊到了成绩上。其实很多人问成绩大部分是想炫耀自家孩子，而夏晚吟问出来却没这意思，纯粹是出于关心。

“念念这次考的怎么样啊？”

“还可以，班里十六，之前是三十名呢。”这语气里对自己的进步还是很骄傲的。

一听说进步了，夏晚吟边给陈念加菜边说:“念念进步不少呢，这肯定下了不少功夫吧？多吃点补补身体。”

她这成绩在平常看来都是可以的，可这桌上还坐着个许怨。

闷声吃饭的人终于有点动静了。

“我年级第一。”

夏晚吟和陈念:……

好家伙！您可真了不起！这天没法聊了！

吃过午饭，两人一起出门。陈念请纪秋以她的名义搞了个聚会，就他们这几个从小到大的一起玩的，再加上沈知楠。

方婉过完年就会来接陈念，陈念想和大家再聚一次，下次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告诉许怨。

陈安生说的对，没人比他对她更好了。

总不能就这么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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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无非就是吃饭k歌玩游戏。陈念有点不对劲，她平常除了和纪秋外，跟周时冼和晏树的话都非常少，但今天她好像一直在说。这点许怨已经发现了。

一套流程走下来，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中途陈安生打过电话，得知是和许怨在一起，也就放下了心。

深夜的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路灯照的地面昏黄。两人并肩走在路上，陈念低着头，她心里装着事，连要撞到电线杆上都没发现。

许怨伸手覆在电线杆上，陈念的脑袋撞到他手心里才抬眼看他。

“陈念，你遇到什么事了吗？”许怨垂眸看她，眉头皱的快连到一起了，“被人欺负了？”

“没有没有。”她连忙摆手，而后又低下头摆弄手指，声音微小的自己都快听不见了，“不过确实有事，是有关我妈妈的。”

晏树之前告诉过他，他们都以为是她妈妈回来了。“这不是好事？”许怨默认了之前的猜想，“你不希望她回来？”

陈念抬头，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不是她要回来，是我要跟她走了，她拿到了我的抚养权。”

这消息跟他之前听到的反差太大，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但事情已成定局，更何况那是她妈妈。

他只担心小姑娘性子温吞，以后别让人欺负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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