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凄惨地一笑,我发现那张不施粉、不化妆的脸越发地动人,那股成熟女人的魅力散了开来:“我要养大小圆圆、要养活自己、要还巨额债务。”
“父母年纪大了,退休之后为了我还找地方上班!你说我还有别的路可走吗?”她再次闭上了眼,眼角悄悄滑落了一串泪。
我没敢说话。因为,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我们就这么静了好久。
“好了,你走吧。对你说完这些,心里好受了很多。”她看着我,眼里已没了刚才那种动人,替代的又是沧桑与风尘。
“你不害怕了?”我小心问道。
“咯咯……那是骗你的啦,傻哥哥!就是想你陪我一会儿,我想倾诉。这么多年了,我不肯说,也没人愿意听,你是第一个听完我故事的人。”
“你是个好人,从那天你给我一百元让我改过我就知道,从你那天送我进医院替我付住院押金我就知道,从你昨天带来的小姑娘那么深情地看着你我就知道。你是个老好人,是个傻好人。”她笑了起来。
我哑口无言。
“快回去吧,耽误你休息了!”她挥了挥手,把身体侧了过去,躺下了。
“那……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有空我再来看你!”我结巴地说着。
“嗯,再见!”她不做声了。
走廊里,阴风阵阵,我又缩了缩脖子。满脑子都是她的泪,她的绝望、无奈。还有她那修长美丽的双手。
电话又响了。
“你还在医院吗?”卫蓉急急地问道。
“嗯,还没走。”
“你回来一下,快点!”
她又坐了起来,见我进房,忙说道:“快,快来帮我一下!”我忙走近床边,不知道该怎么快帮她。
“抱我到轮椅上!”她说道。“快呀!”见我不动手,她喊道。我忙抱了她到轮椅上,她真轻,今天我才发现。
“推我去厕所。”她急的满脸通红。
“哦!”我终于明白了,连忙推着她往厕所跑去。到了厕所门口,我停下了。
“快推进去啊!”她大声喊到。
“我?进去?”没搞错吧?我进女厕所?
“快呀,快点快点快点。”她叫了起来。
“我去叫护士吧。”我到处乱看着。
“我刚叫过了,今晚有重病号进这个科,都去抢救了。你进来的时候难道没发现医护人员一个都不在吗?”
见她一脸通红焦急的样子,我再次四周看了看,果然没人。咬了咬牙,推她进了女厕所。长这么大,头一回这么尴尬。
“快出去,越远越好!”她焦急地关上门。忽然里面“砰”的一声。
“你没事吧?”我忙问到。
“没事,不小心撞到了墙。你快走,走远点。”她又急急地说道。
“我就在这里等你吧,反正没人。出来进去的不好。”进来的时候我在厕所四周都看了看,每个门都是开的,说明里面并没有人,可我怕进进出出的被人看见就惨了。
我的脸一片通红,长这么大还真没遇见过如此尴尬的事。
“喂!喂!我好了!”卫蓉在里面喊着我。清醒过来,忙走了进去,站在里间门外等着她开门。
重重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我终于清醒了过来。今晚我是怎么了?难道是喝多了酒?为什么感觉有点身体不受大脑控制了呢?
“喂!”她又在喊我。
“来了!”
正要把她推出去的时候,突然电话响了,我们都被吓了一跳,互相望了一眼。
“你先接吧!”她的声音低低的。
“喂,哪位?”我掏出耳塞塞进了耳朵。
“老公呀,你在哪呢?”冰儿懒洋洋地声音传来,卫蓉在旁边看着我,我弯着腰,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哦,我在路上呢。马上就到家了,你没事吧?”看了看卫蓉,她正看着我,我马上移开了视线。
“没呀,刚睡醒,发现你还没回来,我好饿哦。”冰儿撒着娇。
“好好,马上就回家!”很想快点结束通话,我的腰这么弯着很累。而且是在女厕,万一有人进来看见的话……
“老公,想我了没?”冰儿可不管那一套,撒娇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游戏中的岚儿。
“想啊,想死你了!”我又看了看卫蓉,大概声音太大了,她的脸已转向了旁边。可我看见她偷偷在笑,估计全听见了吧。
“呵呵,老公,冰儿在家好乖哦,快回来呀!”冰儿还在继续。
“嗯,最多二十分钟!”我忙敷衍道。
“老公你没干什么对不起冰儿的事吧?你要记住,有了老婆,又有了小的哦。”冰儿的声音越来越甜。
“没,没电了,马上就回,我挂了!”我冷汗直冒。
“那好吧,快点好不?你舍得你的老婆饿死在啊?啵啵,快点哈,挂了!”电话里面亲了亲我,冰儿终于放过了我。
没敢看卫蓉,我把她抱起放在了轮椅上。推出女厕,推进病房,再抱她,扶她躺好。
短短几分钟,就象过了几年般的那么长,我的额头冒汗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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