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修仙二选一 第六十八章 审讯前后

如梦初醒。

李一乐睁开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看向擂台对面。

干枯的龙血树藤散落一地，肖张双目紧闭，额头上的竖眼依旧睁着，脚下有一滩浊黄的泉水翻涌。

竖眼的瞳孔动了动，转向李一乐的方向。

“不可能！”肖张口中发出惊呼，“你的神魂已被放逐到黄泉之地，为何……”

话到一半，他的身体就往水中沉沦而去，刹那间就没了踪影。

“你还能回来？！”

这一句震惊而疑惑的话语回荡在天际，久久没有散去。

从肖张开眼，到李一乐倒地，再到肖张消失于黄泉之中，只过了短短几个刹那。

围观的群众绝大多数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个个茫然无比。

“发生什么了？”

“肖张人呢？”

“这算谁输谁赢？”

……

那名看管擂台的执事见此情形，大惊失色，翻手取出来一枚传音符，贴在嘴边急声说了几句。

“武长老，我这边有两名内院学生在比斗时使用了高阶瞳术，其中一人疑似九冥邪眼！”

不一会，一名瘦削修长、神情威严的长老带着十几名执事过来了，迅速结阵将整个擂台封锁，对观战的弟子逐一进行排查。

李一乐作为当事人之一，被那名长老直接带到了戒律所，关在一座密不透风的石牢中，四面的墙上都刻绘有阵法，有镇压封锁的效果，让修士难以运转灵力。

没等太久，沉重的石门被推开，那名将他押送过来的武长老立在门框里，用漠然无情的眼神俯瞰着。

“你叫李一乐，彦国临海郡青瓦镇人士，十六岁之前从未离开过临海郡半步，于一个半月前在白鹿镇求道会上由陈三思引荐拜入大罗圣地，并来到学宫修习。”武长老关上门，开了口。

“你的行踪出处都有迹可寻，和邪修残党勾结的可能性不大，但谨慎起见，你戴上这个，回答我几个问题。”

武长老递出来的是一圈金箍。

李一乐点了点头，戴上金箍，听候问题。

“你为何会与肖张进行比斗？”长老冷声发问。

“是肖张主动向我提出的比斗，我接受了。”

“你事前知道肖张身怀瞳术吗？”

“有所怀疑。”

“你知道那道瞳术的名字吗？”

李一乐摇头又点头，“当时我不知道，但现在大概知道了。”

“仙盟志记载，仙盟创立之初三大圣地携手扫平境内邪修宗门时，一路摧枯拉朽，只在九幽宗遭遇抵抗。”

“九幽宗宗主冥玄夜，靠一门独创的九冥邪眼，与仙盟三位地仙境强者鏖战，肉身元神被毁，只余一缕残魂和一只邪眼遁逃，不知去向。”

说到这，李一乐顿了顿，“现在想来，肖张应当是机缘巧合之下继承了那只九冥邪眼，出于某种目的混入了学宫。”

“你很聪明，”虽然是夸奖的话，武长老依旧说得冷冰冰，“但实话实说，我讨厌你。”

“你身上有很多来历不明的东西，相当可疑，要不是仙盟高层有人关照，今天的审讯可不会这么轻巧。”

“没事了，你走吧，今后别让我再逮着机会。”

说完，武长老打开石门，向侧面让了一步。

……

格寅小院，李一乐推开房门，径直向书房走去，坐在一方案几后，怔怔地看着窗外，思绪纷乱不已。

有很多画面在他脑中浮现。

那睁开的邪眼，那悚人的黄泉，那撑天立地的巨门，门上那一行文字。

还有，那个莫名出现的中年文士。

他到底是谁？为何说自己读过他写的书？

李一乐最近读过很多书，都来自藏书楼七层谷雨节气，令他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第一本。

《乾坤志》，作者沈子任。

那个中年文士，难道就是沈子任？

分秒流逝，疑虑和担忧在记忆中沉淀下来，就像被搅浑的池塘需要时间来恢复清澈。

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房里，不言也不语，但他并不是孤身一人。

绿窗抱着膝盖，蹲坐在门边的过道上，也安安静静。

她知道，少爷有心事的时候需要一个人发呆。

自己只要陪着他就好，等月亮升起又落下，长夜过去，少爷又会回到那副乐呵呵、无忧也无虑的模样。

……

一声鸡叫，东方破晓。

院子后方的一片荒地上，李一乐扛起锄头、绿窗捧着布包，一副要干农活的模样。

他们打算把那撮五彩生生壤撒在地里拿来种些灵蔬灵果，既补贴家用，又改善伙食，还能给家里添些绿化。

“少爷，我们把姜姐姐叫过来一起吧，她一个人在家休养肯定很无聊。”开工之前，绿窗忽地提议道。

“行。”

燕归楼。

李一乐站在楼院外，按下了那枚传音符侧面的插销。

嗡嗡抖动几下后，灵纹亮起。

姜谷雨慵懒而低缓的声音，从中传出：“大早上的传什么音，李一乐你有毛病吧？”

“我和绿窗打算在后院开一块灵田，您要是一个人寂寞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种地啊，听起来有些无聊。不过既然你小子都到门口了，我就勉为其难出趟门吧。”

传音符挂断，不一会，姜谷雨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子里的黄叶秋草之间，白衣如故、佳人如昨。

只是那股虚弱、凋零的气质，自南蛮之行归来后，就再没有散去过。

“听说你昨天遇见九冥邪眼的传人了，居然没死，命挺硬啊。”姜谷雨模仿着李一乐那天在遁天飞舟上的语气，调笑道。

“一句话你居然能记这么久，也太小气了吧。”李一乐听出了这句话的来由，无语道。

“对，我可小气了，你要是死在我前面，我就去你坟头上开家茶馆。”

“那也开不了多久，顶多一年。”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开着生生死死的玩笑，并肩走向东方。

一轮初升的红日，正缓缓升到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