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自雨水后,土膏脉动,今又雨其谷于水也。谷雨时节作去声,如雨我公田之雨。盖谷以此时播种,自上而下也。”
一场春雨如约而至。
人群如鸟兽散。
城内官兵到来之时,李府仅剩一片狼藉,朝阳帮早已不知去向。
知府徐正忠站在李员外尸首前,长叹一口,“哎,何至于此,”又转身看向倒在血泊中的李浩熹,“来人,送李公子前去就医。”
清理现场的一名官兵甲说道:“报大人,发现疑似存活的朝阳帮相关人士一名,如何处置?”
徐正忠:“哦?给我带过来瞧瞧。”
官兵乙丙二人将白衣少年拖着徐正忠面前。
官兵乙:“大人,正是此人,躲藏在院墙之下,企图瞒天过海,被我们抓个正着。”
已经奄奄一息的白雪风:“这位......这位大哥,我他妈是被砸晕在下面的好吗?”
官兵丙:“放肆!还敢狡辩,我看你长得就不像好人。”
白雪风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请……请知府大人明鉴。”
徐正忠俯下身来,语重心长地对白雪风说道:“小兄弟,你伤得很重。省省力气,我心中自有公断。”
徐正忠抬头试了个眼色,官兵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打在白雪风后脑,白雪风晕了过去。
“行了,就他了。通告全城百姓,朝阳帮副帮主……”徐正忠打量着白雪风的体貌特征,“副帮主‘胖夜叉’,现已捉拿归案,明日午时斩首示众。结案,回府。”
“是!大人英明!”
郊外,蒙蒙细雨。空气中充满着湿润的泥土的味道。
伴随着铃铛摇晃的声音和马蹄奔跑在林间的声音,王一醒了。也可能是被颠醒的。王一挣扎着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被捆在马背上。
“你觉得当今的皇帝如何?”一个汉子骑着马,和王一的马并驾齐驱。
王一脑袋还有点晃神,并未看清汉子是谁,半蒙半醒地随口答道:“听……听说书的先生讲,貌似是个好皇帝。减免税收,推行文治,还有……还有……”
“那皇帝如果交给你做件事,你做不做?”
王一这才看清,和自己交谈之人,右眼盖着一块青胎,竟是“青面龙”崔狄。
“吁~”十余匹黑鬃马齐齐停住。王一环顾四周,树木林立,杂草丛生,一个破寨赫然眼前。寨门两侧帮众把守,一杆破旗迎风而舞,上面绣着一个只剩半截的乌字。
云低雁可攀。
守门帮众甲走向前来,双手一拱:“乌……”帮众甲猛然看见马背上的王一,意识到自己失言,收住了嘴。
崔狄手一摆,说道:“无碍,直说。”
帮众甲:“乌骓大人,已经准备好了。”
“乌……乌骓!?”王一惊讶的直接叫了出来。
当今皇帝有一支特殊的御林军,换作“冥阁”。于天下各处为皇帝搜集民间情报,执皇帝口谕,为皇帝办事。五位高手执掌冥阁,代号分别为赤菟,的卢,乌骓,绝影,盗骊。
起码王一是这么听说书人讲的。至于真假嘛,江湖逸事本就是口口相传,真假难辨,王一也只是当做坊间趣谈。万没想到,那故事中的皇帝亲卫此刻就在眼前,而且刚刚还在城里大开杀戒。
“哈哈哈,小兄弟,你听说过我?”崔狄环刀一划,给王一解了绑,“进来说。”
王一跟着崔狄进了寨门,脑袋中一万个不解。从寨门走到大厅,所见众人无不拱手作揖:“乌骓大人!”足见崔狄威望。
正厅。
正厅画风很是狂野,四面挂满了珍奇异兽的皮毛,却没有桌椅板凳。崔狄随手扯下一张银虎皮,地上一铺,坐了下去。手向王一一招,示意王一也坐下来。
王一没敢坐,缓了缓神,“你真的是?……”
“没错。”
“那你刚才……”
“当然是皇帝的命令。”
“那人也是……”
“当然也是皇帝让杀的咯。”
崔狄见王一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兄弟,听说过‘江河遗谱’吗?”
王一:“听说过,好像是本……绝世武功!”
“不错。这江河遗谱由开国第一功臣田雨公所编著,分为三册,整理记载了江湖数百年武功之大成,习得三成者,便可无敌于天下。据说田雨公自己也只参悟了两成,已成当世第一。只可惜田雨公后来归隐山林,好像已经挂了很多年了,这江河遗谱也就不知去向。数月前,不知为何有传闻江河遗谱再次现世,这绝世武功一现世,必然会引起江湖动荡,免不了腥风血雨,皇帝为保世间太平,决定要收回江河遗谱。经过调查,这其中一册就在查城,而且很可能就在李员外手里。”
王一听得入神,面前讲述的仿佛不是崔狄,而是说书先生。
“你可知现在蛮夷对我国边境虎视眈眈,而李员外有通敌叛国之嫌,他想将江河遗谱作为投名状送给蛮夷。我受皇帝委托在此潜伏数月就是为了调查此事,收回江河遗谱,更不能让江河遗谱外流国境。”
“哇,精彩。”王一不禁鼓起了掌,“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显然江河遗谱不在李员外府上,他一定有着其他同党。今日之事,我所建的朝阳帮明里已经暴露,只能暗中行事。与此同时我们当然需要一个明里可以继续调查下去的人。”崔狄嘴角上扬,向王一说道,“小兄弟,时间紧迫,你恰好就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啊这……为什么是我呢?”
“因为你底子白,年纪轻,长相平凡甚至可以说毫无特点。”
“……你不用说的这么详细。”
“如何,小兄弟,做是不做?”
……
雨渐渐停了。
王一回到寺院的时候,师傅正在闭目养神,桌上泡着一壶刚煮好的沱茶。
王一迈进院门:“师傅,你……你去哪了啊?”
师傅:“啊,我们赶得太急,赵伯不小心失足一路滚到了山脚下,浑身骨折,我只能把他背回来养伤。”
“师傅,你是不是害怕了没去啊?这么离谱的借口你也想的出……”王一话还未说完,但见旁边竹椅上一坨,布条包裹着只剩口鼻漏在外面,仔细分辨之下勉强还能称之为“人”。
“这是……赵伯?”
“说说你的经历吧。”师傅双眼微睁,伸手要去拿起茶杯。
王一便将这一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告诉师傅,师傅似乎并未觉得有丝毫惊讶。
“师傅,我到底做不做啊?”王一问道。
“当然不做,”师傅端起杯茶,仔细的吹着热气。“你涉世未深,江湖可不是那么好踏入的。”
“乌骓说做一次二两现银。”
“当然话又说回来,不付诸行动,你又如何能得到成长呢?正所谓‘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既然你想了解江湖,那就放手去吧。徒大不中留,哈哈哈哈,‘呲溜---’,不中留啊哇哈哈哈哈哈真他妈烫哈哈哈。”
“……师傅,我累了,先去睡了。”王一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一杯茶的功夫。
“呲啦---”赵伯扯碎了身上的布条,“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大师傅,让王一这么做,太冒险了吧,他还小,我怕他受不住。”
“这是他的命。”师傅放下茶杯,望着还在滴水的屋檐,“雨生百谷,雨水到了,谷物才能茁壮成长。命中所定之事,又岂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不妨,就让他试试。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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