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次航班的旅客到3号登机口。”当航站楼内的广播响起,冉寒飘去的魂才渐渐聚拢。
下了飞机,走出航站楼,冉寒仍然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受,就这样,回家了。
在计程车上,冉寒不断摩挲着手机,想发出一条信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打电话,却怕打扰到对方,他今天好像要开会,打了电话又要打扰他了,于是那一点念想被放下。
冉寒看着车窗外的世界,路上一对小情侣正在吵架,女孩儿甩开了男孩的手。突然想笑,多么可爱的小朋友啊,心里的压抑变得轻松不少。
司机看着反光镜里不经意笑起的女孩也笑了。
在小区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冉妈妈也没下来接冉寒。
大冬天在门口等待实在是太冷了,岗亭的保安又不在,终于等到有个住户要进小区,冉寒抓住机会就开口问到。
“你能带我进去吗,我是这个小区住户家的女儿,在外面工作刚回来,没有门禁卡。”
那个刷门禁的瘦高个男人转过身来,声音很是低沉:“抱歉,为了小区安全着想不可以,你可以让你家里人来接你。”
冉寒无奈极了,却也知道对方所想的是为了小区好。
于是笑着说:“没关系的,只是我太冷了,麻烦你了。”
男人颔首,便转过身刷了门禁,走进了小区。
在门口又等了好一会儿冉寒才等来接自己的冉妈妈。
“妈,对不起。我现在才回来。”
看着帮自己提东西的母亲冉寒心里突然一阵酸楚,在外上大学的四年自己不爱回家,一年到头就春节回一次,只是每个月打两个电话问问,后来毕了业连学校的合同都快签了,结果又瞒着家里和周辰结了婚,骗家里人在外面找了更好的学校,其实是做起了小娇妻。
“回来了就行,难为你放弃大城市的工作了,不说了。”
冉寒心中的酸楚更多了,两母女谁都不再开口,一路上都是沉默。
换了鞋,一家子人都在,连长久不来往的大叔都回来了。十几个人挤在客厅里,一时还有些许拥挤。
“寒寒回来了,你爸才念叨你呢。”一旁的大姨笑着招呼。她的眼眶还泛着红。
看到大姨脸上勉强的笑意,冉寒心中淡淡的难受突然涌上心口,一种酸意冲上喉头,在看到沙发上已经瘦成皮包骨,脸颊深陷,下巴突出的父亲时强忍的泪意终于忍不住,眼泪在框里打转,下一刻就要流出,冉寒连忙使劲向上看,让眼泪不要流出。
“爸,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冉爸爸勉强笑了笑,声音沙哑着说:“去吧。”
在房间里,冉寒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老周,晨星那边的人说好的合作断了,听说是你爸的意思。”在椅子上还没有放空多久,宋宇就进办公室把这个糟糕的消息告诉了周辰。
周辰看着自己的好哥们,难受极了。
只能低低地说一句“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宋宇面对一脸失落的周辰也不忍再说什么,只能开口劝到:“老周,你爸要搞我们,依我们涵宇的这点实力根本不够看,你还是和你爸好好沟通一下吧。再这样下去,我们连这个月都撑不过去了。”
周辰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头埋在了办公桌上。
“你出去吧,我静一静。”
宋宇体贴地把门带上,从办公室退了出去。
冉寒哭累了,再也流不出眼泪来,心里一阵阵发疼,只想找个人说说话,想让人安慰自己,于是楞楞地拿出手机按出“老周”的号码。
周辰听到来电铃声,从桌上起来,看到“老婆”,深吸一口气,才接通。
“老婆,怎么了,你到家了吗?”语气丝毫不见失落。
冉寒听到他的声音莫名又想哭,却忍住了,面对这个自己最想倾诉的人,冉寒不愿意展现出太过脆弱的时刻。
“到了,你忙吗?”
“还好,不是很忙,你哪天回来啊,我想你了。”周辰一如从前地温柔。
“”老婆,不要闹脾气了,离婚的事不要老是说着,我也会生气的。”
听着周辰略带不满的语气,冉寒突然想问他我爸生病了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吗?
两个人默契地长久沉默了,只留下该死的冷寂。
“你都不问我爸怎么了吗?”冉寒突然楞楞的问。
周辰被冉寒的发问弄得不知所措。
“老婆,我就是怕你太过担心了,寒寒,爸没事吧?”
冉寒冷冷笑了“对,我担心我爸都是错的,你怕我,你什么都怕我!”
周辰被冉寒的话吓到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好像又生气了。却还是开口安抚着“老婆,我没有怕你,我是担心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可以陪你一起照顾你爸爸的。”
“我爸要你照顾吗,我求你照顾了吗,你担心我,所以呢?我爸爸不是你爸爸对吧,就我把你爸当作爸爸是吧,你有意思吗?”
周辰长长地叹一口气,瘫在了椅背上。
声音冷了下来问到“你要怎么办?”
“离婚。”声音低得可怕,当话出口的那一刻起冉寒就期待周辰不会听清。
周辰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凉意,原来是自己哭了。
“你发信息说一遍不够,还要亲口说一遍啊,行啊,你把材料都准备好了,明天回来签字吧,我们明天就办吧,正好,我放过你了。”周辰再也忍不住委屈了。
冉寒突然想笑,为了放过自己,所以在自己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放过自己,我需要你放过吗?虚伪至极。
“所以你就这样放过我了吗?”一边问,眼泪再次从眼中流出。
“不然呢,你还要我怎么样,我还不够卑微吗?”
“你卑微,所以你以为你卑微吗?”冉寒讨厌他说他卑微,他凭什么以为他卑微。
“你以为我还不够卑微吗,为了你,我和家里闹翻了,我哥们儿和我都不敢接触,别人躲我跟瘟神似的,我还要哄你,你还要我怎么样?”越问周辰越委屈,连日来受的气再也忍不住。
原来周辰一直以为是自己让他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和哥们儿闹翻,原来都是我的错。冉寒忍不住一阵心凉。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对不起,是我让你难受了,让你痛苦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行了吗?”
周辰不愿意再多说话了,心中只是疲惫不堪,只想摆脱这一切。
“好了,明天回来一趟,我们当过彼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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