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降临二次元 第十章 夜晚

究竟是多少年前？我好像听谁问过这样问题，也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她就那么站在我的面前，背后是一片火海。

爆裂声在不断地在周边响起，她抹着泪这么问我:

“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有谁会去爱？”

现在这个问题又摆到了我的面前，我却不知为何，怎么也想不起当年的具体情况，以及那时我说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希尔薇才是最好的，或许我可以保持沉默，但我不想。

我思考了一会儿。

“所有人都值得被爱。”我踩上凳子把手中的词典往上拿，准备放进书架，“只要那个人热爱生命，并且自由，快乐，开朗，积极向上，爱劳动，爱自己，也爱别人，爱社会，那么没有人会有理由不爱他。”

我伸手接过了希尔薇递过来的下一本词典。

“没有人会爱一个天天自怨自艾的人，也没有人会喜欢自傲自大的人，更没有人会喜欢孤芳自赏的人。”我继续放着书，我并不认为希尔薇会全部记下我说的话，但我还是要说，“封闭自我就等于把自己排斥于人外，怎么会有人喜欢，有人爱那样的人呢？”

“……”我扭头时从烛光里看到了低头沉思着的希尔薇，她欲言又止，只是递给我了下一本词典。

“希尔薇当然值得被爱。”我继续说，“只要希尔薇愿意跟大家做朋友，愿意开放自己的内心，所有人都会喜爱希尔薇的。”

“主人也会吗？”听到希尔薇这么问我，我愣了一下，手中的词典不受控制地掉了下去。

希尔薇好像是被吓到了。

“对……对不起主人，我不是故意这样问的，请主人惩罚我吧！”希尔薇有些慌张地去拾那本掉下去的词典，在她蹲下去的时候，我也蹲在了她的旁边。

“没关系的，希尔薇，是我自己的失误。”我摸了摸希尔薇的头，捡起了那本词典，“我当然会喜欢希尔薇，我们说好了的。”

在捡起那本词典时，借着烛光，我看到了一本不太一样的词典，我顺便将其抽了出来，只见封面上有着几个东方的文字。

为何不看看东方的词典呢？我突然这么想。

不过希尔薇并没有很快回答我，而是一直在低着头思考。

烛光昏暗，我并不看得清她的表情。

但我也有些开心，能自己思考的希尔薇，已经和来的时候都希尔薇大为不同。

我将那本东方的词典放到了希尔薇的手中，又踩回了凳子，将词典放了回去。

“只要希尔薇愿意向世界开放自己……”我考虑了一下措辞，“只要希尔薇愿意向你想要被喜欢的人开放自己的内心，我想希尔薇一定会被爱的。”

“我明白了，主人。”希尔薇回答，“非常感谢您，主人。”

我有些不明白为何希尔薇要问我这些问题，我想应该跟老人们和希尔薇说的话有关，我不知道她们跟希尔薇说了什么，但我很感谢她们。

在我准备将希尔薇送回我的房间时，希尔薇突然这么说:

“我可以陪陪主人吗？”希尔薇没有松开我的衣角，而是继续说，“主人自己一个人的话，会很寂寞的吧……”

“……”我很高兴，但是也有些矛盾，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拒绝她，我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正好想要翻书写一些东西，希尔薇就坐在旁边帮我整理吧。”

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我也只是想要看看那本东方的词典中是否能有词义来给希尔薇起名。

即使希尔薇下来了，也只能坐在那里看着，但这样似乎就够了。

希尔薇想要的好像只有这些。

在烛光下，我翻看着词典，遇到稍微合适的，发音相似的词就记下来，然后交到希尔薇的手中。

不知过了有多久，我再看希尔薇时她已经有些发困了。

“困了吗？”我轻声问她。

“抱歉，主人，我好像打了个盹。”希尔薇摇了摇头，强行打起了点精神。

“我也有些困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当我将希尔薇送回房间，准备出门时，我又看到了希尔薇那与昨晚一样的神情。

欲言又止，又有些不安。

“有什么心事吗，希尔薇?”我又退回了房间，我看到希尔薇的头突然抬了起来，眼睛中闪烁着某种不易察觉的光辉，她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回头跟她说话吧。

“那个，在我被商人接走后，我经常会做一些噩梦……关于过去的事情。昨天也是……”我知道的，希尔薇。

“虽然已经答应主人不再想过去的事情。”你还记得这件事啊，希尔薇。

“但在梦中，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她轻声说着，“主人，我很害怕……”

我把烛台又放回了床头的桌子上。

我怎么会不理解你呢，希尔薇?我曾经也处在与你相似的生活中，天天挨饿，天天受人欺负，没有一天睡过好觉，病了也没有人治。

所以在我看见你时，我就觉得看见了多少年前的我和佐治亚，那时我们一起流亡，也天天做噩梦，不敢真正睡着。

但你比我们还有可怜，还要令人心痛。

“我暂时出去，你把睡衣换上，好了叫我一声，现在换我来陪你。”说是睡衣，实际上只是我的衬衫，因为时间原因，还并没有给希尔薇买睡衣。说完，我走出了房间，靠在房门上，想了很多事情，关于我的那些过去的事。

可无论我这么想，始终无法记起我和佐治亚流浪之前的事。

我很想知道当时的我们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孤儿，为什么会流浪。

但记忆总是作祟，当我在脑海中追溯过去的过去时，浮现出来的只是一片被染红了的天空，一座在大火中不断崩塌的房子，以及站在我面前不断颤抖着的，满脸泪花的佐治亚。

我想这是我的记忆在保护我，可它到底掩盖了什么?

大概过了两分钟，希尔薇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路，得知她换好衣服后，我摇了摇头，转身拉开了房门。

希尔薇的体型比较小，穿着我的衬衫当睡衣也完全没有露出什么，这让我松了口气。脱下的衣服则被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我发现她没有去掉缎带，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慌忙去掉了缎带，我帮她理顺了头发。

“谢谢主人。”希尔薇躺在床上，我把椅子拉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希尔薇能安心的入睡就好，我没关系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烛光过于昏暗，我看到希尔薇的眼睛似乎暗淡了下来。

“主人，我能提一个比较任性的要求吗？”希尔薇似乎鼓了很大的勇气。

“只要不是太过分。”

“您能……”她的语气有些紧张，“您能和我一起睡吗？”似乎用了全部的勇气。

我有些惊讶，因为觉得有些突兀，亦不在情理之中。除了十岁之前与佐治亚一起睡过之外，我就没再和任何女性同处一室睡过了。

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看着希尔薇那带着丝丝祈求和恐惧的眼睛，我觉得我无法拒绝。

“可以。”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她。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物，我躺在了希尔薇的旁边，将蜡烛吹灭。

我思索了一下，虽然有些尴尬，但我还是将希尔薇拥入了怀中。

或许这就是希尔薇真正想要的。

大概是被我的动作给吓到了，我能感觉出来，怀中的希尔薇非常紧张。

希尔薇的身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瘦小。

夜很静，偶尔会有犬吠声从远处传来，间隙还有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希尔薇突然开口了。

“主人，谢谢您。”我感觉到希尔薇的身体放松了下来，“非常感谢您能够收留我，还对我这么温柔。”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月光，静静地听着。

“虽然商人将我送来的那个早上，主人看起来没有睡醒，可我知道，主人一直都醒着呢，确确实实的一直都醒着呢。我不知道主人为什么看到我时眼神那么恐惧又有着恋爱，但我知道主人绝对不是讨厌我。所以让我待在下面，我就待在下面，因为我只是一个奴隶。可当主人再下来时，我突然觉得主人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可我不敢问主人。

“在那之后，您陪我聊天，温柔地抚摸我的头，给我做好吃的食物，让修女姐姐给我做衣服，让奶奶们给我扎头发，教我怎样做家务活……所有我都记着呢。虽然主人您自己觉得对我说了很过分的话，还不停地道歉，我却不这么觉得，因为我是奴隶，奴隶怎么处置都应该由主人决定才是，所以主人不必向我道歉。

“可是我知道，主人很温柔，主人也很怕一个人。虽然主人很喜欢说一些很容易让我害怕，和一些让我信以为真的可怕的话，可我知道那些都没有恶意，都只是为我好。主人从来都没有讨厌过我，我也从来不讨厌主人。我知道，所以我不想被主人抛弃……

“那次我说错了话，主人说心很痛，我知道自己错了……”

夜很静，静得甚至能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

“我希望主人永远都不再心痛，所以以后我再也不说那种话了，您能原谅我吗？”

我没有回答。

“主人，您睡着了吗？”

我似乎感觉到希尔薇抬起头看向了我，我微闭着眼，没有回答她，亦或说，不知怎么回答她。

希尔薇的身体突然动起来，我觉得我的额头一凉。

“晚安，主人。”

希尔薇的身体又躺了回去来，往我的胸膛处靠近了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希尔薇的呼吸变得越发均匀，我将目光从月亮处移了回来。

我轻轻地抚了抚希尔薇的头发。

“你也晚安，希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