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的车子开进乌鲁木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而眼前仍旧灯火通明。
车子经过学校,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在夜幕里那个熟悉的地方仍旧勾起了他全部的忧伤。那些欢笑与快乐,那些纯真与善良,那些争吵与倔强已经全都逝去了,留下的就只剩下些残缺不全的陌生。
他问如果时光倒流的话你会选择回到从前吗?而他回答说,我却没有勇气再来一次了,即使能够改变些什么。他叹了口气,他也只能让这叹息声去慰藉那些早已破灭的美好。
“今后你准备怎样生活?”璐娜胆怯地问。
“不知道!”
“难道你不想组建家庭吗?”璐娜说,“那样你就能够忘记以前的痛苦了,想想有个爱你的女人,有个美满的家庭,有个可爱的孩子,而你也能继承你父亲的事业,那该多幸福呀!”
“你是说?我还能够幸福么?”他把车窗降到底,让冰冷的夜风灌进来,“可是谁会愿意和一个没有一丝勇气的人在一起呢?我只想等……”
他的那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了,她有些急躁又有些慌张地说,“我愿意,不管今后怎样我都愿意陪着你一辈子!”
“那韩梦翔呢?”他鄙夷地笑了笑,“你还是和他过一辈子吧!我们,做朋友就行了。”
“可是……”
这时璐娜的电话响起了,是她父亲打来的,璐娜接上了电话,她父亲似乎很生气的大嚷道,“你终于知道开机了,这两天你去哪了?一个电话都不知道往家里打?”
“我……”璐娜望了望苏文豪,然后接着说,“我去见朋友了,所以……”
“见朋友?好,”他说道,“韩梦翔出事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璐娜着急地问,“他怎么样了?”
“你去看看他吧!在市人民医院,”父亲刚准备挂断电话,又补充道,“下次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璐娜便调转车头去了那家医院,说实在的此时璐娜心里还真的有些担心,虽说她口口声声说不喜欢韩梦翔,但她心底深处还是忘不了韩梦翔对她的执着,但她终究还是不会爱上他,尽管她知道他是这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男人。
“要去哪?”苏文豪问。
“去市人民医院。”
“有事!”
“你弟弟韩梦翔出事了!”
当苏文豪听说韩梦翔出事了的时候,他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失去的已经太多了,该受的折磨也都翻倍的承受了,从新源回来以后,或许他也学会了坚强……
医院里格外安静,只是走廊里的灯光刺眼的亮,不时还能听到些痛苦地呻吟声,像是临死前拼命挣扎的那种恐怖的叫声。
当他们推开韩梦翔病房门的时候,林凤正坐在他的病床前抹着眼泪,而韩梦翔却像睡着了那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那个挂在半空的瓶子还在拼命地吐着气泡,一个连着一个的吐着。
韩梦翔那张白皙俊俏的脸似乎已经看不见了,他的脸上布满了干紫的血块和那些暗红色泛着紫的脓包,他的头上包裹着洁白的绷带,还有腿上,腰上全都包裹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天花板,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像是要看穿它,像是死不瞑目……
林凤赶紧站起身来走到苏文豪面前,她拿出一张手帕先抹了抹左眼,然后抹了抹右眼,“找到了吗?”
“找到了,可是……”他望了望躺在病床上的韩梦翔,然后用最低的声音问,“那,他怎么了?”
璐娜站在旁边仔细地听着,而林凤的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哎!”她哀怨的叹息着,脸上像是被痛苦折磨的失去了表情,“他出车祸了!”
“怎么会出车祸呢?”璐娜焦急地问,“那他还好么?”
林凤走到病床前握起韩梦翔的手,她凝视着他,“医生说……”一滴眼泪打落在韩梦翔的手背上,溅起滚烫的泪花,“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那他到底怎么了?”
“医生说,他成了……”她扑倒在儿子的怀里,而韩梦翔依旧执着的凝望着天花板,“植物人……”
这是怎样的一种咆哮声,璐娜终于为了韩梦翔流泪了,璐娜终于扑进韩梦翔的怀里了,而他还能感受得到吗?
“梦翔,都怪我……”
这些还有用么?
你的心还在么?
他还能再冲着你笑一笑么?
那个爱你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只剩下一个躯壳,一个为了你失去灵魂的躯壳。
两天前,咖啡厅。
苏文豪走过之后没多久璐娜就赶去了咖啡厅,她刚坐下就问韩梦翔,“苏文豪呢?你不是说她和你在一起吗?”
“怎么了,你想他了?”
“你什么意思,我想他又怎样!真是的,”璐娜把脸转过去,喊了一杯咖啡,“我还告诉你韩梦翔,我就是想他了!”
韩梦翔把头低下,无助的敲打着面前的玻璃杯,他不敢把脸抬起来,因为他不想让璐娜看到他眼眶里的泪水。
“他去新源,找她母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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