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三天没有吃一口饭了。”虎子把饭端到可颖的面前,用勺子把饭送到她的嘴边。
她的双手依旧被绑着,“我不吃,如果你们不放了我,那我就把自己饿死!”她锋锐的眼神里布满了寒霜似地雾。
她的衣服那天晚上已经被虎子撕碎了,现在穿的衣服是虎子的母亲给她换上的。大红色的褂子,从右侧的腰间斜切到左胸前有一排蝴蝶似的用绳子盘成的黑色大扣子,映着她的头发显得格外不协调。一条又肥又大的天绿色的裤子,看起来她几乎弱不禁风。
她的脸上被眼泪侵蚀的两条泪痕清晰地挂在眼角;她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她的嘴唇散发着惨淡的紫色;她的肌肤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她的全身都在微微地颤抖,或许是饥饿造成的或许是恐惧造成的。
“就算你死了,”他说,“难道会有人知道吗?”他把碗放到一边,“那天晚上是我不对,你要是吃了这碗饭我就放了你。”
“你说的是真的?”
“就算现在让你走,”他说,“依你现在的体力你根本爬不了一个山坡就倒下了,从这到城里有五十多里地,如果你不吃了这碗饭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她吸了吸鼻子,“那你把我的手解开我要自己吃。”
虎子解开了捆在她手腕上的绳子,可颖揉着自己的手腕,两条深深地血痕像两根死神的丝带。
她用颤抖着的双手端起了那碗陕西胡辣汤,她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就像喝下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与刻骨铭心哀伤,这就是现实吗?她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碗里,吃进胃里。
她把空碗递给虎子而脸上却出现了卑微的笑,“现在,你可以让我走了么?”
虎子没有说话,拎着那个空荡荡的碗走到门前,可颖寸步不离的跟着。但是她又错了,虎子把她锁进了屋里。
她拼命地摇着门,“为什么?为什么?你说放了我的,为什么你要骗我?我求你了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了……”哽咽声在屋内肆无忌惮地悠荡着,她顺着门面瘫倒了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拼命地砸着门,像是在砸着命运,在砸着自己残碎的心脏。
“我也想放了你……”他站在门外说,“但是我爸我妈不会答应的,你就好好的呆在这吧!”
她听到虎子还没有离开房门,便又拼命地击打着门,“求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虎子走了,她还在哭着,而他的父母就像是听不到她的叫喊声。
难道就这样呆下去;难道就这样苟且偷生;难道就这样成为非人的动物、畜生;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她不甘心就这样与苏文豪告别,但是……
她还是把那根带有血色的绳子挂在了房梁上,她站在凳子上把那根还带有血色的绳子打了死结,她把头伸进了那个打了死结的绳圈里。
人在临死之前,会想到些什么呢?
人在临死之前,还会哭吗?
人在临死之前,会抱怨吗?
她流着流不完的眼泪,她说,“贾丽娜对不起!”
她流着流不完的眼泪,她说,“苏文豪对不起!”
那是一道五彩的光晕吧!人们说人在临死之前都会看到那束美丽的神圣之光的,那是去往天堂的路灯,她会指引着人们走进天堂,也许那里真的没有眼泪吧!也许只有天堂才是最纯洁的地方,也许只有天堂才是自己的归宿!
她静静的闭上双眼,此刻她很安静,安静的几乎没有了心跳声,她说,“苏文豪,我们来生再见吧!”
然后她踢倒了脚下的凳子,她悬空了!为了爱,也为了她自己,她宁愿选择死亡。
“等来生吧!等来生我再好好爱你!”
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疼痛刺破了她的心扉,她似乎看到了苏文豪纯净的笑容,她似乎看到了他正向她招手,她似乎看到了他跑了过来。
她淡淡地笑了,虽然她呼不到一空口气,虽然她即将被冰冷所窒息,虽然她即将失去知觉,但她竟然是微笑着的,她说,“苏文豪,我爱你!”虽然她发不出声来,但她努力了……
他说,爱,是听不到的呼吸。
他说,爱,是会飞舞的蜻蜓。
他说,爱,是捉不到的精灵。
他说,爱,是死亡前的幻景。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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