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长眠着她的父亲和最心疼她的爷爷,可颖就坐在他们的坟前。
她想起了一年前,想起了一年前的苏文豪,想起了一年前还活着的爷爷。她抹着委屈的眼泪,一张张燃烧的黄纸像是那些曾经的往昔被一点一点地燃烧殆尽,一阵风掠过甚至连灰也吹的无影无踪。
“爸爸,爷爷,我要离开这了,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总之要离开这座城市,以后就没时间来看你们了。不过三年后我就会回来,等我回来了就再也不走了!……”
可颖抬起头望着头顶的那片蓝天,她要记清楚天的颜色还有风的味道,她想看一看三年以后的天会不会还是一样的蓝,她想嗅一嗅三年以后的风会不会还是一样的淡。
她回到宿舍收拾好东西,带着满腹的不情愿拎起了行囊,黄白条纹相间的背包,两条白色的背带长长地挂在它的下面。
背包很轻,里面零散的装了几件衣服,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了。
“老板,我要走了,”她拎着背包走到收银台前,王老三正在数钱。
“今天怎么这么一点,”他把钱塞进口袋里像是没有听到可颖说的话,“哎!现在还没下班呢?”
“我不在这干了。”
“不在这干,你要到哪去?”
“离开这个城市,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你在开玩笑吧!”王老三心不在焉地说。
“我说的是真的,我来领这个月的工资。”
“领工资,”他的心猛地一惊,之后便对可颖的话感到可笑,“合同带了吗?”
“带了!”可颖从背包里掏出合同书。
王老三接过合同,给可颖指了指说,“看,合同上怎么写的,‘工作不到三个月辞职的一律不发工资。’什么意思还用我解释吗?”他打量着可颖狼狈的样子目光中里透露出狡诈的神情,“我在深圳有个远方亲戚,要不我打个招呼你过去。咋样?”
“给还是不给?”可颖不耐烦地说。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也算是个守法的公民……”
“那你留着买棺材吧!”说完可颖转身离开了饭馆。
“你……”王老三指着可颖的背影气的面红耳赤。
可颖去了八河村,去了那间最温暖的房子。
从八河村回来之后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逛,阳光还高高的悬挂在半空。街上的行人依旧是如此陌生,自己的死活跟这些川流不息的人群毫无一点瓜葛。她缓缓地仰起头用左手心遮挡住左眼,透过手指的缝隙用右眼直视着那个淡红色的圆球,直到被它腐蚀的流出了眼泪。
她掏出自己的钱包取出那里面的全部积蓄,仔细的数了两遍,“三十八块五!”然后又把它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钱包里。
她在路边的一条上椅上坐了下来,她拿出手机却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最终她决定打给杨丽。
“喂,杨丽我能给你商量个事吗?”
“给我还客气什么事你说。”
“我想……我想给你借点钱可以吗?”
“这个……我这个月的工资已经花完了,要不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再借给你。”
“算了……不麻烦你了,照顾好自己。”
挂断电话之后可颖把手机紧紧攒在自己的手里,就像紧握着自己的梦想。手机是苏文豪为她买的,是莘坤摔坏了它,是王蕴哲修好后并还给了她。那里面有她和苏文豪太多的记忆,那些永不退色的相片,远方的巍峨的雪山,戈壁滩,公路,还有那两颗枣树,都昭示着一定不能丢掉它。
她翻着手机里的相片,看着相片里定格的笑容,而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曾经以为这些相片在今后能让她幸福,可没想到如今的相片成了她源源不断的泪水。还能回到以前吗?那些还能再回去吗?苏文豪还能整天陪着她么?还能再听到苏文豪的声音么?就那样她抱着手机哭了许久。
在川流不息的人群旁,在生涩的公路边,在陌生的长椅上,她摁下了手机上的录音键。那些街道上吵杂的声音在她面前竟显得如此渺小,那些来自不同地域的目光对于此时的她来说都成了稀薄的空气。
在人来人往的争论中她说:“苏文豪我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我也不知道离开这个城市后我要做什么?虽然我很早以前就想过要离开这个城市重新生活,可是自从爱上你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城市,因为我有了留恋的人,有了自己的风景和梦想。
我知道你怪我,我知道全是因为我你才成了现在的样子,都怪我当初的自私才逼迫你走到今天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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