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恶魔的天使 [317]荆棘，满目疮痍

而一直放在韩洛凡口袋里的礼盒一直静静地呆在原地。

莫凌青离开后，韩洛凡一直低垂着头坐在那里。然而他只是僵在那里，随着时间的推移，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缓慢地握成拳，然后一直重复着放开又握紧的动作，肩头因为用力过大而轻微地颤-抖。

漫长的静默，韩洛凡终于无法克制地抬起头，看着对面椅子上空荡荡的，整颗心也都仿佛被挖走了，只剩下无用的躯壳。

下一刻，韩洛凡飞快地起身，拉开咖啡厅的门，在长长的大街上奔跑，他跑得那样快，那样得不顾一切，他的眼睛四处搜索着不肯漏过任何一个可以呆人的角落。

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在马路间飞快地穿梭，从后视镜投射而来的阳光就像莫凌青朝他微笑时熠熠发亮的眼睛：“洛凡……”

“洛凡……”

“洛凡……”

耳边不断响起莫凌青的声音，一遍又一遍，永无止境。

韩洛凡站住脚，他仰起头，用好看的手覆盖住双眼，快要……被这种令人窒息的折磨逼疯了。

静默片刻，韩洛凡收拾心情打算离开，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看见街道边被两旁的树木遮盖住的一角，一个瘦小的身子蹲在那里。

韩洛凡的心猛地跳得飞快，他跑过去，失而复得般地一把抱住她，板正她的身子，却在那刻看到她满脸都是泪水。

他惊怔。

“月…之绊……月之绊……”莫凌青指着一旁下水道的盖子，面无血色，颤-抖着双唇，“我们之间唯一的牵绊……”

莫凌青连连摇头，整个人抽噎得厉害：“对不起……对不起……我把它弄丢了……”莫凌青孩子一样慌乱无措的哭着，一只手抓着韩洛凡的手，一只手指着下水道的地方，惊慌失措的低声呢喃着。

莫凌青紧绷已久的弦完全崩断，眼前模糊不清了，她感觉自己好苦，好累，好想离开这个世界。

所有人都抛下她了，早已死去的心像被剐了个大洞，就连唯一可以获得慰藉的月之绊也丢入了下水道中，她的人生，真的好苦。

莫凌青拉着韩洛凡的手臂，像一个孩子一样害怕又茫然无措。

韩洛凡喉头一紧，猛地将莫凌青抱在怀里，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只觉得心都快被绞碎了，满脑子都是莫凌青哭泣脆弱的一面：“是我要说对不起……小雪，没有月之绊没有关系，只要你还在，什么月之绊，什么都没有关系，没有你，月之绊也没有存在的意义，对不起……”

看见脆弱的莫凌青之时，那瞬间涌来的哀痛顷刻间将韩洛凡的心完全吞噬，仿佛被人一刀刀剐着，那种绝望与无力几乎将他的全人啃食殆尽。

突然间好恨，恨自己一步又一步把她推离自己的身边，恨自己懦弱到无法正视自己的感情，恨自己怎能一次又一次让她伤心。

小雪，别人都说你是天才，可我却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月之绊存在的意义是你啊，只要你还在，丢了月之绊又有什么关系？

听见韩洛凡的话，莫凌青的眼睛猛地睁大，被泪水冲刷过的双眼泛着晶莹的，令人疼惜的光芒，视线慢慢地凝住了，呼吸慢慢地停止了：

“洛凡……”

只那么一瞬，韩洛凡所有的伪装与原则，因为这一声呼唤，尽数崩塌。

那一直在心里滋长的爱，那一直他不肯面对和揭开的爱，以无可挽回的姿态排山倒海而来。

在莫凌青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眼前的那人却已经俯下身子吻住了自己。

世界消逝了声音！

那唇是她留恋的却也是最陌生的熟悉，相恋以来，韩洛凡只吻过她一次，那次美丽的意外，拉开了这错误的帷幕。

鼻端能闻到韩洛凡身上干净清爽的浅香，这个吻滚烫而热烈，带着无边的缠绵与不顾一切的冲动，莫凌青的脑袋登时昏沉，她丧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整个人的身子软绵绵地攀附着韩洛凡，急促的喘息，任凭韩洛凡好不温柔地侵略。

韩洛凡紧紧地将莫凌青禁锢在怀中，夺取着她口中的甜蜜芳香，他所有的思维理智早已一片模糊，被血气冲淡，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他宁愿永生不醒，哪怕放弃尘世中的生命，如果这是一个错误，那他宁愿一直错下去。

这一吻，吻得那么深，像是最后的诀别，当韩洛凡好不容易找回理智慢慢放开莫凌青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变得无可挽回。

韩洛凡整个人的血液倒流，他踉跄地后退几步，耳膜嗡嗡作响，他满脸震惊地闭上双眼，痛苦绝望地仰起头，不再看她，莫凌青也怔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从未看见过韩洛凡脸上痛苦、挣扎、害怕和忏悔的神色，仿佛做了世上罪不可饶恕的事情。

“对不起……”

他刚刚做了什么？

韩洛凡感到不安和惊慌，不知道为什么，莫凌青让他整个人都处于奔溃的边缘，心里的虚无迷茫越扩越大……是因为习惯了每天听那样淡然的她在身边叫着洛凡，是因为习惯了她冲他微笑，所以，现在心里才会如此两难痛苦？

所以，在她消失的那段时间，夜里，眼前才会不时浮现她的笑脸？

所以，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分辨不清他到底爱的是谁？

“没关系。”莫凌青回过神后，看着韩洛凡，她尽量保持自己脸上那抹从容淡然的微笑，“谢谢你…的分手吻”

韩洛凡心头涌上一种凄凉的苦涩感，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对莫凌青说道：“我们回去吧。”

莫凌青往后退了几步，眼神有些许的慌乱，慌乱中好像还掺杂了淡淡的疏离，和仿若深谷般无尽的孤独：“抱歉，我一个人可以。”

“小雪……”

莫凌青边背对着韩洛凡离开，边说道：“要是让我知道你对小雨不好的话，我一定会站在小雨那边的。”

在转身的瞬间，莫凌青那一直强挂在嘴角的笑容终于淡了下去，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