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光年 最终的抉择

“再笑就变花痴了。”顾景逸捏了把她的脸颊，无奈道。

宇文拓嘴角一抽，眼里的笑意尚未散去，只是一眼看去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有一丝古怪，顾景逸不禁在心下一笑。

“呵呵，不再傻笑了吧。”他抬头望了望天，伸手拉起了坐在天台上吹风的宇文拓。

“哎，时间尚早，你这么快离开学校？”宇文拓顺着他们相握的手，看向他的侧脸，“天昱，今天的你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顾景逸低垂的眼眸，含着的碎光一点一滴融入黑瞳中。

“呵呵，竟然转了性，”宇文拓眼眸晶亮，笑意渐深，“变得很有耐性了。”

“呵，难道我平常没有耐性吗？”

“只是你那冷漠的个性，有待改进的脾气。”

“我脾气怎么了？”顾景逸蹙眉。

“啊哈，感情你从小到大习以为常，所以才没有发觉吧！”宇文拓若有所思，摇了摇头，状似有些遗憾，想想也是，有那样一个深不可测冷清冷心的哥哥，弟弟的脾气能温和到哪里去呢？哎，如果他们能够早点相遇的话……

“若希，你在想些什么呢？”顾景逸隐约觉出了什么，生气地敲了一下她乱想的脑袋。

“哼，反正说什么他又听不到！”宇文拓扮了个鬼脸，郁郁的向前大步走去，可当她一步落地时，宇文拓忽的小声惊呼着，“嘶，痛死我了。”她捂着撞疼的地方，抬头一看，蓦然觉得一瞬间的气流突地停滞下来，冰冷如冬。

她不自觉地“啊”了一声，向后退了几大步，犹如小动物般惊惧地看着挡在前面的人，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她真的很佩服古代文明的“神机妙算”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惧，直视着眼前之人，几个月前的相见，气势很如此的骇人，而如今他的威压更加逼迫人心，每每当他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她的心里和潜意识中不知为何总充斥着一股淡淡的不安与紧张，到底为何，一次又一次的惧怕……

这是宇文拓第二次迈入顾景逸的家里，她略微有些局促不安，她其实不想跟着天昱回来的，可是当她转头时，看着他对视着他的哥哥眼睛里流露出的一种隐忍、无奈、痛苦的复杂光芒时，豁然间她似明白了一些什么，不觉握紧了他的手，是的，也该是她为他付出点什么的时候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立在天窗旁的两个人也已经站了许久许久，她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是不是，她的紧张与不安，是因为姐姐和他之间的纠葛呢？还是因为什么……

阳光一层一层踱在顾天夜和顾景逸的身边，只是为何在这一头的她，看着另一头的他，有一种萧瑟凄凉的味道，柔和的光线也温暖不了此时他坚挺的脊背，俊逸的侧脸。她知道此时顾景逸正在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即使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不用想，她也知道，一定是和她有关的。呵，顾天夜那看似无意投过来的眼神，冰冷刺骨，恶毒厌恶。

“哎，”宇文拓轻叹了一口气，心下却不由的放松了下来，只是因为顾天夜投来的眼神，顾景逸萧条的剪影，一时间涌起的酸楚、恐惧、同情、怜悯、苦涩那种种情绪相互纠结在一起，交织镌刻在她的心里是谁呢，想起了那么那么多，是对顾景逸，还是顾天夜，还是对姐姐，还是对自己，亦或是自己在某一刻曾经相遇过却已经遗忘了的人饿呢？

“若希。”茫然中顾景逸突然唤了她一声，她反射性的站起身，茫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过来。”他对她说道，声音里有着压抑着的烦躁情绪，可是顺着那阳光，他的眸子里却漾着一抹柔情。

宇文拓向前迈了一步，却不知为何失去了继续往前走的勇气，有什么正在一点点揭开，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有什么硬生生的牵绊住了她的双脚。

“若希。”顾景逸径直看向她，此时的他们面对面的相互望着，她清楚地看到了他暗涌的眼眸，晦暗的隐藏着什么，敏感如若希怎会察觉不到他此时的异常。“若希。”他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声音极尽温柔。

仿佛这温柔的眷恋的两个字是解开禁锢着她的咒语，一瞬间她又有了迈向他的勇气，略微的停顿，她挂着一丝笑容终于走近了他，握着他递过来的右手，左手指尖的冰冷刹那融化在他温暖的掌心，他竟比想象中的还要温暖。

他们一起看着顾天夜，宇文拓的眼眸一闪，有种恍如昨日的感觉，他仍如第一次见面时冷峻的面容，黑亮如夜般深邃的双眼，幽冷慑人令所有无处遁形。

顾景逸不知为何重重捏了一下她的左手，她不由吃痛却蓦地清醒过来。

“哥。”她听见他在说话，但思维还在无穷无尽的虚空中游荡，她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却不知如何动作。

“哥，这就是我的决定。”他的话音刚落，宇文拓恰好抬起虚空一片的脑袋，蓦地只感觉唇上有柔软的触感轻轻触动，宇文拓大脑却“铮”的一声，彻底回过神来，可瞬间又睁大了双眼，脑海中有什么碎片一闪而过。他的眼眸黯淡了一瞬，却更加坚定了什么，“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

“好，真不愧是我最器重的弟弟，呵呵，一直都是，一直都是。”顾天夜忽的大笑起来，后退了数步，身子抵在墙面上再也无法后退，只是眼神更加邪魅冷酷。

宇文拓轻触嘴唇，这上面还残存着他的温度，只是为什么在他吻上她的一瞬间，她却有一丝抵触，是她想得太多了吗？而顾天夜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闪到她身上的视线更加怨毒冰冷？是无奈，还是其他？

“若希，你会不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有何种改变？”他握紧她的手，温暖的掌心一点点熨烫着她不安惊惧的心，他说的极其认真，幽深的眼眸里镌刻着满满的深情与爱意，这是誓言吗，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早该知道的，从第一天答应与他交往，从刚才走向他，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吗，不是早就选好了结局了吗，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一丝抗拒，有一丝犹豫，“若希，你，愿不愿意？”他如此执着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左手的温暖之源渐渐消失。

她闭了下眼睛，忽的重新凝视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隐约在颤抖，灵魂隐约在颤栗，她能感觉到顾天夜犹如毒蛇般冰冷邪佞的目光深深地刺在她的骨髓里，是否选错一步便是那万丈深渊？她蓦地笑了，笑得有如初升般太阳那样明亮纯粹，美丽笑颜绽开，她淡淡纯净的声音传来，“当然愿意。”

顾景逸听到她的回答，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心绪拥她入怀，他嘴角孩子般的笑容是那么满足，黑亮的眼眸闪烁着快乐的幽光，如此单纯的喜悦不禁令离他最近的两个人身心一震，是的，如此真切的感情，如此满足的心绪。

在顾景逸握着她的手离开之时，她蓦地心有所感似的回头望了一眼在阴影深处的顾天夜，他的神情冷漠如依，宇文拓却清楚的看到了他眼神中的一抹嘲讽，以及他轻启唇角，吐出一句无情的话，“希望你能如愿吧。”昏暗的阴影中，掩住了他一身的忧郁。

希望你能如愿吧。宇文拓指尖的冰冷一直凉透到心里。不知，天昱有没有听到呢？

其实命运早已镌刻在了他们的生命中，只是始终不愿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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