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倾城 第十章借书

满地落叶堆积，路边是光脱脱直指高、空、净的天空的小白杨枝条。上面不时可以找到自制风筝的踪迹，尾带和断了的线仍随风飘摇。

路边跑过一个穿着红色画着卡通版黑猫警长的外套，手持一根线，长线的那一头画着黑猫警长的风筝高高飞舞，头后面双条扎着蝴蝶结的辫子一甩一甩的，两只蝴蝶翩翩起舞。

杨涛看着那两只辫子和熟悉的蝴蝶结微微一笑，如同记忆里那个戴着蝴蝶结的小女孩儿。

“老大！老大！老大——”肖玉红手持着《民歌180曲》道。

“嗯。”杨涛终于回过神来。

“老大在想什么呢？叫了你半天也没有反应？”肖玉红把书递过来。

“呵呵！”杨涛把书接过来笑着说：“我在想，李猛此时是不是在‘江湖当中’，‘行侠仗义’、‘英雄救美’、‘惩强扶弱’、‘劫富济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仗剑走天涯’……”

“老大，被你说的我也很向往了。那一直是我的梦想！”肖玉红说着已经比划起来，仿佛化身一代豪侠飞檐走壁拈花作剑笑傲江湖。

“这个……我们还是先去上学吧！”杨涛见肖玉红又要高歌一曲《英雄谁属》马上道。

秋日的阳光透过擦拭明亮的窗玻璃洒进来，照着空气都懒洋洋的。课间，教室里喜欢睡觉的同学换个姿势满足的继续美梦。

杨涛感觉到诗与歌是分不开的，诗歌的美妙只有身其景，闻其声，望其形，方能品其妙。翻开那本封面上贴着《花仙子》与《小龙人》贴画的《民歌180曲》，细细口味《中华民谣》的韵味。阳光明媚如水泄在雪白的书页上反射的光线突显出一张青春明净认真的脸。

朝花夕拾杯中酒/寂寞的我在风雨之后/醉人的笑容你有没有/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南北的路你要走一走/千万条路你千万莫回头/……听一听看一看想一想/时光呀流水匆匆过/哭一哭笑一笑不用说/人生能有几回合……

亲切、飘渺、淳朴、深沉……

“杨涛——杨涛——”语文课代表婉若天边传来的呼唤在杨涛耳边心湖没有惊起一丝涟漪。

“杨涛！”课代表拍了一下才把沉醉其中的人唤醒，“语文老师让你过去一趟。”

“什么事？”

“你去了就知道了！”

这个回答神秘莫测，让杨涛想到了无数种美好的可能情形。于是在走向办公室的那一刻，突然感觉到无云的天空蓝得心醉，温暖的阳光让万物迷离。

“杨涛，一直以为你是个诚实的孩子！”

“……”刚刚进办公室还没有让坐下便是一句话便让杨涛张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人生的路还长。贪玩或者看《西游记》耽误了写作业也是可以理解的。”

“……”杨涛终于听出来一点点意思了，在脑海里努力回想昨天有什么作业没有完成。

“你学过《狼来了》的课文吧！做人要诚实，要正直，要敢做也当，要公平，比如要像你班主任一样就不错。”提起自己的老公，她当然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杨涛努力了，很努力了，努力的结果是和努力前一样——没有想到什么作业没有交。

“‘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千里之堤毁于蝼穴。勿以恶小而为之。’、‘夫祸患常积于忽微’的道理你……”

“……”杨涛觉得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未知的错误。“老师，我错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老师开心极了，觉得自己的学生都是悟性高。

“可是老师，我还不知道错在哪里了。请指出。”杨涛已经够受打击了，本以为有什么好事的，进来就受了莫明其妙的批评到最后已经结案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让他想起了一句俗语：哭了一夜，还不知道到底谁死了。

啪——一本写着杨涛名字的作文本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让杨涛心里一种心疼。

“作文是写出来的，不是抄出来的！”语文老师声调高了八度。

“……”杨涛亲眼见证了这女人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的全过程无言以对。

“怎么？没有话说了？啊？”

“我没有抄……”杨涛终于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本来被她说得好像已经“偷金”、“毁堤”、“祸患”了呢。

“没有抄？怎么证明？证明给我看看！”

“我没有……”杨涛真想反问一句，怎么证明我抄了。

“以我教书这么多年的经验和眼光，怎么看不出你这作文是抄来的？”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反问道。

“我没……”杨涛这下无语了，他以为她找到了作文书上哪篇原文和自己的一样呢。如果是那样便心服口服，对于她这个解释真无从反驳。因为杨涛没有教过“这么多年书”。

“怎么？不服？你把作文给背一遍，我就相信是你写的。”她见到他不服的眼神道。

“我……”杨涛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己写的作文就一定能背出来吗。

“唉，这孩子……抄了还死不承认，太失望了！”

“……”杨涛突然后悔自己把作文写这么好了，好到给了她强大的自信，然后反而批评自己时理直气壮。

“你下去吧！好自为之！”她一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的表情道。

“……”

“站住！手里拿得什么？”语文老师说着上前把那本书拿了过来。

“是民歌。”原来杨涛舍不得把正在看的《民歌180曲》放下，转身离去时被看到了。

“月亮~弯~弯~，康定溜溜的城哟~李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张家溜溜的大哥，看上溜溜的她哟~月亮~弯~弯~，看上溜溜的她哟~”她翻开一篇读道。

杨涛还要解释，她便摆摆手让他下去。

出来后，阳光明媚的刺眼，天仿佛也灰蒙蒙的。

那本借来的书，被没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