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温笑,是在周灿三十岁的生日那天,
冬日难得的一个好天气,阳光微暖,寒风消散,
超市外的瓜果摊前,周灿百无聊赖的望着穿梭而过的行人们,口中时不时的喊上一声:“新鲜的大苹果,十元三斤。”
声音不大,但还算是清楚,
这是周灿创业失败的第三年,也是他开始摆摊的第一个月,
人生就是这样,大起大落对他来说只是个不想提及的笑话,
早已被被现实击败,穷困潦倒的周灿已经放弃了曾经的野心,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高额的负债和一日三餐的生活琐碎,就连欲望的猛兽也似乎因为他当下的窘境从而销声匿迹,
三年来的生活早已把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打磨到锐气近失,唯一留给自己的乐趣也只剩下盯着手机UC里的一条条“震惊新闻。”
“老板,帮我称十块钱的苹果。”
听到有人光顾生意,低着头的周灿放下手中的老旧手机,然后望向了自己的顾客。
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四目相对,望着眼前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周灿不由呆了一瞬,
紧接着,也不知是一种该如何形容的感觉蔓延心头。
是怕被对方看到自己如今落魄的囧状?或是后悔曾经自己的不珍惜?又或者是时隔多年突然相见的莫名惊喜?
周灿此时的心有些酸涩,他其实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是千言万语汇集到嘴边,最后剩下的只是一句:“好久不见。”
眼前的女人叫做温笑,她有着一张让人一眼就能感觉到温柔的脸,
岁月仿佛不太公平,在温笑的身上只留下了很小的痕迹,
记忆中,她总是喜欢将头发绑成两个小马尾梳在脑后两侧,露出光洁的额头,
而如今,曾经的双马尾少女已然变成了三十多岁风姿卓越的女人,
唯一能和印象中重叠的,依旧是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浮起的两道浅浅酒窝。
周灿没有敢去继续看着温笑,他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眼眶中的泪水滴落,
“这些年过得好吗?”
温笑的声音向她的长相一样,处处弥漫着温柔,
周灿点点头,但没有回答,
他很小心翼翼的从面前的苹果堆中挑出了一些表皮略带青色的苹果。
接过苹果的温笑嘴角动了动,她喜欢吃这种青涩的酸苹果苹果,原来眼前的人,这么多年依旧记得。
“给你钱。”
温笑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纸币,
周灿摆摆手,顺便把摊子上的二维码拿下,
“拿给孩子吃吧。”
温笑的身边是一个手推的婴儿车,里面坐着一个皮肤白皙的孩子,此时正咿咿呀呀的看着自己,一双圆滚滚的小眼睛炯炯有神,
“彤彤,谢谢叔叔。”
小家伙不明所以的望向身旁的温笑,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出一长串的音节,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周灿看着笑起来,只是这个笑里的含义实在太多了。
“我就住在对面的小区13层,有时间的话请你过去做客,那...再见。”
听到这句话,周灿有些无措,他真的很想站起来,把藏在心里多年的后悔诉说而出,但是,现在真的已经不可能了。
“再见。”
这两个字,代表的不只是现在的再见,也许,也是此生的再见。
望着转身离去的温笑,周灿一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瘫靠在椅子上,
她目送着这对母子穿过斑马线,穿过人行道,最后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
十分钟后,对面小区的十三楼,
温笑手中抓着一颗苹果,用水果刀一点点的削着皮,眼神却有些飘忽,,
旁边一个稍微年长几岁的女人正抱着刚才的小婴儿,
“笑笑,你怎么了?一回来就是心不在焉的,去帮我把xi奶器拿来,彤彤这个小家伙每次都吃不完,我涨的难受。”
温笑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去了卧室,返回来后,终于开口:
“姐,我刚才,见到周灿了。”
听到温笑的这句话,正准备撩起衣服的姐姐楞了一下,
“他来找你了?”
“不是,只是恰好碰到了而已。”温笑的语气变得有些低落,
“那你跟他说了什么?他结婚了吗?”
温笑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顿时,姐姐长叹一口气,“我的傻妹妹阿,你都三十岁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就不能对他明说吗?你说你等他等了多少年?周灿怎么就一点良心都没有?”
“姐,不是你说的那样,我跟周灿,其实早就没可能了,大概他是真的不喜欢我吧。”
“不喜欢你?从小就带着你到处乱跑乱疯,上高中的时候他在咱家亲过你没有?我当时可是见到过。上大学的时候你俩是不是夜整天呆一起?这就叫不喜欢?”
听完姐姐的话,温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曾经的点点滴滴也一幕幕的重新浮现在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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