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变 第七十六回 乱萌于微乱

韦厅不知道，他看护着的这个人正是从燕子关千辛万苦逃回来的函证。此时他正沉沉的睡着，可能是因为连日的劳累，也可能是他认为已经到了最安全的地方，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京兆府内一切如常，帝国的京城一切如常。风刚刚掠过树梢，惊动了之上休憩的鸟儿。

朝廷的信使早已飞往前线，三万人马被告知原地待命，不可轻举妄动，密切关注燕子关方面的动向，有关情况，一定要及时飞报朝廷。

朝廷并没有急着要召见着从边关回来的人，因为这人毕竟不是朝廷当初派出去的使者，虽然有崔秀的亲笔书信，但是事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早有信使报于东都的皇帝。此等重大事件自然要知悉皇上，皇上的回复依然很简单，就是太子监国，一切由太子和诸大臣们共同决定。当然小皇子的事情京城也获知了消息，皇上正处在悲痛之中，可能于国事也并不是特别上心，毕竟人上了年纪，这种丧子之痛不是谁都能理解的，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后一个孩子了。

消息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京城流言四起。

不论是哪一朝那一代，留言就没有断过。总有一个策源地，但是最好根本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官家封锁消息的同时也给了消息传播的渠道。

不明真相的人们四处打听，你一言我一语，说东说西，终于形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说法。说是燕子关起兵惊死了出生不久的皇子，朝廷的三万兵马不战而败，已经退守东都，战火很快就会烧到京城。恐慌的情绪如同蔓延的野火，流窜到各个地方。

最关键的不是民众们如何反应，关键的是各地镇守的将领和各地的地方大员如何反应。

东汉末年，各路勤王兵马齐聚洛阳，但是为什么没有恢复大汉的江山，反而成就了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三国混战。再往远一点说，西周末年东周初年，勤王兵马没有恢复周天子的威严倒是成就了各个诸侯称霸中原的野心。

这就是说，战事一起，朝廷的权威能不能得到保证，各地驻守的兵马，地方大员能不能听从朝廷的调遣，这是一个疑问。不论到何时，没有朝廷的命令，各地自守疆界，非朝廷的诏令不得随意动迁。但是勤王兵马一旦汹汹而来，这也就说明一个问题，帝国的制度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了。

谣言，虽不能揭露事情的真相，但是能包藏祸心，反应人心。

朝廷如果不能迅速的处理，将事情的本来面目公之于众，那么朝廷就出在漩涡中心。历览前朝旧事，这个时候总是严刑厉法，杀几个替死鬼来威慑，往往是适得其反，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反而更加剧了人们的判断。

殿内，太子，王丞相，兵部尚书等人都在，等着从燕子关逃回来的函证。

函证并不在册内，所以没有人知道，崔秀等人是怎么碰上的他。

京城并没有增加任何的警备力量，当然这只是表面而已，实际上皇宫的近卫增加了不少，就是要给人一种一切照常的印象。

随着函证一起进入大内的还有府尹杜正，京城里最大的是皇上，现在是太子，那么杜正就是京城最高的行政长官，这里的一切几乎都瞒不过他的眼线。

“你是从燕子关回来了？”太子问道。

“是。”

“那么你是见着崔秀等人了？”

“是。”

“他们现在何处？”

“不知道，当时我们出了燕子关后就分开了。”

“那么你说燕子关主将马若龙密谋要杀你们，有何证据。”

“我随崔大人一同在燕子关被软禁将近半月，后来放我们出关去都护府，实际是想在半路截杀我们，幸亏内中有人来告，才知其阴谋，所以我们兵分三路，我与一人向西，大人等往都护府，还有一对朝东，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我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地，是否安全。”

“那么你们可知道封猛为何起兵？”

“据说是燕子关克扣军饷，且与都护府交恶，二人互不想让，才有了今日之祸。”

“你是哪里人氏？”

“孤城人氏。”

“你为何会与崔秀等人一同前往燕子关。”

“我乃是习武之人，本想着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正愁没有机会，偶听得朝廷将派意愿朝廷大臣去燕子关调查起兵一事，所以我那时就断定这是一条可以建功立业，报销国家的机会，我已就在必经之路上等。”

“你也算得上是狭义之士，只是不知何以见得燕子关将领就会密谋反叛朝廷？”

“崔大人说，燕子关方面并没有反叛之心，最起码到现在也没有，他们只是想截留经手的东西，从来往的商人商人的些好处。”

太子看着列为臣工，说道“有什么疑问，可以当面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