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变 第六十六回 碌碌无为

兵部之内，兵部尚书，兵部侍郎，兵部主事等俱在。

“各地传来的消息有没有提到崔秀等人的？”兵部尚书刘瑾沉沉的问道。

“燕子关方面有没有消息传来，是不是我们等到谣言满天的时候才能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兵部的诸位官员低着头，不敢直视尚书。

兵部是的帝国常设的军事国防机构，主管者境内兵马的调动换防军用物资的调配等等，当然也管辖着各地的驻军。崔秀等人虽然不是兵部的人，但是此次去往燕子关，却是作为朝廷的钦差调查封猛起兵的真相，这事儿就与兵部息息相关。出了这样的事情兵部首当其冲，虽然不能料敌于千里，但是对于各地城防，兵马的动向最起码应该是了如指掌，不过现在的情况看来并不是这样。

皇帝亲自过问过几次了，太子监国也在过问，为什么总是不知情，一次可以原谅，好几次怎么所得过去，是兵部的人心不在焉还是兵部的设置出了问题。

皇帝专设的兰台应该早就有消息了，兰台那是皇上私人的情报机构，兵部是朝廷设立的，光明正大的机构。为何得不到一手的消息得不到最新的消息。

兵部的各位主事齐聚一堂。

“大家说说，现在我们兵部怎么成了这样不受待见。”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语中。

“王琰，你先说一说自己的看法。”

王琰看了看尚书，知道自己逃不过这次的谈话。

“好吧，那我就说一说，现在兵部存在的问题就是人浮于事，具体表现就是我们兵部内的许多官员并不是兵部所必须的，有的是安排进来立功的有的是进来挂名的有的是进来钻营的，兵部越来越庞大办事效率越来越低下，原因就是相互之间责任不清，你可以关我可以关当然都可以不管，这种状况不是这段时间才有的现象。”

“是啊，我也深有体会。各个司衙门现在为了安排人进来就得不断新开新的办事机构，可是天下的事情紧急要办的就那么几桩，现在倒好，要么没人去做要么就是一拥而上，立功的事情大家都抢着上，真正做事的就那么几个，其实不止我们兵部是这样，其他各部差不多也是这样。”

“别扯远了，我们只说兵部。”

“如果要精简机构，能裁撤谁呢，大部分人可都是有靠山的，不是皇室宗亲就是世家大族，他们呀不是来做事也不是来锻炼是来混日子镀金来了。”

“您是兵部的头，您看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精简机构，说的简单，从哪里开刀呢，那里不是伤筋动骨，也许你革的是人家的官职，可在人家来看，你革的是人家的功名，远大前程，这是要拼命的。在朝廷里做事你不得不仔细考虑清除，要么你能把这些事做的滴水不漏要么你就已经准备好斩草除根，或者你已经做好家破人亡的准备。

伴君如伴虎，风光无限的时候就会有黯淡无光朝不保夕的时候，这是做臣子的命运。

刘瑾，你做的来吗？王琰，你做的来吗？

“就到这里吧，明日再议。”

这样的讨论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最终的结果是明日再议。

明哲保身的人们不是帝国的运营者，是帝国健康的蚕食者，可是原因又在哪里呢，大臣们都是碌碌无为之辈吗，也许不是，正像汉朝初年的晁错，主张削藩，加强中央集权，对帝国无疑是对的，但是下场却是腰斩灭族，后来有一个主父偃，成为了汉武帝加强中央集权的一把利器，最后主父偃也被灭族。明日再议，这里包含了多少的智慧，选择和无奈。

读史使人明智，有一段特别有意思的对话，北魏君臣就曾有一段著名的对话。

（宇文泰）问曰：国何以立？

（苏绰）曰：具官。

问：何以具？

曰：用贪官，弃贪官。

问：贪官何以用？

曰：为君者，以臣忠为之大。臣忠则君安，君安则社稷安矣。然无利则臣不忠，官多财寡，奈何？

曰：为之奈何？

曰：予其权，以权谋财，官必喜。

问：虽然，官得其利，寡人何所得？

曰：官之利，乃君权所授，权之所在，利之所在也，是以官必忠。天下汹汹，觊觎御位者不知凡几，臣工佐命而治，江山万世可期。

上叹曰：善！然则，贪官既用，又罢弃之，何故？

曰：贪官必用，又必弃之，此乃权术之髓也。

（宇文泰）移席，谦恭就教曰：先生教之！

（苏绰）笑对：天下无不贪之官，贪墨（指贪污）何所惧？所惧者不忠也。凡不忠者，异己者，以肃贪之名弃之，则内可安枕，外得民心，何乐而不为？此一也。其二，官有贪渎，君必知之，君既知，则官必恐，恐则愈忠，是以弃罢贪墨，乃驭官之术也。不用贪官，何以弃贪官？是以必用又必弃之也。倘或国中之官皆清廉，民必喜，然则君危矣。”

或许太子此时并不理解皇上何意总是宠幸那些佞臣，搅乱朝政，也许只有皇上清楚，帝国的官僚日渐享受不思进，而这些所谓的贪官正是一把利剑，但是这把利剑如果用不好就会亡国亡家，用得好则是政通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