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变 第六十三回 确定使团

出使于国的事情由礼部操持，这是朝廷的大事。

这次出使于国，不同于当年汉朝的张骞为了寻找可以结盟共击匈奴，也不是为了向周边各国宣扬国威，这就是一次寻找新的文化新的制度遍访各国风土人情。

使团的成员经过再三的斟酌，礼部的郑卓带队，太子也推荐了博学馆的几个学士一起出使，为的是将来。

本来皇上的意思是太子可以举荐一位丞相的人选，但是这朝廷中的大事，太子不敢轻易的表露自己的意愿，太子监国，皇上在东都，皇上与太子之间，这不比皇上在的时候。太子的经验告诉自己这其中的意味绝不简单，权力的事情就是要保证自己时刻的清醒，自有自己能做主的才算，就是父子之间的允诺也不能百分百的相信。出使于国是自己力主的，因为这并不影响到皇上的威严，也不会让皇上感受到实际的威胁。皇上人虽然在东都，但是这些朝臣都是跟了皇上几十年的老人了，他们与皇上早已经是互相关切彼此互利，就像是一个整体，一旦哪个部分出了问题，都能让皇上感到扎眼。

帝都，是全国首先开了风气的，夜场的灯红酒绿，长袖善舞，就是东都也没有。帝都自打元天宗十年开始，就取消的宵夜，开放的夜生活就是从那时兴起的。虽然商业活动在江南等地更加频繁，但是江南等地并没有这么大的自由。不过经过几十年的发展，虽然官府垄断者商业的权力，但是民间自发的力量经过几十年的积累渐渐的出现了自由化的倾向，这在经济富裕的地方愈加明显，所以禁令收到的挑战越来越多，地方官员才是帝国实际权力的运营者，人们都说中央官员是帝国最高的智慧聚集地，这句话也许没错，但是帝国的地方官员才是帝国得以良性运转的关键所在，朝廷发出的政令，适不适合地方，只有地方一线的施政者清楚，因为一线的这些官员们对实际的情况和具体的发展状况更加了解，所以在地方官员的选任上，帝国应该倾注更多的关心和资源。但是，人们总有一个错觉，就是朝廷才是天下得以运行良好的关键所在，其实这是不对的，朝廷和地方官员，人民，这三个方面真正构成了帝国运行的力量，朝廷不仅可以选用地方官员，地方官员也是真正将帝国的政令落在地上的关键环节，朝廷与人民之间就是地方官员在左右逢源，但是，有一个根本性的问题所在就是人民并没有权力直接与这些地方官员对话，也就是说地方官员的所作所为，朝廷未必知晓，但是治下的人民有没有权利监督或者惩治，所以三方之间相互存在着很深的隔阂和彼此的对立状态。太子也是深切的关注这一现象，读史使人明智，有那么多的历史文献，可是帝国衰落的原因都在于君王的骄奢淫逸上，却没有深刻的批评当下帝国运行中的弊病。于国使团的到来似乎给了太子一种全新的政治观念和治理理念，这次力主出使于国，不为别的，就是想从哪些陌生的国度寻求一些可以带领帝国重新焕发生机的东西，当然，不会一次性全面推开，而是做一些改变，有句话叫“急病下猛药”，对于帝国，这句话不适用，这么大的局面怎么能一下子扭转过来呢，想当年晁错力主削藩，汉景帝时期就有了七国之乱，虽然是有惊无险，但是经过那一次的时间汉帝国就明显的在政治上更加成熟了，所以后来的汉武帝任用主父偃，推恩令一出，各地的封国不用刀兵就自然而然实力大减，自然而然的对朝廷没有了威胁。所以，任何美好的东西如果未经艺术的处理，那也只会引来人们的厌恶，更何况这涉及那么多地方官员的利益，朝廷有心改变也不再一朝一夕之间，这是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改变的局面。为什么历代的变法，每每以失败收场，就是因为操之太急，更多的时候变法只是一种手段而目的是夺取部分人手中的权力。所以，制造对立本身而言就是一个危险的开始。

太子背手而立，帝国的风雨只有最高统治者才能感受的深切。保持清醒，不只是要放权，还要抓紧权力，权力这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收放自如，一旦失去了，那对皇室来说是个毁灭性的打击，成了一个傀儡，别人手中的玩物或者是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时候悔之晚矣。

“殿下想什么？”太子的老师张琪钰看太子背手而立，面色沉重。

“哦，什么时候来的，老师。”一面说一面示意老师坐下。

“我想太子一定是在想出使于国的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就不必太多思虑了，剩下的事情就让他们去考虑吧。”

“您说的极是。”

“皇上那边的情况倒是需要太子时时注意。”

“最近东都有什么事发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