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变 第四十一回 互诉衷肠

说起陈家的二公子，可算是一家人的心头肉。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二公子出生的时候其母亲梦见有仙鹤入怀，这是陈家人从未向外人提起过的，在那个谶语盛行的日子里，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全家族遭殃。二公子也是前日出去拜佛祈求平安去了，按理说应该是今晚就回来了。

用完晚饭，撤去饭菜后，就有专人送上漱口水。公主坐在这里早有些不自在了，但是又不好说，她向陈茵使眼色，陈茵会意。

“爷爷，奶奶，母亲，我和公主先回房休息了。”

“噢，说的也是，我倒忘了，茵儿，你带着公主去看看咱家准备的房子，合不合意？”

“不必了，我与陈茵一块儿在她的闺房就好了。”

“那怎么行呢，太委屈公主了。”

“她的闺房就挺好的，真的不必了，我就是想体验一下陈茵的生活，她成天将她小时候的事情，我也是好羡慕才想起出宫来打扰你们。”

“哪里话，公主能来使我们的福分，只要公主愿意来我们随时欢迎。”

一家人起身，躬身送公主。一应仆人跟在二人后面。本来是打算叫送公主到准备好的厢房，但是现在不用了，公主和陈茵径直回了陈茵的闺房。

“你们不用就在外面候着吧，我们不叫，你们不要进来哦。”公主吩咐到。

两个人关上房门，横躺在床榻之上。

“终于可以大展在床上了！”

“是啊，终于能舒舒服服的像这样，没人管，自己也不怕别人看见，听见。”

“哎呀，终于没有人管着我，看着我了。陈茵，你说现在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该做些什么呢？”

“这样吧，你给我讲讲你们家的故事吧。”

“你想听？”

“想听啊。”

“其实也没什么讲的，我父亲是爷爷奶奶的独子，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

“你怎么不讲你的母亲呢？”

“我母亲，你也看到了，就是那样一个人。”

“就这么简单啊。”

“那讲讲那的二哥吧，我听见你奶奶叫你二哥是混世魔王，怎么混世魔王了？”

“我二哥就是性格稍有些古怪，混世魔王，那是我奶奶太疼爱他了，给他起的诨名。”

“那怎么没有见你大哥呢？”

“我大哥说是求学在外，我听我妈妈将实际上是与我父亲闹了矛盾，有六七年的时间没有回过家了。”

“哎呀，这是怎么了，咱们俩个趁这会儿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这些。哎，你晓得时候，就没想将来自己做什么？”

“想过，学琴的时候我想做一个琴师，跟我父亲说，我父亲当时就训斥了我，说那是下等人才做的事，后来叫我学书，我又想做一个书法家，我母亲又说，做女人这辈子重要的不是书写的有多好，关键是找个好人家，所以我后来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公主，你呢？”

“从现在起到回宫，你要叫我昭阳，不要叫我公主，这是第一点。我小的时候，想学书的时候，父皇就找来最好的老师，最好的书帖；不过我不喜欢这些，我更想骑马，打马球，所以在上林苑里，父皇给我早了一小片地方让我打马球。”

“你父皇对你可真好，我父亲要是对我这样我不知道得多高兴。”陈茵想着自己的父亲，一年之中也见不了几次，母亲虽然是他的妾室，但是也尽到了一个作妻子的本分，尤其是母亲与父亲之间因为弟弟的事儿，相互之间更加没什么可谈，只是这夫妻的名分却是一直保留着，这就像是一份荣誉，被摆在框里。

“唉，其实你不懂，他们以为我小不懂，其实我怎么不懂呢，就因为我娘没有皇子，所以我娘才被立为皇后，这样我太子哥哥不会担心自己被废掉，我的那些皇子哥哥们才不会再起夺嫡之心，我娘就是平衡他们的一枚棋子。父皇宠我，那是因为我是个女儿，将来是要嫁人的，不会是他权力潜在的争夺人。”小小年纪就说出这样的话，着实令人感到惊讶。可以理解的是，从小生活在皇宫里，对于斗争司空见惯，斗争是生存的本能，他们的生存本能不在于获取食物而在于获得安全，获得权力，这就是宫墙内生活的本质。“我听母亲讲，本来我是要有一个哥哥的，但是出生没多久就死掉了，后来才有了我。”

“你不知道吧，我娘是我父亲的妾室，一家人指望着我爹多生些儿女，可惜我娘自生了我弟弟，我弟弟又被断定是不祥的人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对我娘有了芥蒂，我娘从此也是死了心了。嫡母去世的早，我二哥其实也是我娘带大的，但是老太太特宠他，所以长到八九岁的时候，就有老太太带着了。我是去年进的宫，现在我娘跟前连个说说闲话的人估计也没有了。”

“哎呀，陈茵，我们怎么又说这些伤心事干嘛，我们出宫不是找开心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