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变 第三十三回 帝国的盛世危机一

京城王家虽然不在朝廷做官，但是结交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在京城接受王家支助的一般官员，太学生不知道有多少。王家在京城的济世堂也有十处之多，每天都会定点施舍粥饭一类，所以在许多人的口中王家既是大富之家也是积善之家。

商人经营的不只是商品，还要经营人脉，经营社会名声。就说这次的“封猛事件”，王家肯定实现得到了消息，为什么这样判断，那是因为一条官道也，是一条极重要的商道，王家经营了这么多年的边关贸易，积累下来的岂止是黄金白银，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王家的生意服务，当然这里很可能皇室里也有人在出力，只是不能在台面上施以援手。商人交往的手段很简单，就是给与对方合适的真金白银，没有人不需要财富，财富不只是用来挥霍的，也可以上自己看上去更加浪漫和高尚。比如遇见一个乞讨者，我给了一两银子就比你视而不见高尚。

春秋战国的时候，景公的大夫田桓子，适应形势施行私政。将齐国的量制由四进制改为五进制，向人民借贷粮时用新制，而还贷时用旧制。田氏施恩德于百姓，景公不加禁止。因此，田氏得到了齐国人民的拥护和爱戴。百姓心向田氏，归向田氏，田氏家族日益强大，为田氏最终取代姜氏齐国奠定了基础。

王家的这些举动早就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从善的方面理解，则王家的善举正是出于其济世的理想，为社会，国家做贡献；从恶的方面理解，这是在收买人心，实现自己更大的利益。但是不论从哪方面理解，王家势力对朝堂的渗透都是令人感到烦恼的事情，虽然他们只是一件商人，掀不起什么大波。当然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朝廷日渐奢靡，官员们只依靠俸禄生活应酬无以为继，王家正是钻了这个空子。

即使朝廷注意到了这些事情渐渐走向不可控制的地步，但是朝廷该如何应对呢，如果一并裁了这些应酬，或者将王家的孝敬钱取了，增加官员的俸禄，那么一年之中是多么大的开销，就在京的官员就有近万人，这样的开销就得几百万两，“租税从何出？”加在百姓头上的钱粮得是多少，朝廷增加一个税种地方上就能增加五六个税目，这样的事情绝不是骇人听闻，所以减税越减越多，可是怎么任由事态发展下去，西元帝国走向那就很难说了。历史又开始上演她那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把戏，为了弥补开资，官员们想方设法增加收入，经营庄园，作中间人赚取佣金，或者参股买卖，或者巧立名目中饱私囊，或者设计谋夺颇有资产者；一句话，弥补流水一般的豪奢。

帝国的这种风气首先从帝京开始，帝京的风气首先从皇室宗亲们那里开始。安稳的日子消磨人的意志，颠簸的生活预支人的生命。

“皇上，这事难办呀。”说话的是刑部的主事李立。

“怎么个难办法儿？”

“朝廷的许多官员与王家都有深厚的关系，其中牵扯很大，如果要深查，恐怕......”

“恐怕什么？你自己是不是也在其中啊?”

“臣很少有什么朋友，臣也不远与这些人结交。”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洁身自好的。那么为甚不敢深查。”

“陛下，这很难。”

“有什么难的，你只管报给孤就是了，其他的你不用操心。”

“陛下，王家的买卖牵涉甚广，以微臣的判断似乎有皇子们参与其中，所以臣查不下去。”

元天宗盯着李立看一那么一阵，说道“你是怕有人对你打击报复，孤也要看看我西元的官员穷到什么程度，想赚钱想到什么程度。”

“单独查着这一件事情倒也简单，可是陛下，京城的开销本来就不菲，许多官员都是拖家带口，花销更是入不敷出，有的官员不愿意与虎谋皮所以只能借债度日，而本朝的俸禄却是百年来没怎么变化过。”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朝廷给他们的俸禄少，户部的账目上我们一年要拨出多少银子给官员们发放俸禄，户部尚书，你说说，你是管钱的，管着朝廷的收入开支。”

户部尚书是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小老头。

“陛下，最近几年营造的宫殿楼台超过过去几十年的总量，花钱的地方多，收上来的银子持平的年份越来越少了。就民间而言，现在帝京的米价是三十文一斤，而过去几十年是十文一斤，并不是因为粮食收成欠佳，而是我们的人口越来越多了，从立国之初的二千三百五十九万户到现在的接近五千万户，然而我们的田亩数并未同步增长，甚至缴纳税款，服役的人数在减少。”

“好了，好了，明日再议吧。”元天宗想再做的诸位摆了摆手，众人知道是皇帝听着有些烦躁了，但事实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