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变 第三十回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很快朝廷，就接到了崔秀的奏呈。大意如下：

“臣已到燕子关，关前兵马早退，燕子关守将与臣叙旧，臣不敢有私心隐瞒陛下，隐瞒朝廷。交谈之际，守将马如龙言其曾经有奏呈，但不知踪影何在？守将马如龙言雪国近来国中内讧，平阳王帅兵驻扎于燕子关前，为的是打消雪国有些人将内讧引向边关，果真如此，则算是忠心卫国，奈何事先朝廷没有一点消息，此其用心又极为可疑。臣身临一线，感受颇深。前日老虎峡的事情仍旧历历在目，今日思来想去，如马如龙所言，果真有书信寄出，为何朝廷不知，或为人所截留，或有执事着疏忽，如若如此，实在是胆大妄为，实在是失职之罪甚大。”

现在最要紧的是亲眼见到平阳王封猛，亲自就此事对他提出质询，看他怎么回答。虽然十万兵马退了回去，可是一个封疆大吏能够亲起十万兵马，这是多大的能量，多大的权力，多大的威信。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集结这么多的兵力，朝廷一时半会儿也未必做得到。拥兵自重已是朝廷的大忌，虽然边关有常设的兵力，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千人，即使平阳都护也不会过万，战事若起，也全由朝廷从各地征调兵力支援，即使十万是虚，那么最少也有五六万之众，这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实力。朝廷所设南北两个军营，也不过是六万兵马，也就是说如果真的封猛动了入关的想法，朝廷的压力也相当的不小。与南北营不同，边关的兵马可是精兵强将，惯战的人马。崔秀想到这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依臣之见，平阳都护全由一将辖制不若分而治之，一分为三，与朝廷有利，可让其相互制衡，而无一人独大之忧。前日臣与燕子关守将马如龙共同巡视燕子关各个隘口，有将士已经戍守边关有十年之久，臣有一议，边关将士可以与南北营中将士之间有一两年之对调，这样可以增加将士们对朝廷的忠心之志，也可以全其成人之美，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将士们就在边关，心意不能达于上听。人有功名之心，奈何却无功名之路，更有甚者，父母妻子今日如何不得闻，虽然忠心可贵，朝廷亦不能伤将士之心。”

览毕，元天宗沉思不语。帝国的繁荣与衰颓就在当下，不是人心思淫，就当下的帝京，攀比夸富渐已成风，大臣们的府邸越建越豪华，皇家的宫殿越来越繁复华丽，富贵会消磨人们进去的锐气。就是想刘备这样的英豪，也禁不起东吴的富贵温柔乡，可是这世上谁是那个算无遗策的诸葛亮呢。

打破现在的朝廷格局，看来已经是势在必行了。册立皇后，重选宰相，巡行东都，鲁王西巡，太子守天下之中正，祖宗的这份基业来之不易，可是到了现在，历史没有记录该怎么突破，历史只有失败的教训，比如末世的来临往往伴随着皇帝疏于政事，宠幸后宫，朝堂有小人，身边有佳人，大臣们不勤于国事钻营升官发财，贤人在野，这几乎是历史记录的一个标准了。

一山不容二虎，怎么能让太子和鲁王共存呢，这真是个问题。给鲁王机会越多鲁王的野心就越大，太子感到的威胁也就越大，看来共患难易同富贵难，可是天下的皇位只有一个啊。元天宗时常因为这个问题感到无能为力，又是给鲁王机会，那也是出于权谋的考虑，用鲁王来制衡太子的势力，可是这助长了鲁王更进一步的想法，怕就怕兄弟反目，历史上的例子就像在昨天一样发生。江山永固，话是这么说，可是历朝历代哪有一个江山永固的，如果江山永固，那也就不会有孤作皇帝的这一天了。

“卫忠何在？”

一直候在殿外的卫领事听皇帝在叫他，赶忙进了勤政殿。本朝的规矩是太监与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太祖爷定下的规矩，没有人可以更改，即使是退了朝，太监们大多也是在门外候着，但是总有恩变着法的打破这一规矩，秉笔太监就是在恭皇帝时期创制的，这是为了赏赐侍奉了他三十年的大太监冯宝创设的，恭皇帝又是后懒得写，批阅奏章，所以时常出现这种情形，就是冯宝在一边读着各地的呈奏，一边写着皇帝的批文。到了元天宗的时候，取消了，但是人总有懈怠的时候，元天宗二十八年，恢复了这一制度，当然也不是某一个专门执笔，皇帝想用谁就用谁，所以宫中出现了一个专门训练太监们执笔机关，叫勤事房，实际上就是教授这些太监文识文断字，书法的地方。

“奴家在。”弓着身子就进来了，要说这卫忠，也伺候了元天宗将近十年了，他眼里只有元天宗一个，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悟出的一个道理，能给他富贵的只有皇帝，一旦皇帝那天撒手人寰了，那么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起驾，今日且去庄妃的寝宫，你先要人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