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变 第二十四回 隐忧

举国欢腾的日子，总得有人保持清醒，就像一个家庭中，女人和孩子可以犯错误，但是男人不行。各个值班岗位上，甚至比平日更加严谨。帝国虽然处在强盛之中，但是无时不在危机之中。边关互市处在绝对优势的西元帝国，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危机，布匹，茶叶，丝绸，日用器具，这些生活资料在西元看来是寻常东西，可是草原部落在游牧的过程中无法形成稳定的生产生活制度，所以手艺的传承比起定居的农耕人民就要男的多了，但是有一样是他们擅长的事情，就是放牧，骑马射箭和狩猎。你说他们天生就有一种团队作战的能力，其实这有什么稀奇的，当你的生存方式就是如此，天赋就是自然而然，即使一个在他们看来不甚灵活的骑手，在我们这些日常耕作的农民眼里，那也是弓马娴熟。许多史料里总是这样描写他们，说他们行踪飘忽不定，逐水草而生，这就是他们的生产生活制度。

去年冬天一个冬季都没怎么下雪，今夏的草原雨水也出奇的少，很多部落生灵凋敝，这就是现实的问题。边关互市，最重要的贸易就是以物易物，现在草原部落人民的牛羊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尤其是灾荒年月就显示出农耕的优势了，也显示出国家的重要性了。虽然现在草原也有松散的部落联盟，但他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并没有储备粮食的习惯，这倒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能。在迁徙中他们习惯于这种牛羊马匹轻装简行，牛羊肉就是他们的粮食，但是现在遇上了旱灾，牛羊啃食的地方草根都露了出来。过不了多久牛羊就会掉膘，慢慢的就会有羊首先开始出现死亡，这种恐惧的情绪一旦四散开来，他们担忧的日子不会太远。

边关互市在相互的警惕中显得别有用心，又因为两种生存制度决定了彼此之间在贸易上产生了不可逆转的优劣。农耕帝国控制不了草原，草原部落征服农耕地区日久也会成为农耕民族，这是铁律，不是由谁来决定，而是地理，经济因素共同决定的，那么谁掌握了先进的农耕生产制度谁就掌握了文明的钥匙。边关互市这种在相互繁荣的状态中互相促进，彼此满足，一旦有一方出现交换上的乏力，这就是一个危险的讯号，不只是商业上的信号。所以保持彼此的克制显得异常的重要，但是这种克制正应了历史上的先贤说的话，“仓廪实而知礼节”。

草原干旱的情况边关也报给了朝廷，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互市的粮食明显增加了，但是西元帝国自身的危机也一直存在，草原干旱少雨，西元的地界上也在发生着各种灾荒，当然游牧经济对灾难的抵抗力更弱一些。从应对方面来讲，西元的政府相比于松散的部落联盟更有效更有计划，一般草原干旱的日子越久那么西元南方的梅雨季节就越长，水淹的地方就越多，西元政府对帝国境内物资的筹集调运方面要熟练许多，这是西元土地几百年乃至几千年来积累的经验。种田可以使一家一户，但是发生水灾这可不是一家一户就能抵抗的了得，这有鲜明的表现出两种生存方式的差异来。

宫廷宴会以以一组盛大的烟火表演结束，烟花璀璨的瞬间照亮了整个皇宫，五彩夺目。人们围在宫墙之外看着各式各样的烟花，绚烂无比。

“啊呀，别看这点烟花，这一会儿的功夫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咱们一辈子也挣不下那么多的钱财。”

“那你不能这么说，皇家气派怎么能拿钱衡量呢，怎么能咋外国使团面前寒酸呢。”

“别想了，咱们这辈子就是这样了，下辈子投胎转世降生个好人家，最起码也是亲王吧。”

“有那么大福分吗，下辈子可不要当牛做马就行。”

宴会结束，京城府尹杜正却不能立马回家给儿子过满月，因为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自然要盘查一番，怕就怕有人趁乱混进宫里去，如果真有人混进宫里麻烦事可就大了。

看热闹的人围的水泄不通，虽然已经增加了巡防兵力，但是奈何人太多，早就被淹没在人群中，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发生点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宫里参加宴会的人最好先不要出来，等吧人群疏散了，再各自回府也不迟。但是人群不愿散去，平日里他们可是见不上这么多的达官贵人，今天一定要看个够。

“看看人家那排场，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噢！咱们要是有人家一半的排场就好了！”

“别说一半了，我要是一年能有人家一顿饭钱的收入，真的，我们一家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别痴人说梦了，看热闹就看热闹，小心祸从口出。”

终于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来，两侧看热闹的人门探着脖子，王公贵族们像是陈列品一样，供人们参观展览，一个个绫罗绸缎，冠冕堂皇。

“唉，一辈子做一回王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