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变 第十三回 独处

正德殿内，空荡荡，这是本朝历任皇帝自我检讨的地方，也是静心凝思的地方。算起来他已经是西元的第七任皇帝了，帝国在这一百多年的时间里，经历了先代几位君王的治理，欣欣向荣，中间虽然有波折，可是最终是政归皇帝，大权没有旁落。如果不是文皇帝没有子嗣，也轮不到他们这一枝当上皇帝，经历了太子暴毙，文皇帝日渐心灰意冷，不理朝政。元天宗只是最有竞争力之一，其他皇子太心急了，不懂得韬光养晦，以退为进，触犯了恭皇帝的忌讳，所以在皇位的争夺中，元天宗渐渐占了上风，越是如此越是要表现的恭谨孝顺。被立为皇太子，也仅仅是半年的时间，皇帝就主动退位，这是西元建国以来第一次和平交接帝国权力。恭皇帝自封为太上皇，大约一年年后太上皇驾崩，从此元天宗彻底掌握了帝国的权力。

看着自己父皇的画像，元天宗或许有几分理解当年父亲的感受，帝国的兴衰皆系于自己，这三十几年来，哪一日敢放下紧绷的神经，“高处不胜寒”，用错一人也许就会让帝国陷入困境。封疆大吏亲起十万兵马，朝廷竟然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那么多的朝廷命官难道就是装扮吗，还是已经遭遇不测，现在只有稳住京城，时刻关注动向。此事太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太子也是三十几年的太子了，即使没有争权夺位的野心，但是这么多年早已是盘根错节，况且十七个儿子已经有十二个成年，他们中间肯定有人是觊觎皇位的，太子就像是众矢之的，这在当年就看的清除，现在到了自己都犯难的地步，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动了太子，那势必引来众皇子明里暗里的比拼，太子这几年看得出来，相比从前更加老成持重，也懂得韬光养晦了，事事不在争先。可是朝廷不能像现在这样一潭死水，斗而不破，乾坤在握才是君王所应该具有的术，朝廷应该有新面孔了，是时候打破现在的这种格局了。

可是眼下最当紧的事情是要弄清楚边关的事情，派鲁王出巡，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代表皇室，宣扬恩威，但是这会不会加剧他和太子的矛盾呢，也许正是要用鲁王这把锋利的剑来实现某些目的，太子集团也是该有所变化的时候了，那些太子的属臣只知道太子而不知道其它，也该整饬一番了。

殿内每幅画像都是帝国的执掌者，他们了解朝廷的运行奥秘，他们现在虽然已经长眠于地下，但是在孤看来他们都还在人世，每一次进入正德殿，仿佛就是一次审判。虽然关于先辈的起居注不知看了多少回，朝廷的得失功过不知辩论了多少回，但是孤到了这里，仿佛就是在祷告，关于作皇帝以来的所作所为得失忏悔，向列祖列宗告罪。

西元帝国从各方面而言，都十分成熟了，太祖开国来，可以说经过的努力，帝国的官僚制度，文化发展，人民的生活，武功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与周边邻国的交往上，可以说是本着天下一家的理念，大量的周边人士进入西元或者做生意，或者学习西元的文化，或者考察西元的典章制度，或者定居于西元，似乎已经到了没有什么进步的余地了，西元帝国的优势深入到帝国的每一个角落。作为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元天宗此时也感到迷茫了，帝国已经到达了势力的巅峰，前路在哪，谁能知道呢？三十几年的太平天子，岁月流逝的过程中，人的意志也渐渐被消磨，不要期望六十岁还有像二十岁是的进取心和锐气，现在只要维持这样的局面就好，可是怎么样维持这样一个局面，关键的事情是什么，每幅画像下面都有一个锦盒，那里是每一位皇帝主政时期的得失辩论，虽然看了不下十遍，可是依旧没有得出防止四海皆准的道理，同样的道理到了不同的人手里，效果完全也不一样。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历史内外都没有可以参照的，只能这样了。”元天宗自言自语到。是啊，向周边小国学习治国理政吗，西元的历史只有一百多年，可是西元继承的历史是神话时期就有的，在这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到了西元帝国这里，算是一次登峰造极的时代。

殿外，卫领事候着，等陛下自己从殿内出来，没有人敢出身就更不要说是喧哗了，只有天空飞过的鸟儿偶尔发出一两声叫声，在宫墙之内，说话，嬉戏的都是妃嫔，皇子，公主这样身份的人，其他人只有在自己的的容身之处得以闲言几句，再多也许就会说漏嘴要么莫名其妙的被杀掉要么就是暗无天日的忙忙碌碌。

约有半日的时间，元天宗从正德殿走了出来，卫领事见皇帝出来，立刻上前搭手，服侍皇帝。正德殿的门一年也开不了一次，只有陛下亲自到这里来，正德殿的门才算是开一次，多数人也没有见识过这里的陈设，太子和那些王爷们有机会见识里面各位先王的画像，那也得是得到皇上的恩准。

出了正德殿，元天宗庄妃那里，虽然刘妃得宠，但是后宫现在是庄妃在管。这么多年来元天宗没有册立皇后，不只是对前皇后顾念深厚，也有对朝局的考虑，一旦立后，势必引起诸多的猜测，首先太子那边收到的刺激肯定是最大的。庄妃已经执掌后宫有十年了，十年间也算是平安无事，没有什么丑闻在民间四处流窜，这也算对得起她庄妃的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