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难停 第二章 入庄

已是日上三竿，昨夜的大雪也早早停下了，唯有北风仍在呼啸。

剑客已经行走了多时，所幸在赶路的时候发现了一条从断崖发生的已经冻住的小河，小河里面的鱼倒也不少，否则，数日未进食的饥饿感就足以让他倒在这雪地为野兽所享了。

“怎么这半日里也没见个人影，我这是到了哪个蛮荒地了？”剑客很是郁闷，虽说自己的伤势已经在浑厚内力的调节下好得差不多了，但总是一个人在这大山里乱窜也不是个事儿，总得找个地方落落脚，好好休息休息才行。

剑客继续沿着冻河向前赶路，昨夜大雪把路得平平整整的，根本分不清哪边才是有人走过的路，只能尽量沿着小河往山下走。

而就在随着小河绕过一个小山头后，剑客停住了，只见小河流出山涧的尽头处，坐落着数十户农家小院儿，有几家还冒着炊烟，氛围甚是和谐，似是一种世外桃源的样貌。

“呼，可算是有人了！”长舒了一口气，剑客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先前沉重的脚步这时也显得轻快了许多。

不多时，剑客已经来到了村庄之中，远瞰时未曾注意这村庄细貌，当他走进时，才察觉到村庄的一丝异样。

此时已值正午，但村里的人却个个门窗紧闭，刚才还在冒着青烟的村户也早已不见。

剑客变得警惕起来，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周围，手中的铁剑也握的越发紧了。沉步向前，身体的每一丝神经都紧绷着，极力感知着周围一切细微变化，剑客不敢放松，说不定在这村庄之中就埋伏着想要取他性命的人。

一步、两步、三步。。。剑客停住了，他站在原地，环顾四周，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道：“有人吗？我来贵庄并无恶意，只是因为连日奔波又有大雪阻路，想在贵庄借住几日，待到冰雪消散，我自会离去！”话音落下，一时也无人应答。

又沉寂了半晌，身后一户人家的窗户悄悄打开了，剑客耳尖微动，察觉到了这番行动，但剑客并未立即转身察看，因为，他没有在空气中感受到威胁的气味，这就说明，村民的异样另有原因，这时转过身去，说不定又会吓得人家闭门不理。

身后的窗户又慢慢合上了，紧接着是一串小心且急促的脚步声。

“吱——”身后的门又被打开了一丝狭缝，一个小女孩儿从门缝中仔细量着这个奇怪的外乡人，近七尺身高，一头白发披散着直至后腰，右手执剑低悬于半空，一身衣物残破不堪，暗红的血迹遍布全身，未消的伤痕上结满了黑红的血痂，全身没有半点和善气息。

女孩儿小心翼翼地关紧了木门，接着又是一阵渐弱的小跑的脚步声，之后，整个村庄又陷入了无声的寂静之中。

“唔。”剑客低头看了衣衫褴褛的样子，摇了摇头，略作思考，便加重脚步转身向村外走去。

待到剑客的脚步声消失半晌后，村民们才渐渐从屋舍中探出身子来，确认剑客走远后，人们才放下心来，继续恢复了生活秩序，但仍然比之前小心谨慎得多。

入夜，村庄渐渐平静下来，一个陌生男子从后山崖顶缓步走上前，望着脚下安静、和谐的村庄，低沉道：“嗯。。。是时候了。”说完，男子便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男子消失后不久，一道黑影便出现在村庄之中，几经闪转，便来到了一村舍窗前。

透过窗纸，可以看见屋内烛火尚明，仅有一老者静坐于桌前，右手扶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呼。”突然一股疾风推开纸窗吹了进来，老者须发四散，烛火也在这疾风之下骤然熄灭，屋内顿时一片漆黑。老者正要起身关窗，却被一丝致死的冰凉触感制在了原地。

“是谁？”老者强装镇定地质问到。

“嘘。”一只黑影从随着嘘声从老者身后探出，轻声威胁到：“想活命的话，就照我说的做！”

“你想干什么？要钱我可以给你，要命你就动手！”老者沉声到。

“哦?没想到老人家还挺干脆。”黑影戏谑着说，紧接着又问道：“我问你，白天之事是为何？”

“白天之事？什么事？”

“嗯?”

“你是说。。。啊！原来是你！”

“是为何!”黑影呵到。

“哎。。。此事说来话长。你可愿听我为你细细道来？”老者，长叹一口气，心中的疑虑也随之打消了。看来身旁这人应是无意伤他，只是来为白天的怪事讨个缘由。

“说来听听。”黑影慢慢移开了铁剑

老者摸索着点燃了面前的烛火，这才看清来者面目，果真是白天那求宿的剑客。

老者走上前关上了纸窗，与剑客对面而坐，缓缓叙道：“我们这里叫做断崖庄，因为山势阻隔，所以与外界的人基本无交流，但村子里一直比较和谐，日子也挺平静。但就在一年前，从北边侵入了一群山匪，人数有近百人，为首的统领有一匹奇怪的坐骑，它白身黑尾，形貌如马，但额前有一长角，嘴里长着老虎的牙齿，四脚都是像老虎一样的利爪。听说是来自极北的驳马，又叫食虎兽。山匪一来到我们庄里就开始抢粮食、抢女人，我们试着反抗，但是根本抵抗不了，好多人都被杀死了，还有的被喂给了那只食虎兽。为了保住村庄，我们向山贼提出了一个协议，协议让我们每年都要上交半数的粮食，可仅凭剩下的余粮我们根本撑不过整整一年。但是没有办法，为了安稳的活下去，我们不得不照做，即使是这样，每年都还是会有一些山贼进庄作乱，他们见人就杀，见财就抢，若是遇见了好看的女人，他们就会抢到山里去，将其折磨致死。如今，为了躲避山贼，我们只要一看到有生人靠近，就会马上躲回家中，紧闭房门，不敢应人之声。这，就是白天你所遇之事的缘由。”说罢，老者长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言语。

“哼！那今年的粮食呢，交过了吗？”剑客听得缘由后，愤恨地问到。

“还没，不过很快他们就会派人下山收粮了。。。”老人又长叹了一声，眼里尽是无奈。

“唔，若是我帮你们解决这帮山贼，村长肯否在村中为我腾出一席留宿之地？”剑客缓缓抬头，坚定地看向面前的老人。

“你。。。有把握吗？”老人迟疑道“其实并不是我不信任你，主要是此事事关全村人的性命，我不得不谨慎行事。”

“放心！你只要告诉我山贼地址，我就独自前去剿灭山贼，就算我失败了，也断然不会牵扯到村人。”

“既是如此，我也就不再多说了。那山贼老窝就在后山十里处的山谷之中，路途凶险，少侠小心为上！若是能够剿灭山贼，您就是我们断崖庄的大恩人！事后必定好生款待！”老人激动的站起，对着剑客边作揖边感谢到。

“事成之后，我自会提山贼统领人头来见你。还望村长信守承诺！”

话音落地，剑客已起身远离，只留村长一人与半只火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