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意·英雄之路 第五十二章 小小的蜕变

我重重的摔倒地上去，双手扑到了一滩粘稠的液体，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好像当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夜晚，同样是有人来搅我们的安宁，不过结果反过来了而已。

这是一次实战，一次相当实力的实战，这些经验丰富的马匪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凶猛，他们一个也回不去，我从马上摔下去，被尸体垫住，整个人有些摔蒙了，可我身体里那种狂躁却像是发泄出来了一样，我居然再度爬起来，战矛插进尸体当中卡住无法拔出，我便捡起了地上原本属于这个马匪的长刀，提起来双腿发力，狂奔上去，对准一个试图反抗的人用尽力去砍。

“锵！”

力道太大，两柄铁刀居然磕出了火花，只不过他没有下一次还击的机会了，他的手震的颤抖，刀脱手了，我没有半点犹疑，照着他胸口捅了进去。噗！就像是有人拿了盆子忘我的脸上泼水那样，我只觉得整张脸都被溅射了一样。

我兴奋，狂躁，而后用手一抹，眼睛再度能看见，不过周围已经只剩下我的人，其余的马匪全部变成死尸，一下子变得空荡荡，静悄悄。

那种力道一下子涌上来，缺乏下忽的就没有使用的地方，我闷了一下，待着站了，随后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等到所有人都收拾回来，终于哈剌他们过来把我扶起，示意我已经完事。

这个是胡脑子里终于一片混沌，什么也不知道做，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东西，可我有种感觉，我居然很期望这种什么也不想的麻木感和混沌感，这种感觉反倒是轻松地，乃至令人愉悦的。

我们牵着战马回村子，不纯熟的骑兵，哪怕是这样一边倒的战斗，还是有一些马匹受了轻伤，马匹是宝贵的，他们需要赶着回去包扎。

我忽然想洗个冷水澡，于是便没有一同回去，我独自走到河边，脱光衣服，往河水里一跳。

“嘶~”

哪怕白天那么热的日光，依然没有给河水留下什么温度，从冰山上留下的雪水固执的保佑冰冷，身子从疲软当中被刺激过来，每一处的肌肤都变得敏感。

此时月光已经亮起，当整个村庄充满了血腥气的时候，这白白的月光终于从云层背后冒了出来，透亮的月光洒满大地，照在我的身体上，我超河水里看去，我的脸浮在水面中，看不清什么颜色，我忽然很想哭，想把心中那些思绪烦恼都哭出去，它们会顺着河水往下，然后干涸在沙漠的某处。

可我没有泪水，我的眼睛这时就如黄沙地那样干涸，眼泪不知道跑到那里去，脸上的血渐渐干了，弄得我的脸很难受，可我不想把头伸进水里，我怕我的脑子醒过来，我不想再那么快，那么准，也那么狠的思考问题。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刚从激战当中脱离出来的我，还保留着警戒的本能，急速的在水里转身，手想要往下掏兵器，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水往下的推力和浮力，让我一个踉跄，在水里晃荡好几下在稳住身形。

“你还好么？”

我想起当日村庄灭亡的时候，火光，雪光，刀光，我躲在草堆当中，我的面前有一个同样躲在草堆当中的少女，她的眸子是那么明亮，在最危难的时候她的目光照进了我的心里。此时此刻，月光是那么强，那么亮，可她正对着月亮，眸子反倒更亮了，那是两颗星星，此时正在勾走我的魂。

“我。。。”

我不知道我是否还好，只是我在看到她的时候很心安，这是来自于家人的信任感，来自于肌肤之亲的那种神形交融。

她蹲下来，伸出手，我往前靠过去，抵达她的手能触碰的距离。

“别动。”

凉水从我的头顶浇下，丝丝凉意钻进我的脑子里，仿佛我的脑袋划开，这水就进了脑子里。她用双手捧起水，然后从我的天灵盖往下浇，这样慢慢的，慢慢的清凉，让我可以接受，我脸上的干涩，满满的随着水流下，渐渐的化开，有些疼，可很舒服，这种我能接受的缓慢清醒，没有让我的脑子回到急速运转的状态，不再有那种疯狂运转思想而感到心慌的感觉。

她擦去我脸上的血迹和污渍，解开我本就乱蓬蓬的头发，用干净的河水清洗着，我看到那些污秽，一点点的浸入水里，我能清晰的看到水流快速的带走他们，消失不见。

“好些了吗？”

“嗯！”

我往前一跃，紧紧的拥抱住她，差点稳不住身形，两个人都栽倒水里。可我不想管这些，我只觉得这个拥抱，让我有了依靠。

在冷水里泡了许久，只觉得身体都有些变冷了，爬上来，整个人赤条条的在月光下，湿漉漉的，不过心里却终于重回安宁。

穿上衣服回到村子里，大家都在清理死尸，收拾物品，打扫街道，火把照亮了村庄，为了防止再出现险情，都罗把几个瞭望塔都加派了人手准备彻夜监管。这些马匪的尸首被我们抬到一处，就隔着我们埋下村民不远的地方，把他们的尸首烧成灰烬，草草的掩埋。

一夜未眠，我在黎明的时候终于感到困倦，草草的喝过粥，钻进被窝里，沉沉的睡去。

然后我就发烧了，人很难受，脑子里是我向往的混沌，只是这个时候并不好受，仿佛一道枷锁架在了我的身上，哪怕动一根手指头也难受，身体在发热，嘴里只能喘着并不舒服的热气，现实真是最好教育人的老师，不需要多久的时间就会让我某些错误的想法遭到狠狠地打击，混沌感，并不好受。

我在床上躺了数天，期间都罗他们来过，按照村口哨站士兵的记忆，村庄遭遇的马匪就是那些和我一起喝过水，并且举止古怪的人。我真是有点嘲笑我自己，危险无处不在，但我却忽略了，也许唯一的收获就是，我把哨站的人撤了带回村子，间接的救了他们一命。

当我终于好过来时，我只觉得，一切都轻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