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菜的葬礼 第二十四章

田菜跑去找那个叫木风的男孩，轻敲门：“木风，你在不在？”

下夜班刚睡下的木风，被田菜的敲门声敲醒，迷糊中定定神，听着声音好像熟悉，脑子里掠过田菜的名字，难道是田菜来找我了？他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身板下穿裤衩就去开门。

田菜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看到他这般模样，田菜娇羞地背过身去说：“木风，你今天可不可以陪我......”

木风心里怦怦怦直跳，瞬间全身烘热，难道她有什么要紧事求我？

田菜一时语塞，愣了好一会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陪我去一趟紫藤。”她这是一直处于紧张状态，说话断片了。

听田菜说完木风知道了她的来意，穿上衣裤：“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吗？我白天休息，晚上七点要得赶回来上班。”

木风这么说等于是答应了她，去到车站坐上车，他困得一路倒在田菜的肩上睡着，一会还打呼噜，还有口水滴湿了田菜的肩膀。

田菜看着他，不敢动手推他，也不忍心移位让他扑空，想着他一天晚上没有休息，而且是陪自己去办事的，有什么理由拒绝或嫌弃他呢？

到了紫藤车站，田菜叫醒了他，他才抹着眼睛：“噢，就到了。”跟着田菜下了车，田菜说：“我们还得走路半小时才到我家。”

木风：“不怕麻，我跟你一起走。”

走到半路，有个人骑着摩托车喊：“你们俩要不要坐摩托？去哪里？我送你们去。”

骑摩托人来到跟前，他们讨价还价后骑上他的摩托车，摩托车主叮嘱女的坐在前面，男的坐在后面，因为这样才安全：“你们俩要靠紧坐，后面的人搂紧前面人的腰，要不掉下去我不负责。”

话语刚落，摩托车就起走了，木风差点摔下去，他本能地把田菜搂紧了，在那一刹那间，他感到脸红心跳，下体有了异样的反应，但静悄悄地坐后面不敢出声。

在木风搂紧自己腰的一瞬间，田菜也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在他紧搂而又护住下稳稳地坐着。

他们在田家福的地棚门口下了摩托车，看看家里空无一人，她往田间看，隐隐约约看到田家福的影子。她说：“木风，你看这是我曾经居住多年的地方，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田里去找我家人说点事。”

“嗯嗯，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他提起一铺小凳子坐下来在那里等她。

田菜一个人走到田间，与田家福相看无语，看对方似陌生人。牛艳开口：“田菜，你来了？有什么事吗？”

田菜：“牛姐，我是来求你的，过几天费德他爸妈就要见我爸妈了，我着急，来找你帮我想个办法，出出主意。”

牛艳看看田家福，田家福一直木讷地站在旁边没有说一句话，他都不知道他们俩在说什么事。

牛艳说：“这事谁帮得了你呀，你父母在哪里？去哪儿找人代替，不可能的，除非...除非......”她是想说除非你这几天谎报你父母在外国车祸死了，但她没有敢说出口，因为她觉得说这种话是太缺德了。

这时，天上下起了大雨，他们仨躲进那个小田棚。田家福：“田菜，你要怎么缺德你自己去缺德，我和牛艳已经结婚了，牛艳对两个孩子都很好，为了春妮和春光，她也不生孩子了，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田菜和牛艳相互看着，牛艳说：“前次去你家没来得及把这事告诉你，看着春妮俩姐弟哭得撕心裂肺，我都肝肠寸断了。”

田菜思绪万千，大声哭了起来，田家福看着她哭不但没有产生同情，反而觉得她这是恶人哭给善人听，越听越来火，大喊“滚，你滚，滚回你的富人家去，去过你的美好生活，赶快滚，我不想让孩子再看见你这种没有良心的妈，就当他们没有你这个生母，”越喊越大声“滚、滚......”好像他之前受得憋屈全部要一次性喊出来一样，喊个不停。

田菜跑出田棚，淋着大雨跑回到他们的那个地棚家，木风看到她全身湿透：“田菜，你怎么淋着雨回来呢？可以先躲雨，等雨停了再过来的呀。”

田菜流着眼泪：“走吧，我们走了，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

木风莫不着头脑，呆愣着小声说：“你都湿透了，我们先躲雨再走吧，这里可以烧火，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烤干再穿，这样湿着会生病的。”

田菜对着他大吼：“走呀，你不走你留下，我一个人走。”田菜边说边快步走着，木风只好淋着雨跟在她后面，到车站雨都还没停，他们两个都全身湿透，就这样坐上车走了。

回到景江，雨还在下，两个人都冷得发抖，木风稍微好点，他毕竟是男孩，加上他体质好。

去到木风家，木风找了一件自己的大衣给她：“你将就点先穿这个吧，我等会出去给你买一套回来。”

田菜叫木风出门，脱光自己身上全部湿的衣物，内外全脱了，换上那件长外套，木风也换了全身衣服，看着田菜还在发抖，抱紧了她，意思是给她取暖，田菜虽然扭来扭去，但还是被他紧拥着抱到了那张小床上，盖上被子，他出去外面烧火，把姜块用刀拍扁，加点红糖煮，这些简单的药食同源的食物，他常有准备，因为他有点小感小冒的时候买不起药，而且，这个是奶奶教他的土方子，十分管用。

煮着，他去摸摸田菜额头，因为他担心会不会发烧，额头有点烫，他嘀咕到：“是不是发烧呀？”

边说边去倒他煮的姜糖水，把田菜扶起来，喂着她：“多喝点，喝完捂睡出了汗就好了，睡吧，你放心睡吧。”

他怕被子盖不好漏风，把被子沿边顺着摸了一遍，这时，外面的雨才小了下来，等到雨停，他又摸摸田菜的额头：“出了很多汗，你好好睡吧，我去买点吃的回来，做给你吃。”

说完他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带着一盒午餐肉罐头回来，煮了饭，炒了罐头，煮了青菜，田菜也好了很多，他喂着她吃，让后说把她脱下的衣服全部把他烤干。田菜说：“不用了，这里附近有没有卖服装的？有就去帮我买一套，没有就帮我烘干我的内衣裤就行，我家不远，三站就到了。”

木风听她这么说，就拿起她的内衣裤去外面火塘上烘着，摆在板凳上烘着，进去继续喂食给她，喂着喂着都忘了烘着的内衣裤，隔壁张大妈惊叫了起来：“啊约约，起火了。”

木风和田菜听到张大妈的叫喊声，才闻到烧糊味，木风跑出去把尚在燃着的内衣裤提起来用手把火捏灭了，这样一来烫伤了自己的手，拿进去给田菜看，虽然烧了一些，还可以勉强穿。

木风一直忍着痛没有让田菜知道，田菜穿上内衣，换上自己的衣服。田菜要与他握手告别，他把手藏起来，才引起田菜的注意，田菜说：“来，感谢你今天这么照顾我，握握手表示感谢！”

他也不把手伸出来，田菜直接把他的手拉出来，掰开他的手掌惊叫到：“原来你的手被烫伤了，走，我带你去包扎。”

他执意不去，她执意拉着他，她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药店，出门走到大路往左转不远处，有一家私人开的小药店，就在那里包扎好，把他送到家，叮嘱今晚就不要去上班了才离开回家。

木风怎么能缺工，他一缺工，工资就会被扣，扣了工资他每月寄给家里的钱就不够，田菜前脚走他后脚就走了，坐上比田菜坐的车晚一班的公交，去到上班报到处，保安头看他手包扎着就问他：“你的手怎么了？”

木风：“没什么，不小心烫到了，包几天就好了，不影响上班。”

保安头：“当保安的手受伤怎么行？万一今天晚上遇上打架的事你行吗？”

“我没有问题”木风回应到。但保安头看看他，毕竟他们都是底层人物，生活都不容易，瞬间产生了同情：“这样吧，今天换个岗位，你看门就行，过几天好了再换回来。”

田菜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把今天穿的那些全部扔了，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思考起来：“我这事应该怎么办呢？见不到我爸妈他们会怎么对我？”

想起了田家福和牛艳，虽然当时伤心点，现在静下来想想，觉得田家福发火也是应该的，毕竟她是被田家福养了八年。算了不想了，他和牛艳结了婚，这样还好，她对春妮姐弟好，比我的后妈和我爸好多了。

这事只能到时候临场应付了，无法瞒住就说实话呗，说实话会不会被原谅？她想想打了个寒颤，如果费德知道我瞒了他那么多事，不知道会怎么暴跳如雷？她越想越感到毛骨悚然......

钱费德回来了，说自己累了想早点休息，洗了个澡，他们就睡下了，睡到半夜，她做了个恶梦，在梦里自己被捆绑着，贴着‘恶女淫妇’四个大字丢在一条乡间小路上，很多陌生人大声骂她是烂货、恶女、淫妇，想欺骗富家子弟的财色......,吐吐沫、丢土团、扔小石头、扔草在她身上，差点把她整个人掩盖，乱草下露出的半脸血迹斑斑，乌青一片，那些陌生人还是没有放过她，一个个变成了面目狰狞的鬼怪，发出耸人的叫声......

她挣扎着哭喊着，哭出了声音，嘴里还喃喃自语：“我不认识你们，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把睡在旁边的钱费德哭醒了。

钱费德：“菜菜，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在钱费德的呼唤下田菜从梦中醒了过来，但还在哭，而且，越哭越伤心，说自己做恶梦了。

钱费德搂紧田菜安慰道：“菜菜，我睡在你身边呢，什么妖魔鬼怪都不会有，你放心吧，你放心地睡吧，乖，睡吧。”

才睡下一会儿，田菜又做同样的梦，又哭出声音，钱费德干脆坐起来靠着床头，把田菜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安慰着她：“睡吧，菜菜！你最近老心神不宁才会做恶梦呢有什么事还有我呢，你放心吧，我在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怕，睡吧！”

钱费德一天晚上没有睡好觉，第二天起来安慰田菜两句就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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