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康乃馨 第十章 对簿“公堂”

周六中午，准时赴约，看着我妈和姥姥一脸的英勇就义，我就想笑，可是不行，会被打，而姥爷，面无表情的站在饭店门口，快成一座雕像了。

222包厢，一听就知道订包厢的人够二，我们一家子准时赶到的时候，他们家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来，我突然想起了我爸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吃饭的时候，等人的人就是求人的人。”

我无语的在包厢里转悠了转悠，看着服务员小姐姐给大家都添了水，伸了个懒腰，抱怨道：“这都什么人啊？这都迟到。”可是没人理我，我面前这三位严肃到面部肌肉都要僵硬了吧，都盯着自己面前的水杯子，一言不发。

就这么干坐了半小时，我听到了门口喧闹的声音，紧接着，我爸扶着他的奶奶，后面跟着一大堆人鱼贯而入，瞬时间，包厢里挤满了人，热闹了起来。

“哎呀，亲家啊！”季唯峰的奶奶今年103岁了，瘦瘦小小，却精神头不错，到现在还每天中午一杯白酒，她看着我姥爷，笑嘻嘻的伸过手来，我姥爷硬邦邦的握了握她的手，挤出了一丝微笑。嘿，这人请来是专门克我姥爷的吧。

接着，老太太把手伸到了我姥姥这里，姥姥抓着一把瓜子，连忙放下，可是手却因为抓着瓜子有点儿脏，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哎呀，手脏了，不好把你手也弄脏啊，我去洗洗手。”说完，不等老太太反应，出门洗手去了。看着姥姥的操作，我妈背着手冲我竖了竖大拇指。其实我早看见了，就他们进门的时候，我姥姥才赶紧抓了把瓜子使劲在手里揉搓，都这样手还干净就怪了去了。

接下来，我姥爷一个人应付着他们一家子的招呼，我姥姥以洗手之名早躲出去了，听着大家都客套完落座了，跑了进来。

场面冷掉了。

对方来的是我爸的奶奶以及我奶奶爷爷，还有我爸他二姨和三姨，比起那天那个家里的阵容，他们多了一个一百来岁的老太太，而我们，我姥爷、我姥姥还有我妈，至于我，顶个屁用，只能盯着水杯子，尽量的远离接下来的战争。

哎。

这种场合，估计谁先说话谁就输，姥姥事不关己的看着水杯，姥爷沉默啊沉默，而我妈，玩着手指头，谁都不搭理。

良久，老太太发话了，“唯峰，点菜，多点些你岳父岳母爱吃的菜。”听到这里，我妈脸上的嘲笑一闪而过，人家今天主攻老丈人和丈母娘呢。

“现在年龄大了，爱吃的菜也不能使劲吃了，对身体不好。”说完，我姥姥别有深意的看看我姥爷，笑着拍了拍姥爷，道：“人就是这样，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恶而太随便行事，要知道作为人的根本，你说是不是？”

“嗯！”姥爷一改常态，笑眯眯的拍了拍我姥姥放在自己手上的右手，说：“是啊，我们一直都这么教清子的。”

说完，对面的老老小小脸色开始不好了。

“嘿嘿嘿嘿。”发出这声音的是我那个内向乖巧的二姨奶奶，不知道她发出这种声音的来由，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哎呀，我就是觉得亲家说的对。”二姨奶奶在万众瞩目下老脸一红，赶紧解释到。

“是啊，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又不是什么流氓、老粗，道理都是懂得，是吧？”姥姥继续发威。

这下那帮人不知道咋接话了，连二姨奶奶嘴角都扬起来打算“嘿嘿嘿”了，都停了下来。

一片寂静。

“爸，妈！咱们点个毛血旺吧。”在我爷爷眼神的威逼利诱下，我爸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对姥姥和姥爷说，姥爷一句话就怼回去了，“不吃辣的，人吃辣多容易燥。”

说完，姥爷又补充道：“燥知道是啥意思吧？”

对面齐刷刷的点头又摇头，我看着直乐。

“季唯峰也别叫我们爸和妈，我们担不起。”说着，我姥姥双手往胸前一抱，坐在椅子上鄙视的看着我爸，道：“你以后少吃点辣椒，吃多了躁得慌，容易干错事儿。”

“额。”我爸脸现在是绿的，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犹犹豫豫的点点头，应该是表示虚心接受的意思吧。

“那啥，亲家你这话就有些见外了，唯峰和小康也是有感情的，你这么一说，不就把他俩说死了么。”我那个情商低到谷底的奶奶发话了，看着我妈脸色不好，依然补充道：“我们唯峰也没有犯啥大错误对不对？”

“哈？”我妈坐不住了，狠狠地瞪了我奶奶一眼，问：“这是小错误，那啥是大错误？杀人放火还是抢劫嫖娼啊？”

“哎呀哎呀，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着急！”我奶奶估计就等我妈这急性子呢，一下子感觉占了上风，慢悠悠来了一句，“哪个男人不犯错，你问问你爸，你再问问唯峰的爸，男人都一样吧，哪个男人不犯错。”听着，我突然想起了离婚前夜，我偷听到我爸和我妈吵架时候说的话，我爸说：他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凭啥就我妈斤斤计较，当时我只觉得我爸在狡辩，现在明白了，他们家就是这么教的，家教如此。

“哼！”我妈想说啥，被我姥姥拉住了。

“话不是这么说！”姥姥发话了，“犯错就是犯错，哪有大和小之分？别人犯错你就跟着犯错吗？别人吃屎你也跟着吃吗？”

额，我姥姥说话还是真实在，饭桌上就说屎粑粑的事儿，搞得我真心的想笑。

这下子，我奶奶不会反驳了，别过头去偷偷瞪了我妈一眼，场面一度尴尬。

“我们一家都是实诚人，唯峰，你给你岳父岳母给个交代。”不愧是活了一百多年的，季唯峰的奶奶审时度势，恰到好处的开始发话，霸气十足的安排到。我爸倒是听话，立马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对姥姥姥爷说：“爸、妈，之前那个事儿是我错了，我向你们道歉，我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一定会对健清好的。”说着，还偷瞄了我妈一眼，可惜我妈现在完全不在线，抱着个杯子不知道在想啥。

“这个可不敢保证。”姥姥有点阴阳怪气，笑眯眯的说：“哪个男人不犯错对不对，谁能保证只犯一次错误啊，不对？”看着姥姥怪里怪气地学我奶奶说话，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在所有人的注目中，连忙捂住了嘴。

不过，我爸他们家说什么也没想到姥姥拿我奶奶的话来怼他们，对面又是一片寂静。

看到对面不发话了，姥爷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对我们说：“走吧，有啥可说的，浪费口水。”

看着我们穿好衣服准备出发，我爷爷着急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有啥隔夜仇的啊，来来来，咱们先不说了，先点菜吧。”看这一家子，其实也就我爷爷真心实意的不希望我爸妈离婚，其他那些人，不知道今天来这里是干嘛的。

“一家人这种话没必要说了。”姥姥接过话茬，“季唯峰和我们清子已经离婚了，再怎么也不可能是一家人了。人总不能被两块石头绊倒，当然也不会被别人欺负两次。”说完，姥姥霸气的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我妈往外走，留下目瞪口呆的他们一家子和虽然摇摇头说“说的有些过分了”却面露喜色，嘴角上扬的姥爷。

来到饭店外，十月的风有点儿小凉，吹的我们凉爽无比，在包厢里面的怒火都渐渐消了下去，看见我妈泪流满面，姥爷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从今天开始，这事儿就翻篇了，以后他们家的人再骚扰你，你就喊我和你妈，我们拿着笤帚打他。”这话说的我妈又想哭又想笑，想了半天，抱着姥姥放声大哭起来。

“好啦好啦！”姥姥无奈的拍着我妈的后背，悄声安慰着她，而姥爷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问：“这事儿你怎么看？”

“我觉得你们做得对，下次他们来，我先拿笤帚打他们。”我拍着胸脯保证着，却看到姥爷的神色异常，悄声一问，原来他担心的和我妈担心的一样，他希望的和我妈希望的也一样，也希望我有一颗感恩的心。

“我已经是高中生了，也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了，我明白的。”咬咬牙，努力压制住对我爸的愤怒，我向姥爷保证道：“我会记得他给了我生命。”

“好孩子！”姥爷欣慰的拍拍我的头，对我说：“去，你手机玩的好，给我们在网上找一个好吃的饭店，今天你妈生日，我去给她买个大蛋糕去。”

“蛋糕的话，我做了！”我妈抽泣着抬起头来，一脸的委屈，说：“在家放着呢。”

“好。家里做的干净。”姥爷立马改口，主动要求去取，让我们先去吃饭的地方。真的是女儿奴属性完全暴露了。

就这样，在我妈44岁生日的这天，她迎来了新生，我也是。

晚上，康乃馨女士照常给脸上一顿啪啪啪什么补水啊美白啊的，搞完准备睡觉时，一掀被子，发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一张纸条和一套精致的化妆品，纸条上写的是：女人化化妆，霉运都飞走；女人笑一笑，上天都眷顾。

不用说，是我送的，虽然那几句话及其不押韵，却正儿八经是我想告诉我妈的话，买化妆品的钱是姥姥赞助的，品牌居然是项郁告诉我的，他说他之前给他妈买过，至于他怎么知道的，好像是他邻居的姐姐说的。。嘿，这关系乱的，不过，我希望我妈别嫌我乱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