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荡九霄第四章故知锦囊计

尘荡九霄

烟柳桥

玄幻奇幻 | 东方玄幻更新时间：2020-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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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是亥时三刻，此时的贺兰城中除了星星点点的几盏灯光，已经随着夜色的加深慢慢沉寂了下来。不复白天的热闹与非凡。

且随着近来周边小国敌探在城中活动频繁，贺兰城为了加强治安管理进行了宵禁，城防巡逻也比平时严紧了许多。

所以到了这个时间节点，城中绝大部分的人已经进入了梦乡，在北门值守夜班的守正老陈头也不例外，坐在班房内正自迷迷瞪瞪间，听到有人在外面拍门。

透过破烂的窗洞，借着屋内的光亮一瞧，竟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使得他瞬间清醒不少，赶紧起身开门将来人让进了屋内。

“老刘，这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跑这里来干嘛？我记得今天轮不到你在衙内值夜班呀？”

老陈头开口询问道。

虽然眼前这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但二人已经共事多年且又是对门邻居，关系很是要好，所以上下级关系也就并没有分得那么清楚。

“老陈啊，今晚机灵点，我感觉要出大事儿了。我刚刚被咱们司长火速召见，吩咐我协助你打开北门，临走还不忘嘱咐我，待在班房内不要听也不要看，一炷香后再关上城门即可。”

老刘说话时的神色有些忧虑，虽然半夜洞开城门时有发生，但刚刚司长跟他说话时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凝重，所以他感觉这里边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也就特意提醒了老陈头一句。

“是吗？这么严重…………”

说话间老陈头取出钥匙，正准备和老刘出去打开城门之际。班房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即是身着重甲落地的脚步声，小小的班房内又走进来一人，竟是戍城军统领邹平。

来人大刺刺的堵在门口，一手按着剑柄，一手掏出令牌对着二人朗声道：“将军有令，禁止打开城门，违者杀无赦！”

把老陈头和老刘吓了一个哆嗦，二人定睛一看，令牌上镂空雕刻着一片树叶。不，更准确的说是树叶的脉络，其精细程度可谓是纤毫毕现。二人一看便知这令牌所代表的分量有多么重，这代表的不只是这贺兰城的戍城将军，更是其背后的庞然大物——帝都韩家。

但二人所属的这巡防司不归戍城军管，也大可不必听从其命令。不过瞧这架势，如果二人强开城门，说不定这邹平真有可能动手将二人诛杀。

二人正自为难之际，瞧见巡防司司长方若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方若山还没到近前，便看见邹平堵在班房门口，思绪一转便知道今天这事儿棘手了。

有邹平这个狠人在，今天这事儿恐怕不好办了，但他方若山也不是一个怕事儿的主，更何况双方所属阵营不同，谁怕谁呀。

打定这样的心思，随即吆喝道：

“老刘，怎么交待你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城门咋还没有打开？还不快去。”

说着往前挤开了邹平所站的位置，将门口空了出来，并向老陈头他们摆了个快去的手势，并转身向邹平说道：

“呦…邹统领，你怎么在这儿，你说我这都没瞅见你。不知大人您这更深夜半的堵在我巡防司班房门口做什么？”

老陈头和老刘一看见有人来救场是如蒙大赦，提脚就往门外垮。但听得“呲啷”一声，邹平腰间的长剑已经出鞘，明晃晃的剑光直指二人，口中同时喝道：

“我看…谁敢！”

老陈头和老刘面对这冷冽的寒光，只得停住脚步往后稍了稍。而方若山瞧见邹平这模样却并不怵他，抬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将邹平的长剑缓缓拨开，一脸严肃的大声说道：

“邹…平，我这巡防司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莫要闹了，再闹下去休怪我方某不客气。”

正值双方争执不下之际，通往北门出城的街道上，快速奔来两队人在街道两侧挨个站定。只见他们统一的劲装机弩以巾覆面身背长条形的木盒，也不知装的什么。不过行动倒是干净利落不似寻常卒伍，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映着班房的光亮，从幽黑深邃的街道中缓缓走出来三人。为首的同样的玄色劲装以巾遮面，只是不同的是他身后背的是一把长弓，腰间所挎的箭桶中也只漏出了一根箭羽。而在他身后的两人则身着宽大的灰袍以兜帽盖头，一样的看不清眉目。

为首之人伸出手掌做了一个行动的指示，随即站在街道两侧的黑衣人鱼贯潜入街道两侧的商铺埋伏好位置，同一时间有箭羽摩擦弓弦的声音传出，随后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

而他身后的那两个灰袍人，其中一个跟着领头的进了值夜的班房，另一个则面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结起了繁杂的手印，那修长的手指在些许月光的照耀下如惨白的鬼爪般打着莫名的手势。

突然异象突起，以结印的灰袍人站立的地方为界，幽黑深邃的街道如被镜子折叠了一次一般延伸向了永恒的虚无。原先清晰可见的城墙轮廓竟然消失不见了，而结印的灰袍人走入延伸出来的街道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中。

另一侧的班房中，争执不下的双方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正待出去查看却发现已经有人朝着这边走来。只瞧见灰袍人臂袖抖荡间一个挥手，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模样，就不知怎么的齐齐晕了过去。而透过班房的门洞向外看去，街道依然是那个街道，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但值守城门的人却是换了另一波。

黄麻赶着马车在城中是左拐右拐，朝着北门的方向前进。但说来也怪，今晚老天好似也在跟他们作对，街道上不是这堵就是那儿不通，再么就是死胡同。来时一柱香就能到的地方，现在已经足足跑了一炷香有余，竟然连城门的影子也没有瞧见。

待拐过一个牌坊后，令人眼前一亮，当前街道灯火通明，街道两侧一溜热气腾腾的小吃摊，但却只见卖家不见买家，街道中央更是突兀地建起了一座凉亭。

亭内一人面对着马车的方向席地而坐，在他对面同样摆放着一个蒲团，中间的桌子上则对称的摆放着两副碗筷和一些水果点心，外加一坛上好的‘千日春’。

亭子一侧则站着一个手握长剑抱于胸前的翩翩少年，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少年伸出手示意马车停下，待黄麻勒停马车后，快步上前朝着马车行了一礼，随后说道：

“司马羽有请王爷下车小酌一杯。”

亭中之人看见风云岚下了马车，立马站起身来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待风云岚走进亭内，才伸手示意他坐下。

但风云岚没有就座，而是开口说道：

“怎么羽兄等候在此，也是来向本王要东西的？”

“不…不…不……，既然王爷以兄相称，那司马羽今天就斗胆僭越一次。云…岚兄，我等你来真的只是为了小酌一杯，来…请坐。”

说着，朝街边的小贩招了招手，早已准备好的小贩立马把各色美食端上了桌。

“云岚兄，想你来去匆匆，应该还不曾尝过这贺兰城的美食。你也知道，我这人很是喜欢像这样的人间烟火味儿，只可惜不能时常下来与民同乐，难…受…啊……”说着拿起一串烤的两面金黄的大肉串大快朵颐起来，还不忘拿一串递给风云岚，并满嘴食物嘟囔着说道：“云岚…兄，动手…啊…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本地野山羊，再配上北境之地独有的佐料，在小炭火这么两面一烤，这…滋味儿……爽……。”

风云岚接过司马羽递过来的肉串撸了一块，入口处麻辣鲜香，强烈刺激着口腔味蕾。再用嘴这么一嚼立马有汁水爆满口腔，而这个烤的火候也掌握的是恰到好处，肉块简直嫩得不得了，果真就一个字儿…爽……。

“来…来来，云岚兄，别光顾着吃肉，来尝一尝我这好不容易弄到的‘千日春’。实话告诉你这酒可不常有，在这贺兰城中也就锦上居这独一份儿。”说着，拍开酒坛的泥封，往风云岚面前的酒碗中斟了满满一碗。

“据说呀，酿造这‘千日春’仅用这三月份的春芽，这一味原材料。然后，经过七七四十九道工序，再封入特殊的恒泉中发酵九九八十一天，三千斤春芽才能出这么一坛，这次请你可是让我破费了。”

司马羽说着说着语气竟有些许哽咽，但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拎起酒坛往自己面前的碗中也倒满了酒后，端起来说道：

“哎…今晚我怎么竟说些废话，不说了…来…干……。”

风云岚也端起酒碗，两人随即碰了一下。一股清雅的馨香随着酒水的震荡飘逸了出来，风云岚提鼻这么一闻，柔和中夹杂着些许浓烈。一口下去酒碗儿已经见底儿，口中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你就是会觉得自己好似拥抱了整个春天。仔细回味你又会觉得好似闻到了花香，听到了蝴蝶翅膀的震动，看到了满眼的花团锦簇和一望无际的碧绿大草原。恍惚间，竟使他开皇境的实力又精进了一分。

“好酒……”

风云岚撂下酒碗不自觉的说道，今晚这酒让他感到有些惊诧，或许是他所喝过的酒里面最拔尖的一类。这‘千日春’果真是名不虚传，酿酒之人想必也不是普通之人，其技艺当真是达到了超凡脱俗的地步。

二人推杯换盏有说有笑，在这绝境之地真如老友闲聚一般。酒过三巡，司马羽的脸色已经变的通红，谈话也逐渐切入主题。

“王爷，这肉也吃了酒也喝了，‘可否让步交出帝枢，可有保妻小全身而退之策？’，这句话是有人托我问的，是谁想必你应该能猜到。”

“呵………帝枢……”风云岚长长叹了口气，却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现在看来局势并没有我所想像的那么明朗，现在六大世家除了蓝家、韩家、轩辕家没有露面，赵家封城在外，再有就是柳家和你们司马家派小辈与我接触，加上中途的那么一两次试探，这贺兰城恐怕现在已经是漩涡之地。”

风云岚端起酒碗咂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现在之所以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围杀，是因为他们都在等，这其中包括你们司马家，他们都在等一个率先出手的人。有道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也不想第一个背上叛国的名声。但也不会一直不出手放任我离开，总有人快等不及了，接下来也必定是一路恶战。但，胆敢伤我妻小阻我北上者，我必踏破这贺兰城阙。”

“咔”的一声，话音还未落，手中的酒碗被风云岚捏了个粉碎。

“好，我知道了，那王爷可信我？”司马羽直直的盯着风云岚的眼睛问道。

“我能坐下陪你喝这顿酒还不能说明问题？”

“既然信我，那就带上这个”，司马羽伸出握拳的手，缓缓摊开手掌，里面赫然躺着一枚褐色的龟甲，看上去平平无奇。但风云岚略一用元魂感知，一股洪荒巨兽的气息扑面而来向他的元魂绞杀过去。正要奋起抵抗，这股气息却消失了，原来司马羽合上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