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回到了小时候 第二十三章 处女作（二）

久而久之，陵城皆知夏大帅的女儿看上了大帅亲兵——尧西北。

尧西北呢？

每次夏长安的搭话，尧西北既不明确答应，但也不拒绝。

众人皆说尧西北不识抬举，整个陵城谁不知道夏大帅只有一独女，若是能娶了她，他日就可以接管夏大帅的位置。

夏大帅见自己的女儿如此低三下四的追一个下属，很是生气。

一日，便命手下将尧西北绑起来，脱去上衣，丢在军营操练台上。

夏长安赶到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尧西北身上冻得青紫，身子僵着倒下。

夏长安赶快跑过去给他解绑，又拿过大衣给他裹上。

尧西北本以意识模糊，感觉有一团热源抱着他，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是满脸泪痕的夏长安。

这是除了亲人以外，第一个为他流眼泪的人。

但他说出的话却是：“夏长安，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说完，他便昏了过去。

醒来时，他已躺在床上，身上温暖干燥。

从那天起，无论巡逻、值班，身边都再也没有了夏长安的身影。

有的时候，尧西北甚至会突然回头，期盼夏长安猫着腰过来，准备突然的吓他一跳。

但是身后哪有人哪，尧西北自嘲的一笑后，继续像以前一样一个人。

春江水暖，陵城逐渐迎来了夏季。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尧西北遇见夏长安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一个凉爽的夏夜，毗邻的晋城突然率兵夜袭。

本应固若金汤的城墙防守不知为何城门大开，阎大帅率部轻装突袭，令人措手不及。

陵城很快便沦陷，夏大帅也被活捉。

尧西北开得城门。

夏大帅、夏长安以及一众妻妾尚穿着睡衣就被捉了丢在大堂之上。

阎大帅见此拍手大笑：“夏帅，被自己属下背叛的滋味如何？”

背光的尧西北让人看不清表情，但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的情绪。

“来，给你个机会，杀了夏光，你就是我的部下了。”阎大帅将枪放到尧西北手中。

尧西北举起枪，对准夏大帅。

明明是一直想做的事，明明他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日，但为什么现在却下不了手。

“砰！”枪响，一人倒地。

众女皆一片哀嚎，尧西北却清楚的看到，夏西北一声没出，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满脸颊。

她看他的目光再也没有光了。

尧西北年幼时，父母疼爱，哥哥照顾。

本应幸福美满的生活，被军阀打破了。

新军阀进城，打跑了原来的军阀，但是却和原来的军阀一样，烧杀抢掠。

一队队伍闯进他家，正杀得兴起，来了兴趣，想玩新玩法，便想将他们捆起来折磨。

父母拼了命抱住为首的两名官兵，大声的喊哥哥带自己跑。

年纪尚小的自己亲眼看见那士兵的刀子一刀刀的捅进父母的胸膛，满目的血充满了眼眶。

他清楚地看到了那名捅刀士兵的脸上带着父母鲜血的狰狞笑容。

好长一段时间，尧西北看任何东西似乎都带着一层血雾。

好在那时身边还有哥哥陪伴。

可是，老天似乎就是不喜欢看他过得好。

唯一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为了养活自己，不分日夜的打零工挣钱。

但是因为尚未成年，总是受到欺侮，拿到的钱总是被克扣，勉勉强强够两人温饱。

一日，哥哥扛货，因为多日食不果腹，没听到军阀扬街策马的呵斥声，被马蹄所伤，又因没有多余钱财医治，最终病死。

尧西北至今还记得自己抱着浑身冰冷的哥哥，在四处漏风的屋子坐了一夜，没留一滴眼泪。

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在意他哭了。

后来他就加入了军阀的队伍，永远只知道冲在最前面，无论何时都身先士卒。

一次他为大帅挡了一刀，就被提拔为亲卫，随着一次次的忠心护主，他逐渐成为了大帅手下最受器重的人。

他步步谋划，就是为了取得大帅的信任。

没错，就是夏大帅。

当年夏大帅还是一个小领头，带着笑一刀刀的将尧西北得父母开膛破肚。后来他升迁，醉酒策马上街，踢伤尧西北的哥哥扬长而去。

尧西北花了十年时间，成了夏大帅的左膀右臂。

之后他暗中勾结临城的阎大帅，与阎大帅里应外合。

他要让夏光得到的东西又在他手中覆灭，最后再亲手了解他。

本来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

但是偏偏出现了意外——夏长安。

他知道夏大帅有一个独女，也从他的电报中得知她那日要回来，便故意设下局，在她到的那日支人偷去她的钱袋，使他不能打车。

又支开其余人，穿着夏家的军装在她会出现的路口等她，以此来接近她。

但没想到她会叫了自己。

又没有想到她后来便总爱找各种理由来寻自己。

他穿的少，她就爱买热腾腾的红糖糍粑来给自己吃；他熬夜巡逻第二天又是操练，她便故作骄纵性子让自己陪她出去玩；他办事不利要被大帅惩罚，她就故意拉着他跑开；她从不全名称呼他，总是‘阿北、阿北’的喊的欢……

一切都是自己期望的样子，她应该是——喜欢他吧。

他也应该假装喜欢她，从而利用她，但是他却犹豫了。

他装作冷漠的不理她。

可是她也不恼，依旧‘死皮赖脸’的缠着他，怎么会有如此女子。

但是看着她跑开的背影，嘴角却忍不住牵动了。

他的行为终是惹怒了夏大帅。

他被人绑起来，在冰天雪地中冻了不知多久，他本以为这下可能要去找父母、找哥哥了。

然而在意识昏迷之际，他感觉到了一个红衣女子跑过来，抱住了她。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真的是她。

本来他就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为什么她总是想把他拉入光明。

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若这次她还不放手，那么他就追随她的世界，安安静静的一辈子。

“夏长安，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这是他最后一次推开她。

再醒来的时候，她真的离开了。

“尧西北！”夏长安第一次完整的喊自己的名字。

一些东西似乎无法挽回了。

走神之际，夏长安挣脱束缚，像他冲过来，阎大帅抬手就是一枪。

又是一朵血雾在眼前绽开，像父母那次一样。

后来，尧西北没有在阎大帅手下，没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再后来，夏大帅旧府祗的街角，有一个一只手的老头支了一个小摊，只卖红糖糍粑。

没人的时候，老头就坐在椅子上呆呆地往旧府祗望，那目光似乎透过事物在望一个人。

……

鹿宁本想写个大纲，结果一时兴奋竟把文章写完了。

第一篇处女作，鹿宁给小说起的名字是《西北望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