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的月光 第九章 贸易场

奥斯汀就这样跟着宾伯与落橘子一人一亡灵来到了蛇国的地下交易场。

“这里的买卖讲究各取所需，先到先得。”宾伯把下水道深处拴紧的铁门拉开，一个灯火通明的地下世界就这样出现在奥斯汀跟前。

奥斯汀呼出几口气，恍惚间眼前似乎出现了举着金斧头跟银斧头的河神在向他施以欲望的爪牙。

“要是有喜欢的，可以买下来。”宾伯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奥斯汀环顾着这些小摊位，有些不解地喊住宾伯：“我想知道，有些摊子上面的‘夜宴专用’是什么意思？”

宾伯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说：“原来你不知道！也许你可以尝试点一次看看。”

“等会再看看。”奥斯汀不置可否。他回过头来，鼻子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市集里上下浮动的暗香。

是一股清清淡淡的百合花香。

他俯身循着香味一路过去，不一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啊，实在对不起。”奥斯汀弯着腰抬头，却缩紧了瞳孔。

是尤利娅！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紧身散花裙，腰间用银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高高挽起，低垂几缕，斜插着摇曳的金钗子，体态修长。

“你又出现了……”奥斯汀声音有些发颤。

“奥斯汀先生怎么会来幻澜呢？”尤利娅歪着脑袋，天真无邪的眼睛盯着奥斯汀手里的玫瑰花。

“啊，这个，送给你。”奥斯汀连忙举着手挡在自己面前。

“谢谢！”尤利娅看着很开心。

奥斯汀犹豫了一下，说：“我是来幻澜找罗克的。”

尤利娅点了点头，话里有话：“但是幻澜最近很不安全呢。你看，地下的暗流好多呀，下水道都不干净了。”

“你怎么会来这么乱的地方？”

“尤利娅是无处不在的。”她的脸庞在地下这昏黄的灯光中更是烟霞轻罩，光鲜动人，尤其是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百合香仿佛暗夜柔和的月色。

“大哥哥！”宾伯终于跟了上来，一看见尤利娅，立马绷直了身子。

“姐姐真好看！”落橘子突然从他身后蹿出来说。

奥斯汀看着他们俩，无奈地摇摇头。“我路过捡到的两只流浪猫。”他这么跟尤利娅介绍这两个孩子。

“那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尤利娅把玩着玫瑰花瓣刚问出口，身后的小摊子传来干哑的声音。

“尤利娅，该回来干活啦。”

“好。”尤利娅轻快地应了一声，不容奥斯汀开口回答，向着三人行了礼，便消失在摊位阴暗的小巷里。

宾伯伸长了脑袋目送她回巷子，偷偷瞄了奥斯汀一眼，幽幽补了一刀：“大哥哥，你怎么不去追上去陪她一起？”

奥斯汀立时感觉背后被无数支暗箭击中，踉跄一步，严肃地反驳：“小孩子知道什么！”

宾伯耸耸肩，跟上他的脚步。

地下交易场充斥着很多五花八门的杂货铺。但每一间铺子，每一个摊位都无一例外，门口养着一只黑羽毛的鸽子。

“我呢，来这里大多是为了买到撬锁跟小把戏的工具的。以前没仔细看，我也不知道这鸽子有什么意义？”宾伯嘟囔着去小摊翻破铜烂铁。

奥斯汀不忘观察这里的情况。越到深处，出口越小，铺子的装饰一个比一个贵重华丽起来。

奥斯汀的鼻子开始抽动，他闻到了越来越密集明显的血腥味，还有油漆味，发霉味……这些气味正在瓦解他脑袋建立起来的严密思绪。

他甚至觉得有些困乏。

“大哥哥？”宾伯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没事。”奥斯汀把左手盘到背后，伸出龙爪狠狠地往脊梁骨划了一下，顿时撕裂的痛感让他再也没心情乏力下去。

“嘶……”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是这里，大哥哥！”宾伯眼睛一亮，来到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小木门前面。

“嗯？”奥斯汀开口，“这个店还没有名字的呀。”

木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奥斯汀往里面望去，是一条深不见底的过道。

“欢……迎……客……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过道飘了出来，每念一个字，过道的长明灯就依次从头到尾闪烁一遍。

奥斯汀看着宾伯带着落橘子很快隐没在过道里，赶快追了上去。

通过过道的时间很漫长，简直就像在悬崖峭壁上行走一样。直觉告诉奥斯汀，过道的尽头一定有什么足以压迫得他不能喘息的存在！

“宾伯过来啦。”宾伯率先到达了过道的尽头，那是一面灰白的墙壁。老人家的声音在墙壁后面透过来。

“爷爷，您还好吗？今天我带了一个大哥哥来看望您。”

“好，都好，一切都好。”老人话音刚落，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爷爷！”宾伯紧张地靠在墙壁上。

“闪开。”奥斯汀拿下手套，露出逐渐变得尖利的爪子，他的龙鳞片漫延过脖子，围住了下巴。

奥斯汀挥动手臂，朝着墙壁中间就劈了下去。随着瘆人的声音，地板抖动着，但墙壁还是完好如初。

奥斯汀忍不住上前踢了一脚，疼得他往后退了几步，脚尖火辣辣的。

“大哥哥，弄不掉的，这是迎门墙。”宾伯扯着他的袖口，指向了来时的过道门口，“门口那里对着的是一片荒坟，这墙壁上了符咒镇住那些冤魂，也锁住了守墓的爷爷自己。”

奥斯汀回过头审视着过道。血腥味是从墓地传出来的吗？这个地下贸易场简直是舍命取财，竟然剑走偏锋，借无名墓的风水来大红大紫。在这里面的人发的财越大，折寿越险。难道他们妄想留着守墓室里的一个风水守墓人的生气就能避过凶祸？

想到他们让年纪这么大的老人家在这里受苦，奥斯汀皱起眉头。

“你离远一点。”他把柯洛交给了宾伯，嘴里念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咒语，抽出了自己的长剑九泉。

“九泉是地狱的使者，足以平息这些冤魂的哀鸣。老人家，我这就救你出来。”奥斯汀提剑对准墙壁的中心，四周突然出现漂浮的幽灵躯壳，怨气又浓又寒，依附在了剑身。

宾伯大气也不敢出，转身看到落橘子抱头捂着耳朵蜷缩在地上。

“橘子！你……”

“带她在门口等我！”奥斯汀喊了一声便握紧九泉，龙鳞已经缠绕上了额头。

“让我一次性把你们的怨气卷走！”奥斯汀一发力，红色双瞳瞬间裂为两半，九泉随即斩下剑身。

那墙壁出了一道裂痕，紧接着就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崩溃殆尽。

整个过道布满伸手不见五指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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