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绮堡 【034】[2018.06.02号 记/周六/雪]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经到来黑绮堡一个月了，这个月我们五名实习校职由小学学院转交到了中学学院，再过一个月，就要到大学学院，那之后将会有一个综合阶段测评，在三个学院的轮流实习才算是完成。

中学学院的院长马黛夫人一病不起，现在学院里的事务基本都交由副院长缅梁先生全权负责，而督导夏令夫人，她已经为了整座城堡的安全问题忙得焦头烂额了。

至于马黛夫人在夜禁巡逻队的空位，则是把我们组里的法西调了过去，由她代替马黛夫人跟缅梁院长一组。虽然缅梁院长曾提出要把管明日调给他，可是被夏令夫人驳回，因为除了必须要保证每组里一名黑绮人和一名非黑绮人的比例外，还要保证一男一女的比例，最简单的办法，也就是把我们组原本多出的一位组员调给B组。

法西虽然本质是黑绮人，可她在立场选择上选择了非黑绮人的队列，也就是说半年之后，她将要自愿接受静脉注射，消除掉黑绮人的所有特征。

周四的校职周会上，校职们一起讨论了5月29号周二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故。管明日的状态基本已经恢复正常，我很奇怪，以他的冷漠秉性应该在遇事当晚就能恢复得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才对。

户轮院长让管明日首先陈述一下当晚在南一塔楼发生的全部经过，以管明日口中所说，他在十点一刻的时候正走在去南一塔楼轮替的路上，突然余光中闪过一个黑影，当他转过身试图追寻那黑影时，不料那黑影已经转移至他近旁，袭击了他，袭击的痕迹正是现在留在他右脸上的两道抓痕，他的左胳膊上也有。

我没有克制住自己，首次在会议上不经同意发了言，“你为什么十点一刻就到了？轮替时间是十一点半。”我觉得应该让大家了解到这一细节。

夏令夫人、简苏夫人和匹麋院长都瞪了我一眼。户轮院长的眼球转向下，缅梁院长的眼球转向上。

“是不是还应该在你胸前挂上一个‘举手发言’的牌子啊。”简苏夫人说道。

“他们也会是未来的校职，虽然年纪小，不过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诸葛院长说。

“历来在会上，学生发言都是要举手的。”简苏夫人不依不饶，小题大做。

户轮院长咳嗽了两声，示意回归正题。

“这小女生说的没错，你为什么早到了？”户轮院长问管明日。

管明日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因为是马黛夫人熏陶了我，巡夜的这一个礼拜以来，马黛夫人一直以身作则，每天都比规定时间早到一个小时，成为了我们学习的表率，所以那晚我心血来潮，也想为维护校园的安全多做贡献，便也就早到了。”

他胡说，那晚他分明是带着米兰晶偷偷到校职秘密通道与管明骏会和，之后顺便去的南一塔楼...口蜜腹剑的说辞，只是我不能再戴着我擅离职守的帽子出来作证，这样的话，连米兰晶也会牵扯进来。

“你继续说那晚之后发生的事，在你遭袭之后，你听到和看到了什么？”夏令夫人对管明日说。

“过了大概有一两分钟，我听见马黛夫人的喊叫声，我本想循声跑过去探看，可是我又见那黑影掠过，便想追踪他逃离的方向，这时候各座塔楼里的巡逻同事们也都闻声赶出，郝根小姐好意上前为我包扎伤口，然后就是你们各位见到的情形了。”

说到这管明日看了郝根小姐一眼，我看郝根小姐脸红地低下了头。

总觉得哪里不对...

“夏令夫人，户轮院长，你们去探望马黛夫人，她醒来的时候怎么说？”缅梁院长说。

“她说，她正像往常一样提前赶往南一塔楼，突然听到一声惊叫，之后看见路上有一个黑影向她扑过来，紧接着她就昏厥了，其他的什么也记不清。”户轮院长简而概述。

“基本和这小子说得一致喽。”缅梁院长说。

一个任意集合和零集当然不存在分歧了。

“可以确定，就是朴非那个祸害所为！我们必须加紧防范，尽快抓住他！”匹麋院长虚张声势地敲着桌面说着空话。

“只怪我们的人手不足，不能在城堡全范围撒网，连保护师生的安全都做不到位。”拔厘院长深叹。

“这周蚁格老夫人只批了蛇形轮座的提议，其它的事情在抓到朴非之前，暂时放后。”夏令夫人起身，“散会吧。”

......

“我知道管明日在撒谎，所以他撒的谎很可能不止是我知道的那一部分，说不定还有别的部分。”会后我和白风在走廊里议论。

“他撒什么谎了？”白风问。

“周二那晚，他才不是什么受到马黛夫人熏陶，为的多做贡献才早了一个多小时到南一塔楼。你记得那晚我在十点多的时候吗？”

“很清楚的记得啊，并且现在每一天第二节课后的课间操也将会十分醒目地提醒我记得。”他又在拿擅离职守的事情打趣我。

“那晚我是擅离职守了，是因为我在城堡角楼看见了管明日，他那时和米兰晶在一起，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他们去校职通道，管明日把米兰晶带到校职通道的用意，你绝对想不到。”

“是什么？”

“他在帮米兰晶和他堂弟管明骏幽会！”

“什么，他成了牛郎织女的鹊桥？”

“什么牛郎织女，我讨厌他们在一起。”我不禁脱口而出。

白风感到奇怪的注视着我，“你讨厌个什么劲儿啊？”

我真不该说那句话，白风的眼里已经有一种误会和八卦的成分冒出芽来了。

“反正我就是讨厌。所以我要说的是，管明日所做的违反校纪的行为和他洋装是个思想觉悟很高的好学生的言语表里不一。”

“那只能证明他表里不一而已，这跟南一塔楼事件有什么关系。”

“他在和米兰晶分手的时候，说了一句什么‘趁热打铁’的话，趁热打铁？刚才会议上联系着管明日自己的陈述，我突然联想到了几个点。”

白风拧着眉头看着我。我沉默着在脑海里先组织我的思路，接着汇聚成语言...

“首先，管明日和我们，还有马黛夫人都是巡守南一塔楼的校职，他对马黛夫人习惯提前一个小时轮岗十分清楚；其次，事发当天，他也凑巧提前一个多小时到达南一塔楼；再者，他说是一个黑影袭击了他和马黛夫人，可是他自己，他是携带吸血鬼显性基因的人，而且在速度和力量上的性状都已经表现出来了，这是你我在天元港观看他们竖向百米冲刺时都亲眼所见的事实；最后，联系他提到过的那句‘趁热打铁’...”

“你想说什么啊？”

“首先他知道马黛夫人的习惯就是前提条件啊，其次他也凑巧出现在现场是时间条件，再者是他的吸血鬼性状，是实力条件，最后，‘趁热打铁’就是动机呀！”

“冬歌，你最近是不是在看《福尔摩斯》？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的华生了？”白风笑言。

“认真点，白风，我说的是事实。你想一想，距离南三塔楼事件发生只相隔一天，就又发生了南一塔楼事件，别忘了南三塔楼事件的当事者是马黛夫人的亲侄子，南三塔楼事件已经给马黛夫人的心理打开一道创伤的豁口，如果有不怀好意之人正好瞅准时机，趁热打铁，那么南一塔楼事件正是这样一个击垮马黛夫人的机会啊。”

白风眨眼凝视着我，他的微笑依旧很迷人，可这时目光中却透露出一丝忧惧，“冬歌，别再看那些犯罪惊悚类的小说了，把你的心智都感染得如此黑暗了，推荐你一本爱情哲理名著，《恋爱中的女人》，虽然结局也很晦暗，不过至少可以转移转移你的视野。”

读什么“恋爱中的女人”啊，金零瑰的例子已经让我头痛不已了。

“你不相信我。”我说。

“不是我不相信你，你回头再自己缕缕你刚刚所说过的话，如果还是觉得有理有据的话，我愿意当你的华生，福尔摩斯小姐。”白风抬手拍了拍我的额头，“下节课后就要到了你丑相尽出的时候了，快快做心理准备去吧。”

他说的是课间操时间...

周四那天我便再没理睬白风，自己思前想后，还是觉得管明日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