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功在手，天下我有 十三章 上元京观

今天是正月十五，上元节。

烽燧堡的唐军迎来了自守烽燧堡以来，最丰盛一段餐食。

狼肉、胡饼、风干的牛羊肉，和有西域美酒。

众军卒大快朵颐之际，一个个睁大眼睛，听闻无忌讲述苏叶今夜大破敌营的事。

大家都被惊得瞠目结舌，丁老三口中塞满了肉食，这会儿忘了咀嚼，口齿不清，喃喃道：“一日斩首三百级，破敌营，斩敌将……乖乖……”

“以功可授勋轻车都尉，视从四品……”何舍任接过丁老三的话啧啧道。

“轻车都尉以勋职可做折冲都尉，自领一折冲府！”何游鲁灌了一口西域美酒，眺望星空，眼色迷离不知再想什么。

“打败外边的贼兵咱们就守住烽燧堡了，应该高兴，你们怎么一个个跟死了老婆似的！”闻无忌见众人并未如想象众的狂欢，于是做出欢喜的样子大声说道。

“咱们百死得生，整个第八团二百二十人，现在就活下来三十多号，我高兴，更替死去的兄弟难过，等这场仗打完，我就解甲归田，回长安……”张小敬嚼着薄荷叶，略带伤感说。

“解甲归田？大头，以你的军功能授云骑尉，留在军中能做旅帅！”萧规看着张小敬怀疑道。

“打这么一仗，难道你还想着留在军立功？”张小敬反问道。

“哈哈，我也打算解甲，用军功在家乡换个捕吏的职位照顾我姐姐！”张小敬一脸思乡的表情。

“我也要回家，我娘得有人照顾！”丁老三边吃边道。

何舍任拿着一块胡饼，往上面抹油脂，洒细盐，又铺上一片薄薄的肉片，吃了一口，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缓缓道：“老闻怕是要留在军中了，苏小子这样大的本事，将来出将入相也有可能，这样的好女婿，老闻还不得一步不离守着……”

正吃肉脯的苏叶一怔，看向闻无忌。

心中却在想：闻染？这具躯壳的前主人和闻染有婚约？

闻无忌神色有些不自在，略带歉意看了苏叶一眼道：“都是戏言，没有婚约，那会觉得他们年纪相仿，我与苏叶的阿爷又是故交……现在苏叶有这样的本领，来日定能富贵，我那闺女哪有这个福分！”

苏叶沉默不言，闻无忌脸色更加不自在，以为苏叶真的自视前途，轻视自己的门第。

实则苏叶在心中想闻染这个爱憎分明的女子。

长安剧情展开时，是天宝三年，距今九年，那时闻染是二十岁；也就是说现在的闻染只是个十一岁的小丫头，自己今年十六，比她大五岁，倒也合适。

再念及原剧中闻染为不牵累张小敬，自戕而亡，心中不禁唏嘘，抬眼望向张小敬，不觉流露出一丝厌恶。

张小敬感觉到苏叶的目光，加之他没有回应闻无忌的话，也认为是个薄凉之辈，嘴上讥讽道：“苏大将军有什么事差遣职下？”

苏叶目光一转，不去理会张小敬，目视闻无忌，躬谦道：“闻叔，我愿求阿染为妻，富贵不易，至死不渝！”

闻无忌一怔，目光中暖意流转。

闻无忌生性豁达，又颇有自知之明，拍了拍苏叶的肩膀道：“好，当成与你阿爷也谈论过此事，只是还没来得及确定，你阿爷就出了事！

如今你有了出息，我替你阿爷感到高兴。

等烽燧堡的战事完了，我也回长安，我和闻染在长安等你功成名就！”

闻无忌没有明确说苏叶和闻染的婚约，但也没有拒绝，言辞模棱两可。

他人老成精，明于世事，知晓这世间富贵不移之人少之又少，便没有把话说死；若是苏叶不改初衷，他日功成授爵回到长安，便把闻染嫁他，若是苏叶变心，或者为了前程来日娶了公侯门第的小姐，也能避免闻染落个遭夫家遗弃的恶名。

苏叶两世为人，又岂能看不出闻无忌的打算。

“闻叔放心，我虽年幼，也知道男儿行世无信不立的道理！闻染她……我心里早就倾慕！”

闻无忌又拍了拍苏叶，力气比之前要大，却不再说闻染之事，反而把苏叶拉到一个僻静处，小声说：“突骑施三千援军的事我没有和大家说，你也不要说。虽然你破了外边的贼军，一日斩首三百级，但他们要是听到贼兵有三千援军，士气定然瓦解，这个堡子就守不住了！

何游鲁去求援了，但愿咱们的援军能在贼兵之前赶到。

若是贼兵先来，你那个计划要是没有完全把握，就去龟兹城，要是我回不了长安，闻染就拜托你了……”

苏叶心中一动，想把盖嘉运把第八团做诱饵，瀚海军就埋伏在附近的事和盘托出，可一想到原剧中，闻无忌得知烽燧堡一战的真正起因后，终日饮酒的情形，复有将话咽回肚子里。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闻叔放心，我有把握在敌阵中斩将，胡人军纪废弛不想咱们，主将一死，其部必乱！”

“无论如何要保全性命！”闻无忌点了点头嘱咐一句，回头去和张小敬商量什么去了。

苏叶吃饱喝足之后，从堡墙跃下，往胡兵营地而去。

他要连夜做一件事。

用胡兵首级在烽燧堡下筑京观，震慑西域诸胡。

苏叶心中早有打算，他在安西从军，将来无论在何处作战，都要用敌兵首级筑京观，苏叶深知，有时威名也是一种武器，他要做的是在数年之后，让安西诸国闻他苏叶之名而心惊胆魄。

到了胡兵营地，哥舒翰正用大唐的军制对这一百多胡兵进行整编。

五人为伍，十人为伙，五十人为队，一百人为旅。

见到苏叶，哥舒翰行了个军礼，向苏叶询问这一百人伍长、伙帐、队正、旅帅的任命事宜。

苏叶如今只是个伙长，还是闻无忌任命的，第三十三折冲府并未登记造册，一个伙长任命队正和旅帅多少有点滑稽。

苏叶便说，等击退突骑施援军后，按功劳授职，然后便向哥舒翰说了筑京观的事，哥舒翰一惊迟疑说，死去的贼兵于投降的胡兵多有亲属关系，或父子、或兄弟，如此只怕这些降兵会犯。

苏叶却说，既然降了自己，就是唐人，心怀敌邦者留之何用。

事实证明哥舒翰错了，胡人被中原成为夷狄不无道理，献礼仪，寡廉耻，甚至无伦理，儿子继承父亲妻子的事都有，再加上他们视苏叶为神明，对砍头筑京观的事，心中虽抵触，却并不敢表现起来。

一百多人同时行动，很快烽燧堡北一个有三百颗头颅筑起的京观便耸立在黄沙之中。

苏叶还让人在京观旁立了一块石碑，碑上刻着：大唐陇右苏叶，斩贼于此。

此后九年，刻有这样文字的石碑，和京观布满西域，甚至是大食于中亚诸国，不过那时的京观不再是三百颗头颅，而是数千，数万颗头颅筑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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