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壁 20.那些长的好看的惯会骗人

果不其然，富人的圈子都是流通且有限的。来了‘福满楼’，光是与石行远父子打招呼的就不下少数。

特别是石行远，颜值高，情商高，说话做事且不说滴水不漏，但是小小年纪也极少出过什么差错。再加上家中富有，为人随和，这样的人大抵是没有什么人不喜欢的。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那个朝着石行远翻白眼的小姑娘，匡邪立不认识，但总归是觉得她好看，不由得就多瞧了几眼。解少翁顺着目光望去，作揖喊了声：“福姑娘。”

原来是镇子上有名的才女福曦瑶。

福家家族传承百余年，不论男女老少皆才华横溢，独独对那权势嗤之以鼻，却又不甘落于人后，就隔一代便从宗家分出了一支脉系去科考为官。

说的远了，且说那福曦瑶，据说降生那日天降祥云，福家人认为是天降祥瑞，大吉，于是给取名叫福曦瑶。

福家近三代没有女娃娃降生，福曦瑶又是这一代的嫡长女，自然备受关注。于是，她三岁启蒙，四岁执笔，五岁便能出口成诗，是个名副其实的大才女。

匡邪立晓得了这好看的小姑娘就是传闻中那个八岁封神的福曦瑶，正是自己的偶像，又一个传闻中的人物！

福曦瑶回了解少翁的礼，走上前来，身旁的小婢望着匡邪立，训道：“竖子无状！岂能盯着一个清白姑娘看许久。”

匡邪立这才回过神来，冲福曦瑶作揖，道是：“小子自小敬崇姐姐，今日得见真容，不由得有些愣神，还望姐姐见谅。”

福曦瑶愣了愣，极少有外人喊她姐姐的，不由觉得有些新奇，微微一笑，道是：“可是要姐姐赠一副墨宝给你？”

不待匡邪立回应，身旁的石行远耍着折扇开了口：“不及小爷的万一，怎的好意思拿出手赠人？”

原来，不怪福姑娘见了他直翻白眼，匡邪立觉得，这白眼翻的在理，若自己是福姑娘，说不得得直接动手。匡邪立觉得，就石行远这骨子欠揍劲儿，自家兄长都是望尘莫及的。

身旁的解少翁微微扶了扶额头，道了声歉，便拖家带口的走到了包厢内。他望着石行远看了半晌，又看了看上座如胶似漆的石家父母，微微叹了口气。

匡邪立眼珠子一转，冲着石家父母便是作了一揖，道是：“不知石兄上堂时所读的画本子出自何处，小子有幸瞧过一眼，甚觉有趣，不知伯父伯母可知其出处？”

石行远愣了，这？是有何大仇大怨，竟将自己卖的如此痛快？

石母也愣了一会儿，问向石父：“画本子？”

石父抚了抚石母的后脊梁，心中暗暗窃喜：‘小兔崽子，这下看你如何翻身。’

口中却安慰道：“行远尚还年幼，喜好那些新奇玩意儿也算正常，莫要耽误了学业便是。”

这不提还好些，石父一宽慰，石母就来了气，也顾不得包厢内的众人，开口骂道：“个不肖子！净会整些不入流的玩意儿！匡先生的堂上看画本子，你是怎么想的？是不知道匡先生上一堂课有多少人挤破了头的想去听？还是觉得你无需再学了？那正好，年了了就去你姨母家中住些时日，先去考了个秀才再回来。看看你到底是有没有耽误课业！”

一口气说了许多，石母抚着胸前顺气，匡静姝懂事的给添了杯茶递过去，石母接过茶润了喉，便再不看石行远。她摸了摸匡静姝的脑袋，心中暗道还是有个姑娘省心，不由得感慨出声：“还是静姝懂事。”

不等再有人开口，福满楼的小厮便端了菜上来。众人再次刷新了对菜品外观的认知，那一道道摆的，跟副画儿似的，绕是解少翁，史家父母这种见识广博的，也直叹少见。

五行当中目归肝，又属目，鼻归肺，又属金。金木将土夹于其中。若不是饿极了眼，谁会对这等的佳品动筷？

只听闻石行远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开口道是：“真香。”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细品菜肴。果真，不愧是御厨教出来的弟子，色香味俱全。也不怪这福满楼开张短短数月便门庭若市，就算价格昂贵，也是日无虚席的。

用了午膳过后，石父提议去敛财斋坐坐，只有匡邪立苦着个脸跟匡仁倒苦水：“一个月有二十多日都要见着那老头，好不容易沐休一日，为何又要去老头子那处？”

匡仁听后轻笑一声，继续闭目养神，不再理他。

石家父母品了半刻钟后，便鬼鬼祟祟的拉着许老三去了后院，匡邪立饶了饶头，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去看望那小丫头去了。

冬至过后，许老三下午便不看诊了，让定时过来清扫的婆子小厮们将太师椅抬了出来，就摆在日头好的地儿，没事儿了就跑上面躺着晒太阳，过的好不惬意。

许老三不看诊的时候难过的是许虫歌，因着空闲，许老三每日午膳过后便带着许虫歌在宅子里遛弯儿，从内到外，从前到后。

折腾的差不多了，许老三便往那太师椅上一躺，就让许虫歌写这写那的。写完了还不够，还得点评一番，好不容易的，许老三挑不出内容的毛病了，又嫌他字写的跟狗爬一般，这不，许虫歌正悲催着临幕字帖呢。

石行远把玩着折扇，欠嗖嗖的凑过头去，然后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拍着许虫歌的脑袋道是：“啧，啧，啧，本以为那福曦瑶的字就够没眼看了，可谁知小虫子你这字，啧，说句实在的，给鸡在纸上撒把米，鸡啄的都比你好。”

许虫歌气的转回头去继续写字，不在看他，前几日偷砍自己家门口的墨竹这事他可是记在心里的呢，今日竟还有脸来嘲讽自己！

果真画本子上也不完全是胡编乱造的，其中有句话写的好，叫做‘那些长的好看的惯会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