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回来后,她在大爹家住了两天,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惯例,从外面回家后一定要在大爹家住几天,大爹不善言辞,但只要她一回来他就很开心。大妈负责过问,两个侄子缠着她一起玩,一切都和以前一个样。
她等着发小慧,慧在其他城市,正在回来的路上,她们约好一起回小镇。
他们一起长大的算上她共有8个人,刚好是男生四个,女生四个,小时候还被大人开玩笑着一一安排过。
几人小时候还是很要好的,后来,就慢慢变淡了,可能是因为各奔东西的原因,价值观不同,渐渐没有共同语言,尽管再怎么努力却也是回不去了,怎么也找不回那种感觉。
慧是个很懂事的姑娘,一直以来都是跟她最要好的,就算到了现在还是一样,还有一个是锋,说起来,他们三个也算是一个家族的,所以来往也比较多;锦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锦家离她家最近,这姑娘大大咧咧的,一回来就会在她窗下大声喊她,也最爱来找她。
还有志、云、珍,他们三个初中以后就没跟她在同一个学校了,志和云更是初中毕业后就去闯天下,珍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女孩,跟锋有点像,小时候每次调皮的时候父母都会说你看看人家珍。
雄怎么说呢,这个人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长得很白,比她们四个女生都白,更气人的是怎么晒也晒不黑,动手能力极强,也是团队小太阳。
“到哪了?”她给慧发消息。
慧给她发了个语音,抱怨说:“本来早可以到了,但是路上堵车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不急,慢慢来。”
“sorry啊。”她充满歉意。
“没关系了,刚好我也可以多休息一下。”
“等一下我来你家小区那里接你。”
“可以啊,刚好上来休息一下。”
她拒绝说:“不了,我就在你家楼下等你,上来一瘫我们今天还回不回去了?”
“上来休息一下也无妨啊。”
“不了不了,我妹那里还需要我去帮忙整理呢。”
慧的妹妹梨在县城里读书,今天也跟她们一起回去。
她只好妥协:“好吧,那你要到了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OK。”
半小时后两人成功面基,她能看出来这人在看见她时有点尴尬,在假期没到来之前,慧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退学呆在家里一个月后才出门散心找工作。
“看看你瘦的,让我怎么见人?”她走到慧旁边打趣道。
“哪里,你这才好。”
“不行,快过年了我得减肥,这样就有补回来的理由了。”
慧笑:“服了你了。”
之后她们一起去吃了东西,又去逛了逛,然后就忘了时间,差点没赶上车。
如果要问为什么慧刚回来就要回去小镇的话原因就是那天是1月29日南方的小年。
她们回去的比较晚,加上还有客人在,她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在开始吃饭了。
“苡回来了?”
一桌子的人在跟她打招呼,原谅她这人有点脸盲,同一个人见三四次未必都记得住,只能打哈哈叔叔伯伯的叫过去。
吃完饭后因为赶车的原因她有点累,想着洗完澡就睡觉了,可洗着洗着数就打来了电话,她擦干手接了。
“在干什么?”
她道:“准备洗澡。”
他笑了一声。
“笑什么?”
“你猜我现在要干嘛。”
“洗澡?”她问。
“嗯,准备洗澡。”
“那你洗吧,我也要洗了。”
“这算一起洗吧?”
她笑:“算,怎么不算,同一时间洗澡的肯定不止我俩,男男女女都有,恭喜,混合澡堂啊。”
“能不能不破坏气氛?”
“不能。”
“你呀。”他无奈:“我在杭州这边工作,因为工作原因弄的一身脏所以回来洗个澡,顺便给你打个电话,今天不知道需要呆到多晚,所以晚上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你乖乖的好吗?”
她皱眉,又要工作到这么晚,他的身体....
“知道了,你注意保暖,别太勉强。”她故作豪气地说:“实在不行退休吧,我养你。”
“哟,苡大佬要用什么养我啊?”
“每顿一个窝窝头,加上一点老干妈和咸菜,逢年过节给吃个肉怎么样?”
“这么丰盛啊?”
“那可不。”
“行啊,等我混不下去了就来找你。”
她搓了搓身上,有点黏,泡沫都干了。
“好啊。”
等挂了电话,它重新放起音乐,嗯,没有音乐的洗澡是没有灵魂的,当然了,如果再跟上唱几句那就更好了。所以她边洗边唱,最后洗完澡擦个水乳,刷一下手机,关灯睡觉,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除夕那天锦回来了,苡家在小镇大道旁,她房间的窗子又是开向大道的,所以有什么声音她几乎都能听见,有时候还能听听那些大妈坐在底下唠嗑。
有一点不好,那就是隔音效果不好,小镇人们基本7点左右就起床了,人来人往还要唠上几句,她又是个对声音极其敏感的人,这就严重打扰了会一直睡到中午的她。
所以每天她都要抱怨几句,她父母都习惯了,父亲还提议让她搬到一楼,但她想着也就假期会回来住几天,东西搬上搬下也不方便,于是就一直没搬。
“苡,小鱼,苡宝宝。”
她听见锦在窗下喊她,她觉得熟悉又无奈,每年一次的呼唤又来了,还有一点说不出的感觉。
“诶。”她大声应着,打开窗子冒出头去。
“我回来了,等一下来我家吃饭。”
锦朝她挥手,抬头看着她说。
嗯,一年不见这家伙变壮了点,不过她人高,倒是没那么明显。
“吃饭就不来了,我刚刚才吃的,你家肯定很多人我就不来了,你要是今天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要是不累就来找我。”
她们这边有一个习俗,有一家回来个什么人就会摆桌请吃饭。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啊。”
“拜拜。”
锦当天没有过来找她,她也去了慧家,锋和锦的弟弟进也在慧家,三人互相对眼,然后.....愉快的三排。
进:“你们玩什么?”
锋:“我打野吧。”
她看了一下已经选好的阵容说:“进会玩辅助不?”
“我可以拿坦克辅助。”
锋淡淡说:“管你用什么辅助,反正你辅助就对了,苡玩ADC。”
“OKOK,你俩是大佬,你俩说了算。”
锋调侃他:“还不是因为你菜,你拿输出位我怕我的星转眼就没了。”
第一局他们赢了,第二局要开的时候沙邀请了她。
“等一下,我这里有个朋友邀我,我们打五排吧。”她跟锋和进说。
“行啊,那就五排。”
他俩没意见。
她一把沙拉进来,那货立马就在那叨叨:
“小丫头你居然也打游戏,技术咋样啊,要不要哥哥带你。”
进忍不住笑了出来:“谁啊?”
“一个脑子有病的人不要在意。”
沙立马不干了:“诶诶诶,你别以为你们说方言我就听不懂了,我可都听懂了啊。”
她敷衍道:“那你好棒棒。”未了她又问道:“你们那边有人吗?拉一个进来呗。”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异口同声地说:“没有。”
呵,男人。
她默默翻着好友列表,发现要么都开局了要么就是段位不符,她没办法只好跟杨联系,让她上游戏,杨是她们宿舍最爱打游戏的人,没一会儿就上线了。
“嗬,五排呀。”
“嗯呐。”她边说边点了开始。
“合着你是因为人不够才叫的我啊!”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因为需要你的配合。”
杨冷笑:“呵呵。”
“苡小孩呢打辅助跟我呀。”沙说。
她还没说话呢杨就说:“她从来不打辅助,你让她玩上单大汉都行,就是辅助不行。”
沙好奇问道:“哦?为什么?”
杨哈哈大笑:“有实力玩单为什么要辅助呢?万一辅助对象是坑怎么办?”
沙了然:“原来如此。”
游戏过程中杨问她这些人都是她们镇子里的人吗?
她打哈哈说是的是的。然后锋和进看了她一眼,但好在没说什么。
游戏只打了两局,毕竟沙很忙,今天也是除夕夜需要回家,但游戏体验很棒。
回到家后她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沙聊天:
沙:你打游戏技术不错,哪天再一起打呀
她:你这么忙约不上啊
隔了十分钟还没回消息,应该是有什么事,她打开了与数的聊天框,还停留在下午的时候她给他发的美食上,现在是晚上十点。
她叹了口气,两人的状态一直是他有空了才回消息,或者是给她打电话。
沙:再忙也要抽空玩啊,不然生活都没点乐趣了。
她:是了,你没回家?
沙:像我们这种人越到节假日就越忙,无奈啊
她:辛苦了,我会关注你的,加油哦
沙:谢谢谢谢
沙:我刚刚还碰见你家数了呢,不过他是真忙,比我忙多了,忙完一场就接着另一场了,中间丝毫没有休息的时间
她看了这条信息许久,其实什么也没想,但就是很难从那条消息中将视线移开。
“那就麻烦你帮忙多看着点他,如果他身体有什么不适的也麻烦照看着点。”
她说,我会温柔对待身边的人,有需要帮助的也会去帮,所以,希望我在乎的人也同样能被人温柔相待。
她知道在他那个圈子更多的是尔虞我诈、阿谀奉承,都说那个圈子只有名利没有真情,那就希望他在追寻的路上,不必舍弃、不必违心、不必奉承。
沙:你放心吧,数这孩子就交给我了
她:....哦
然后沙就给她发了个红包,转账红包888元。
她:?
沙:压岁钱
她:不用
沙:我这是作为长辈希望晚辈健康成长才给的,我就怕你不肯收才没多发
她汗颜,呵,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她:不用了,我也不是小孩子,再说你都没比我大几岁,发什么压岁钱
沙:嘤嘤嘤,感动,我们苡终于没说我老了,但是还是要领红包
她敷衍着,沙有事下线了,她也没领那红包。
时间是23:00左右,二嫂和母亲在烤烧烤,父亲和家里的客人在客厅里聊天,她坐在母亲她们旁边正追剧追的嗨起,今天要守岁,外边儿有人在放烟花爆竹,嫂子问她怎么不出去玩,她怕那个鞭炮声所以宁愿呆在家,可以追剧还可以吃烧烤,多好。
“嫂子,多放点辣子,不够辣,烤点鸡脚筋。”
她伸手去拿小肉串被母亲拿筷子打了一下手:“给你吃的就不错了还挑,要吃自己弄。”
她迅速拿起小肉串咬着说:“不挑不挑,嗯,好吃,世界第一好吃。”
嫂子拿起鸡脚筋烤上,宠溺着说:“你就这张嘴甜,还吃什么?一次性烤了,桌子上这些送去给你父亲他们。”
她把视频暂停,拿起桌子上的两盘烧烤起身:“我吃什么都可以,嫂子辛苦了。”
家里的长辈硬塞给她红包,她是真的不想要,小时候收红包很高兴,可长大了就会觉得不好意思,她拿着红包无奈的回到母亲她们那。
嫂子看着她打趣道:“哟,压岁钱啊!”
“对呀。”
“你等着啊,我给你微信转账。”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别别别,不用了,真不用了,嫂子我都长这么大了,肉要烤焦了。”
嫂子淡定把肉翻了个面说:“发还是要发的,不要多想什么,就当这是一种习俗,等你工作了就轮到你发了。”
好吧,这是高手。
然后她看着母亲,眼神示意,别人给的不好意思要,但父母给的她就很有动力。
母亲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也要给吗?”
她脸皮厚啊,伸出双手在母亲面前说:“新年快乐!”
嫂子和母亲都被逗笑了,母亲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递给她,这下她满足了。
正当她在为剧情所流泪的时候,数给她打了个视频,她跟母亲和嫂子说了一声回房间后起身离开。
“你在哪里?”
“在家。”
“你在走路。”
“哦。”她笑:“回房间呢。”
“给你看夜景。”
他把镜头转换,然后她就看见了万家灯火,很好看,他在酒店没有回家,在这个万家团聚的日子里。
“好看吗?”他问。
她点头:“好看,说句情话给你要不要听?”
他把镜头转回来道:“哦?当然听啊。”
“你眼中的万千风景都是我心之向往,我所阅览的锦绣山河皆不如你。”
他笑:“原来我魅力这么大啊?”
她打开阳台灯,坐在椅子上说:“那可不,我们数是那种背影倾天下,回头乱芳华的人呐。”
“没你说的那么好。”
“在我这里呢就是那么好。”不需要什么理由,你就是最好的。
他把手机固定好,然后拿过一个抱枕抱着窝进单人沙发里,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你今天嘴巴抹蜜了?说话这么甜。”
她也学他把手机固定好,手肘搭在扶手上支着脑袋,说:“我嫂子也是那么说的。”
“撩人本事见长啊。”
“那有没有撩动你?”
“你要负责吗?”
“好啊。”
她看了一眼时间:“23:58了。”
“嗯,陪你守岁,我们苡宝要健康长大。”他说。
她点头,然后拿过时手机点了几下。
“红包?”他问。
她煞有介事地说:“压岁钱在民俗文化中寓意辟邪驱鬼,保佑平安。今天我收到了很多,都给你,开过光的,所以你外出工作什么的时候一定会平安的。”
其实这是她自己做兼职挣的和平时攒的钱。
“谢谢苡大佬,我得好好收藏这压岁钱,我去哪它去哪,毕竟是开过光的。”
她摸鼻子:“啊。”
然后她也收到了来着他的红包,好家伙足足比她那份多了两倍不止,穷逼学生党仰天长啸,哀叹世界不公,同样是19岁,看看人家的19岁。
“你才是真大佬,这都够交我学费了,得,下一年的学费终于不用风吹日晒去搬砖了,谢谢谢谢。”
给他发了一个给大佬端啤酒的表情,然后收下了红包。你问不矜持一下?不好意思,脸皮够厚。
“今天干嘛了?”
今天啊?她想了想说:“起床、上厕所、洗漱、吃饭、打扫卫生、帮忙招待客人、被七大姑八大姨拉着问生活、出去和小伙伴玩了一圈、晚上去发小家打游戏、回来后和妈妈嫂子她们一起烤烧烤,不过我负责吃就是了,然后就是和你开视频了。”
“丰富多彩的一天。”
行吧,丰富多彩的一天。
“你...明后天可以休息吗?”
“初三那天到初五可以休息。”
她很高兴:“太好了。”可以回家了。
“对呀,太好了。”过了一会儿他问:“你那边在放音乐?”
她起身把笔记本抱过来:“嗯,想听什么?”
“刚刚放得那首。”
“需要人陪。”
她把歌曲从头播放,两人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听着音乐,她这里有人在放烟花,他那里也有人在放烟花,仿佛处于同一地方。
我已经无能为力无法抗拒无路可退
歌曲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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