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帝君只想要平静的日常 第四十二章 车祸

“啊——！！”

这时一片惊慌的叫喊声将她发散的意识完全带了回来，诗羽这才发觉自己先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与死神擦肩而过。

心悸、心恐，害怕的浪潮要将她完全淹没。

直到感受着身下的柔软呼腔：“可以起来了吧？诗羽。”

她才如梦方醒。

目光连忙逃开被冲散的人群，她发誓自己绝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车祸。

如溺水的人要抓住些什么摆脱绝望，她望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她这才发觉心诚把自己护得好好的，对了，先前把自己撞倒的就是他，自己先前谴责愤恨的根本不尊重她的人为了保护好她，不知怎么做到的，电光火石从三米外将她扑倒，险之又险避开了横冲直撞的车。

他沿着坚硬粗糙的柏油路面滑开了两米。

背后指不定已血迹斑斑。

“心诚君！抱歉！”

诗羽连忙起身，弯腰，重重低头道歉，一头流动的黑发从两侧散开遮住了脸看不清容貌。

但想必会是愧惶的神情吧。

“没事，诗羽，快点报警，让警察赶快来处理。”

行人半数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注视着遍地的惨状呐呐无声。

虽然对霓虹没多少好感，但只是针对于特定的上世纪的某些人，他内心明镜似的从不归咎于无辜的世人。

他肯定在这场人祸面前，没人能够视若无睹。

他想要撑起身子，抬起手才发觉一阵疼痛，手腕肯定一半擦伤了，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有更多人比他伤势来得严重无数倍。

“嗯啊，好！”

诗羽呐呐点头，完全失去了主见，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是站立着不言不语望着他呼了急救电话报了地址后发呆。

“急救车应该快要来了，在此之前先去帮忙解救被卷入车底或是被撞受了伤的人吧。能救一些是一些.....公交车翻了，糟糕。”

心诚咬牙站起，倒吸一口凉气，背后的衬衫说不定已经破开，后背一阵冷风刮来应是漏了风，不定还淌着血。

牛仔裤的质地倒是很好，丝毫破损迹象都无。

“诗羽？”

心诚往公交车撞成的狼藉的现场跑，那并不远，百米不到，公交车在撞破了一家商店的橱柜后随着漫天的玻璃碎片停了下来。

公交车似乎绊倒了什么东西，往一侧倾倒，不多久，油箱开始往外泄漏，说不定三分钟过后将要爆炸。

回头望去诗羽还愣在原地不动，心诚想是受到生命刚经受了刺激，暂无法接受眼前的境况。这不也很正常吗？没多少人愿意为无关人而担负着损命的危险吧？

他摇了摇头，不打算再继续叫她。

“对、对不起！我.......”

只是她却跑了上来。

“跟我来吧。”

他摆了摆手制止她想说的话，心底对她的评价上升了不少。

利己主义的人不少，好心帮忙的人同样也不少，世上不缺少温热。

心诚与诗羽帮着朝公交车围拢上来、不惧危险的人一齐将车内受伤的乘客一一带离了开始燃烧的公交车附近。

而更远方，大片救护车的警铃声也由远及近的带着生命的呼喊而来。

——

一小时后，丸之内线。

电车上心诚与诗羽肩并肩坐在一起，望车窗外和风建筑与樱花一齐流过，看白云与青空装潢车窗，偶尔几抹花的红色流过，那朱红色的眼便会微微缩了缩，仿佛这颜色让她记起什么不愉快的事。

“真是过分......不可原谅，为什么做出那样的事来，几十个家庭一下子全毁了。”

诗羽攥紧了拳头，她不想管那公交车司机到底有什么苦衷因由，而且那也谈不上什么苦衷。她只想给那司机一巴掌，给他许多许多的巴掌让他清醒，可这种报复又有什么用？

那人都不在了。

可罪责来得也太轻了，可恶。

“姐，我没事......真的，我很早就离开了，所以没碰上......对，不用担心，诗羽也没事......好，那我挂了。”

把明日奈的担忧消弭之后，心诚收起了手机，望身旁的诗羽一眼，目光落在她紧握的拳头上，细小的如青蛇般的血管凸显仿佛昭示着她内心浓郁化不开的不平、不忿、不安。

稍稍深吸口气，心诚张开手覆住了她的拳头。

“别想那么多，人力无法掌控的事还来得少吗，虽然如此说有些难听：但说到底和我们无关......都过去了，抓住现在就好。”

她的手真的很小，能够完全包住。

心也能被完全包住，诗羽只觉浮躁的心好像冷静了不少，滚烫的业火融成了静静流淌的河流。

是啊，根本无关，每天里这种新闻还见识得少吗？哪一次不是粗略一看，随手划掉。

心头薄凉吗？

未必吧。

如果不是亲眼见识，根本就不会有多少感触。

轻轻咬着下唇，她发觉自己先前朝他的质问当真可笑。

她发觉了他正义感的另外一面，除却教室里轻浮好为人友的姿态、与她相处时随性不随她的性子，他身为富家少爷还有如此无畏生死的正义感的一面——

先前公交车还在燃烧时，他硬是和几个车主打碎了公交车的车窗，冲进里边救出了人群。

她看着他的白衬衫染了污黑被烧了大半，被玻璃碎片扎破了皮肤划出道道狰狞的伤口。

现在他身上这件宽松的重归于清白的上衣，还是服装店和他一起冲进公交车的老板送给他的。

他就当真不怕死吗？

诗羽不理解，所以质问：“怎么可能没什么？那么多人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啊！”

“所以啊，我们要好好睁着眼，看清这个世界。”

诗羽顿了顿，心下一片慌乱。

她分明看到他睁开的眼落下了一颗不该有的晶莹的东西。

明明是他先落下的，可为什么却是她的世界模糊了起来。

“对不起。”

他道了歉，但诗羽不知道他在为什么而道歉，他是看着她而道歉，但她总觉并非那么回事。

诗羽偏开了视线，嗫嚅着说：“没事，我不怪你，刚才是我有些钻牛角尖了......你告诉你姐是你的权利，我生气也是我的权利......被第三人知道也没什么，只要不戳穿就行了。”

在明日奈面前没了自尊没关系，在你面前有就可以了。

想起他不顾危险带自己脱离险境，身上的伤口流的血已经结了疤，她就生不起气来。

对他来说，我不是玩偶，而是活生生的人，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