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处 学问一

琅阁主眼前一亮，问他为什么？“死魂本着仇恨的意愿存活，把它们养在身体无疑是引火自焚。你既然知道它们在你身上想必你也感受过它们的怨恨。即便如此，你还是想将它们留在身边？”

“师父你说的没错，有时候它们在我脑子里捣腾的时候我真的很烦，它们总是强塞一些记忆在我脑子里，几千年来基本没有睡过几天好觉。”苏冕的语气藏满的抱怨。“可是，它们养了我。师父你明白我说的吗？我了解它们活着时的无助和伤痛，也感受过它们死时的恐惧，更明白它们现在的怨恨和孤独。感同身受这样的说辞我不敢说，但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抛弃它们。”

“妇人之仁，它们养活你也不过是为了护住自己的寄生体，如今你不清空它们，来日遭到他们反噬就后悔莫及。”

苏冕的小酒窝慢慢的加深，玩笑话的说道：“吾霍哥哥说您是最强的人。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就拜托师父——杀了我。”

“……”琅穹沉默了许久，“若是死，能解决问题，武帝也不至于……带着它们只会让你修炼的更辛苦罢了，老夫再怎么说你也是不会听了，那就这样吧。”

“多谢师父！”

‘白痴……’一个死魂骂道。更多是沉默。

‘大白痴教出来的。’苏冕心里回了一句。

脑海里又是一片躁动。

在不除掉死魂的情况下要教会苏冕什么东西是很有困难的。

比如苏冕刚开始运转自己身体里的灵力时，好不容易集中力量，死魂窜了几下就被打散了。

因此被琅阁主骂了好几回。

“阁主收了个废柴徒弟。”混市开始流传出这样的闲言碎语。“都快两个月了，连集灵力都不会。”

又一晚，苏冕照旧待在后山瀑布，这可是他第一次正正经经地跟一位活着的师父学东西，没想到学成了这个鬼样子，他也觉得很丢人。两个月来他无一不是日夜练习，死魂们都不知道骂了他多少回了。可是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灵力很快就会被冲散。

“别骂了别骂了，我也不想的。”苏冕面对死魂们炮弹枪林般的训斥声表示最后的投降。累趴在地上。

“小苏冕。”吾霍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累吗？”他背手而来俯身挡住了苏冕的眼里的星空，将手中的拎着的藕粉桂花糕和一坛桃花酿放在苏冕眼前晃悠。

“桃花酿？！”苏冕“嗖”的一声坐起身子来接过吾霍的吃食。“谢谢哥哥。”

“还没吃完饭吧？”

“是，啊——”苏冕的语气弱了下去，要知道即便他这样努力也学不会最基本的术法功底是多么丢人。

吾霍从袖子里拿出两个小酒杯，放在旁边让他倒，然后轻轻地摸着苏冕地小脑袋瓜，“听琅阁主说，今天下棋，你又赢了，而且和廖记枉切磋武技，过百招才落败。真棒。”

鼻尖不知为何突然酸涩起来，苏冕感觉一股热流传到了眼眶上，泪水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上。‘这就是掉眼泪的感觉吗？怎么哭完之后轻松了好多？’

吾霍的手顺势溜了下去，在苏冕脸颊的轮廓上游离到他的下巴，轻轻抬了上来。苏冕的眼眶里还含着泪水，欲坠还留，昏暗烛火摇曳出他的脸庞。吾霍却看着他发起呆来。‘哭得也太好看了吧。’

苏冕自己动手擦干了泪水，笑道：“哭起来都很丑，吾霍哥哥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哈哈，赶紧吃吧，专门给你带的。”

“嗯。”

他们两个囫囵地喝完了一坛子酒，吾霍没有醉，苏冕醉了。“小苏冕，你醉了，我带你回去休息。”吾霍上前搂住苏冕，却被苏冕推开，又重新跌回了地上，一脸惊讶。

“我没醉，吾霍哥哥，我没醉。”

“好好，你没醉，是哥哥醉了，你陪哥哥回去休息好吗？”吾霍轻声试探道。

苏冕闭着眼睛，咧着嘴笑道，“好！走，我陪哥哥睡觉！！！”

“嘘！！是休息，不是睡觉。”吾霍摁住苏冕的嘴。

‘禹苏冕，说好的练功呢？’

禹苏冕被这一声音吓醒，“对了，我还要练功呢。哥哥，你等等我，我练完了就陪你。”说完他就往瀑布那边跑。

吾霍快疯了，追着他喊：“今晚琅阁主给你放假，不用你去练了，快回来。”

只见苏冕走在半路上停了下来。

“小苏冕？”

微微睁开眼来，他的眼睛在泛红，血红色，戾气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