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处 四

由于表面上是自缢，事情并没有严重到需要闹到朝上，府衙的狱史官很快就会结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样所有的缘由都是无稽之谈。没有人能证明丁香说的话。没有证据证明贺阡旭就是罪魁祸首。

所以直接找到贺阡旭的把柄，是最好的方法。

书塾封闭期间，贺文尔雅的翩翩公子贺先生还在书塾整理着书卷，神情从容，他有一双会笑的眼睛，只要悄悄翘点嘴角，脸上就会展露出和善的笑意。即便四下无人，他也是那幅神情。看起来脾气是极好的。

等他整理完书卷，走出屋檐，在丁香尸体躺过的地方驻足不前，在思考什么，仰首望天，眼里透出了几分不快。

“沧海一粟，生死一瞬。”双手负背，两指尖揉搓着什么。

“吱呀”，紧关着的门被推开了一点，一姑娘从容不迫地迈了进来，

“贺先生好。”姑娘有礼貌地向他问好，贺阡旭好像一直在等她的模样。

“太慢了，安淑。”

安淑撅撅小嘴，娇柔谄媚地过来缠着贺阡旭的臂膀。撒娇道：“哎呀，对不起嘛先生，家姐管的严。您别生气，气病了可就没人教我——功，课，了，”

安淑的小嘴可会哄人了，安将军府上家教如此严苛，大小姐安康亦算是烟都城鼎鼎有名地大家闺秀。安家地小女儿竟然是这副模样。妖娆造作，扭捏作态的姿态倒是有几分青楼的姑娘的风范。

“你们看看这样对不对：从贺阡旭在混市做的生意着手，按照丁香的说法，贺阡旭很有可能实在卖违禁物，甚至可能是直接触犯魔界大罪的买卖。否则他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跑到混市去做买卖。混市不归属魔界管，即便他在混市做了触犯了魔族的律法，也无所顾忌。”

“但也有可能没那么严重，或许他只是做着普通的买卖，只是在混市更加吃的开，不然他带着不情不愿的丁香去混市做这么危险的买卖，难道他就不怕丁香背叛他吗？”

“你别忘了，丁香的父亲在他手上，他胸有成竹。”

“可是她的父亲还是饱受了牢狱之苦，如若他真的是把他丁香的父亲当作威胁丁香的筹码就应该严严实实地将他保护起来而不是不顾他地死活。”

“因为丁香心存反抗，他必须给丁香一个前车之鉴。”

林宗和青阳莫名开始了一段争论，这也正是他们两人在一起的好处，在辩论中找答案。很明显，是青阳强词夺理了。丁香倒是安静的很。

“青阳，你别再为贺先生辩护了，林宗的判断更为合理。”柔露开口说住了还想继续争辩的青阳。

“合理？我要的是事情的真相，不是合不合理。”

“事情的真相就是合理的，事实如何一查不就知道了吗？。”

“查？！怎么查？你有本事去混市查啊？”

“！？”

他们的思绪好似一瞬间连成了一线，三人纷纷看向禹珺珏。

“就知道你们会想到我。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快有消息了吧。，别忘了谢我，不要嘴上的。”

禹珺珏的回答好像给了他们一根救命稻草。

“叮”一声小小的铃声从长廊上的铃铛里传了出来。一只小小的灵蝶飞了出来，在珺珏面前打转好几圈散出了好几个字：昆仑奴。然后散去。

“昆仑奴？！！”

“这是什么意思？贺先生做的生意和昆仑奴有关？”

“或许，他就是在贩卖昆仑奴。”

珺珏的笑意有稍许变化，没仔细观察是看不出来的。

“阿玉，是不是搞错了？”林宗问。

“错什么错？！麒麟阁从不养会出错的废物！”珺珏还没开口，一阵叫唤声从灵蝶身上发了出来，灵蝶瞬间发出刺眼的白光让他们闪躲不急。“嘭”的一声，一个身影显现了出来。单膝跪在他们中央面朝珺珏。圆鼓鼓的小脸冲着珺珏发笑，“姿婼参见阁主大人。”

“姿婼？你怎么来了？”珺珏发问，脸上却也是笑意。

姿婼起来，直接坐到珺珏身旁，看了她眼下凉掉的茶水，然后嫌弃地倒掉，给珺珏到上新的热乎的。她撅撅嘴抱怨道：“我就是向你嘛！总说你快回来了，却是一拖再拖，烦死了。”

“嘶——”

“哎呀，好啦好啦。我这只是个傀儡身子而已，送过来帮帮你嘛。”姿婼边解释，边把茶水递到珺珏面前，“嘻，阁主喝茶。”

珺珏晃晃脑袋，接过茶水。向他们三个介绍姿婼：麒麟阁的“眼睛”，邢姿诺。负责收集麒麟阁所需要的消息。“包括贺阡旭的消息。”珺珏添加后面一句。

“你们刚刚谁说我搞错了？”姿诺眉头一皱，密长的睫毛也跟着翘了起来，气鼓鼓地脸颊显得她愈发可爱，根本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在生气。她瞪着林宗：“一会把你天灵盖敲碎。”

林宗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奇，没有被凶到反而觉得有趣。

姿诺发完火，冷静下来，捋了捋思路，说：“贺阡旭五日后，在混市的长盛天街会再次出货。长盛天街是混市最为繁华，也是最为混乱之地，上至仙源魔道，下至鬼怪妖邪，鱼龙混杂最是适合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下作勾当。天街的阮玉楼是最大的娱乐场所。楼底下的位置只有有头有脸的大家才有资格入主，贺阡旭若有交易这个地方是不二之选。”

“混市的长盛天界？传说中无尽黑夜，灯火长存的不夜城？”

“我们整个混市都是万家灯火通明，长久不灭的好吗？没见识。”

“说什么呢你！太无礼了。”柔露反驳道。

姿诺还想回嘴，被珺珏止住了。

“好了姿诺，你们若是想去混市一探究竟，我可以借些信物给你们，届时到了混市便可畅通无阻，放手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

可是他们去了混市又有什么用呢？若是贺阡旭的所作所为桩桩件件都是真的，凭他们三人的话也不会有人相信，万一大草惊蛇就功亏一篑了。

“诶？！我们找一个有权威的大人物一起去不就好了？随便找个由头骗他过去，再借机让他知道事情的原委，若是贺先生的罪行实锤了，那么贺先生死罪不可逃，解决了罪魁祸首，丁香的父亲自然可以救出来。”林宗灵机一动。

“可是找谁呢？”柔露苦恼。

珺珏撇了一眼青阳。没过一会，答案就出来了！

“摄政王！芠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