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处 二

“放肆！？如此种种你大可上告府衙，他们自会为你伸张！你怎可这般——”

“若是府衙有用的话我的父亲就不会被关进去了！府衙是为殿下伸张正义，为公子小姐遮风挡雨的地方。我的说辞和申辩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存在。”

珺珏看着外面的鸟儿时起时落，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好奇和轻蔑。转头正对着他们，暖阳照在她脸上显得她那样温和。“口说无凭，证据呢？”

“对，证据。”

“......”她沉默了，但是冰粒子没停过，一粒接一粒的落下又消失又落下。始终没有憋出一句话。“......”

‘禽兽也只会抓这哭哭啼啼的娃子。’

“你别哭，别哭呀，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我的尸身，上，有，鞭子，枷锁，烙铁，还有其他我叫不出名字的刑具，的，伤痕。那些都是败他所赐，温府内有一密道，密道直通混市，他在混市内还有，一府宅，我身上的伤痕全都出自那里。烙铁上还有刻有——温奴。两，个，字。”

“......”

“平日里，温先生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怎么，可能？温先生为何要这样对你？为何？”

“房中之术的把戏，你们懂什么。”珺珏的嘴角翘起那么一瞬间又立马收了回去。不紧不慢地端起面前的茶杯。

青阳立马站了起来，面色涨红，不可思议的瞪着珺珏，袖袍一甩，骂道：“荒唐至极！”

柔露略带羞涩的低下头，他旁边的林宗啼笑皆非，打趣道：“确实，先生还未教授。”青阳更是怒而不发一言。

面对青阳愤怒一瞪，珺珏也毫不躲闪，用着无辜的眼神和他对视着，她停在空中的手朝丁香的方向推了推，说：“不信？你可以问她。”珺珏把茶杯一放，视线也转向了丁香，直接问道：“是与不是？”

不见她回答，眼泪又哗啦啦地掉下来，哭哭唧唧的不用回答也知道答案。

青阳像是全身脱了力，完全没了刚刚生气的劲，珺珏又看向青阳，“噶”的一声从嘴巴里弹出一声音，好像在说：‘我说的没错吧。’又好像是炫耀，像挑衅，其实是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的。

原来温阡旭在混市做了生意，见不得光的生意，夜夜逼迫丁香去混市也不过是为了应付生意上的事情，丁香长得这么垂涎欲滴的，发生了也很正常。只是他这种癖好还真是——

柔露问：“那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我当时确确实实是拿来匕首捅向他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被捅破的是我自己的身子！”她直起身子来，大家才清晰地看见丁香黑发遮挡下的一大窟窿，就在胸口的位置，清晰的匕首留下的伤口，死魂身上只会留有生前的致命伤。“那夜我清楚的看着我自己的身子倒了下去，而他却毫发无伤。”

“所以，匕首在你手上，伤口在你身上，匕首的刚好符合你伤口，府衙便断定你是自裁。”

“是，”丁香有低下身子，磕求着他们：“求求各位大人，求求你们，救救我家父亲，他至今还被关在牢狱之中，病痛刑罚加身，受不得的。小女无以回报来世愿为大人们做牛做马，只求大人救我父亲一命。”

他们三人互相看了对方，好像就此做下了决定——帮她。他们又一致看向珺珏，好像希望她也加入他们。

“我就不去了，这点小事有你们就够了。顶多我把小奇借给你们，要劫狱的话可以带上他。”珺珏笑着拒绝道。

“多谢，多谢大人！”

“把你父亲救出来再谢也不迟。”

后来，他们去了央府衙的牢狱查看了丁香的父亲和那记载着罪行的证词和赃物。不过是几本情情爱爱的戏本罢了。他们想着凭这几样东西定罪根本就是莫须有的罪行，直接去找狱使理论，一路上丁香都跟着他们。狱使对他们那是个毕恭毕敬，点头哈腰，可是也毕恭毕敬地否认了牢狱之中有这么一位“贩卖禁书”的罪犯。在次到牢狱之中时，丁香的父亲也确实不在牢狱在，方才所见的那些‘禁书’，证词皆不翼而飞。一旁的丁香也不知道她的父亲在何处，她焦急地四处寻找，都没有任何收获。

林宗拽起那狱使的衣襟，抡起拳头就准备糊上去。看守的狱兵为了保护狱使官不得不将刀剑指向林宗。

“硬碰硬终究不是办法，若是闹到陛下那去，我们就没机会了。”

在青阳的劝阻下林宗才放开了那狱使官，帮他整理整理了被弄乱的衣襟，“要是我发现你骗我的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便离了去。

丁香太过于担心父亲的安危，四处去寻找，焦急得不能自己。柔露劝她不得只好随她去，她和青阳，林宗又再次陷入沉思当中。

夜已深，远处的风穿过山洪，吹过珺珏的寝房，也吹淡了房里的幽香。日益减淡的香气也让珺珏在夜里睡得越来越不踏实，噩梦反反复复地打扰她，不间断地叫唤声又开始在耳边萦绕，却又不愿意醒来。

敞开门的房廊上，崔长亦正朝里走来，悄无声息地来到榻边，看着满额汗珠，愁眉不展的珺珏，他更加不悦，伸手往香炉里撒了些什么，没过一会，房里又充满了香味，所有的不安都从珺珏的脸上消失了，睡姿放肆起来。榻边的这个男人也弯起了嘴角，眼眸低垂暗藏笑意，不慎瞧见了她支起来的白花花地长腿。

“嗯？”她呓语一声，侧过脸去，两手举过头顶，睡得很是香的模样。宽松的大长袍就快使她的身体暴露无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