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龙堂亦不是想来便来的!”只是在陈述普通的一句话,然冷冷的声音里却满是杀气。
若换作普通人,定会被吓得胆颤,跪下求饶;若是稍有骨气的,定会哆嗦着腿脚,仰头叫嚣;若是武林高手,定会怒骂一声,迎面而上;若是无惧生死之人……
白子卿目光淡淡的看着手中的纸张,那张纸如同阎王爷手里的生死簿决定着人的生死。她开口道:“你我同为无极门公子,你无权决定我的事……吧?”
一个‘吧’字便说明白子卿此刻的话是没底的,虽来到这个世界三年,却一直困在山崖处学武,对这个世界以及无极门终是陌生多过熟悉。
夜千凉冷冷的嗤笑一声:“你还差的远!”
赤裸裸的嘲讽并没有令白子卿生气,却让她想到了陈大青那日话里的深意,他说:其他几位公子都是凭实力当上的,只有你是被老头封的四公子。
她深知任何时候没有平白无故得来的好事,一个空降的四公子,众人怎会服气?
老头当着众人的面封她是四公子,实则是送她入虎口,她不是羊,那些人却是饿了许久的狼,而且还不止一匹。
那些饿急了的狼等了三年,早已蠢蠢欲动,空降的四公子就如同一个把子,等着众人宰割。
之后她虽收了银两与无极门众人比斗,却也有身受重伤之时,毕竟不是天才,三年的学武比不得那些练武几十年的老家伙。
侥幸没死,是她幸运。
然,此刻看来,考验未结束,或更加残酷。
现在的她只能算是一枚棋子,唯有通过考验,才是无极门真正的四公子。
她并不稀罕做这无极门‘四公子’,不过是因为老头救了她,她欠了人情,而她本不愿欠任何人的。
可,老头如此拿她当一枚棋子,着实令人不舒服。
见她不语,夜千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道:“给你一天时间,完成手中的任务!”
“知道了。”淡淡的话语出口,白子卿便转身离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夜千凉抬眸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拧,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是因她突然的改变,似是因她不够恭敬的态度,似是因她不怕他……
谁知道呢?
出了斩龙堂,白子卿抬眸望着无极门的方向,随后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嗤笑,缓缓离开了这里。
六合县是一大县,占地面积大,且依山傍水,风景优美,更有闻名全国的绝美桃花林,每当桃花开的时候,经常有达官贵人来此游山玩水,亦有一些文人墨客来此寻找灵感。
除去地理优势,六合县能有如此繁华还得靠县太爷唐阿祥,据说县太爷为人清廉,公正无私,刚正不阿,由他经手的案件,无偏无颇,结果总会让所有人都信服。
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位好官为榜样,六合县的百姓们也都严以律己,很少会去做犯法之事。
六合县也因风景优美和纯朴的民风,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世外桃源。
县衙后院
一位身着朴素衣裳的中年男子端坐在石桌前,石桌上摆着一盘围棋,对面却空无一人。
定眼一看,那棋盘上竟是一副精妙的残局。
中年男子手持白子,看着棋盘深思着,迟迟无法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此人正是六合县县令唐阿祥,他平生素爱下围棋,尤其会派人去寻找各种各样的围棋残谱,然后日思夜想的去解开残局,待解开之后他心中便会有难以言喻的满足和成就感。
“爹爹,爹爹……”如银铃般悦耳的童声打破此刻的安静。
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跑了过来,一溜烟的蹦道唐阿祥的身上,抱着他的脖子,撒娇似的扭了扭身子:“爹爹,爹爹……”
唐阿祥手托着女童的身子,宠溺的笑了:“淘气鬼,又怎么了?”
女童可爱的嘟着嘴道:“爹爹,我想吃糖葫芦!”
唐阿祥无奈的皱了皱眉:“吃多了会烂牙的。”
“不嘛,不嘛,我就要吃!爹爹,爹爹……”
稚嫩软糯的声音瞬间便将唐阿祥的心融化成了一摊水,他笑着捏了捏女童的鼻子,宠溺道:“爹爹带你去买就是了,千万不可以告诉娘,知道了吗?”
“嗯嗯,爹爹最好了!”女童‘吧唧’一声亲在了唐阿祥的脸上。
唐阿祥笑着抱着女童起身,往街上走去,时不时还传来女童和他愉悦的笑声。
隐在暗处的白子卿转身离去,唐阿祥便是她要杀的人,每日都会观察片刻便离去。
六合县再大,唐阿祥也只是个县令,他身边只有那几个爱偷懒的衙役,要杀他易如反掌。
这任务可以说是斩龙堂最简单的,换作任何一个斩龙堂的杀手都会在一天之内取下唐阿祥的脑袋,并返回斩龙堂交任务。
可白子卿却已经来此三天,每天都会来县衙观察一会,然后到街上晃荡,就是不杀他。
桃花节快到了,来这里的人特别多,卖各种小吃以及小玩意的摊子也变多了。
因此,这三天对白子卿来说过还不错,尽管斩龙堂的属下不止一次的带来了夜千凉的命令,催她完成任务回去复命。
她却转头将纸条烧毁,依旧我行我素的晃荡在热闹的六合县街头。
因桃花节即将开始,这几日六合县异常热闹,街上人潮涌动,几乎是人挤人的状态。
今日,在烧毁又一条催命符之后,白子卿照常来到街上闲逛,她手中拿了一串糖葫芦,步伐缓慢的向前走着,目光懒散的随意看着,时不时咬一口糖葫芦。
此刻,她穿着一袭青衣,普通布料缝制而成,并无太多繁琐的花纹设计,显得特别朴素,略显消瘦的身体穿上男子的衣服没有丝毫违和感。
如此普通的她,随意的漫步在大街上,拥挤的大街上没有一人敢去碰撞她。
要说白子卿的样貌只能算是普通的,可能是现在她的这具身体还没张开,再加上从小在白家被虐待,之后在无极门也没有过得多好,让她这具身体看起来非常消瘦了。
白子卿能感觉到这具身体有多么的营养不良,这样下次迟早是隐患,她最不愿做的就是病秧子,那种无力感会让人疯的。
一路逛下来,她买了两个包子,买了些糕点,买了些饴糖,买了只烤鸡……还买了很多东西,都是吃的。
白子卿知道要想补身体这些东西是不够的,可她却是个不太爱吃肉的人,就连那只烤鸡买的时候都犹豫了半天,可没有荤腥身体怎么能长肉。
哎,慢慢补吧,急不得!
手中的糖葫芦已经换成了刚买来的素包子,白子卿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提着买来的零食,幽黑的眸子还在扫视着周围的小摊。
这时,一个黑影冲白子卿撞了过来,正在觅食的白子卿一时不防,被撞的后退了一步。
那黑影撞了人之后一句话都不说,低着头迅速的要跑开,却在跑出两步之后被人拉住了衣服。
他死命的用力向前,企图挣脱身后人的束缚,可使了半天劲,都无法挣脱。他眼珠一转,如同水中的鱼儿般,身体在原地转了一圈,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迅速往人群跑去。
可还没跑几步,他的肩膀一沉,一直微凉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令他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他恶狠狠的转头,准备恶人先告状,却在看到身后之人时,愣了“……”
白子卿一手领着零食,一手抓着眼前半大的男孩,嘴里叼着包子,还从容不迫的咀嚼了两下。
“拿来……”尽管嘴里还叼着包子,口齿却很清晰。
“拿什么,你快放开我,否则小心我去报官!”男孩大声叫嚷着,瞬间将周围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白子卿慢条斯理的吞下口中的包子,打量着眼前的男孩,男孩上身赤裸,裤子脏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脸上也被黑泥糊满,一双黑亮的眼睛倒是很倔强。她动了动眼眸,道:“这么多人,你想光屁股吗?”
男孩的脸瞬间红了,尽管被脸上的黑泥遮住了,可那双眼里的羞愤骗不了人。他怒吼:“你不知廉耻!”
“拿出来,不脱你裤子。”白子卿神色淡淡,全然不知自己说了怎样惊人的话。
‘咦’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阵唏嘘,像是听见什么秘闻似的,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断袖,见过。
恋童,见过。
既断袖又恋童还敢在大街上脱人家裤子的,没见过!
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
周围人忍不住纷纷投来鄙视的眼光。
男孩身体一僵,脑袋里联想了无数个画面,最后终是心不甘情不愿垂下脑袋:“给你就是了,放开我!”说罢,从裤子里掏出一个钱袋给她。
周围的人恍然大语,随后带着谴责的目光投向白子卿,不就被偷个钱袋吗,你说那么基情四射的话干什么?真是***!
随着一声声没看到八卦的失望叹息,周围的人无趣的散开了。
“钱袋我已经还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放开我!”男孩回头狠狠的道。
“手。”白子卿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男孩一头雾水的看着她,恶狠狠的表情也凝固在脸上。
“手!”白子卿语气里出现了一丝不耐烦。
男孩愣愣的伸出手。
白子卿从钱袋倒出几两银子在他手里,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亦没有多余的话,转身离开。
“等等!”
白子卿侧过身,目光淡淡的看着男孩不语。
“你……你为什么给我银子?”男孩那双倔强的眸子不安的闪烁着,明明是他偷了她的钱袋。
白子卿垂眸思考了半响,开口道:“钱多,没地方花。”说完再次转身,继续闲逛。
男孩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银子,有谁会钱多没地方花,还把钱给他这个小叫花子,这样的理由他是不信的。他抬起头,大声道:“请等一等!”
白子卿像是没听见似的,步伐看似缓慢,却一眨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男孩焦急的向前追了过去,人潮拥挤,始终没找到那人,他失望的低下头:至少留下个名字也好啊!
男孩不甘心的朝人群中又望了望,然后握紧手中的银子,窜入了人群之中。
一条街逛下来,白子卿手中的零食被解决掉了很多,提着手中剩下的零食,回客栈去了。
刚推开房门,便感觉到屋内多了一抹冰冷的气息,连带着屋里的空气都低了很多。
白子卿面色如常的走进去,将手中剩下的零食放在桌上,然后缓缓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嘴边轻抿一口。
“你倒是悠闲!”冷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阴沉与不悦。
白子卿垂眸,轻轻吹了吹杯中的茶叶,淡淡的道:“我说过我不杀人。”
夜千凉冷笑一声:“你似乎忘了你的身份!”
白子卿望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微微出神,半响她开口道:“我的身份……我很清楚!我可以是任何人,绝不会是一个杀人机器。”
夜千凉冷哼一声:“进了无极门,一切便由不得你做主!”
白子卿放下茶杯,侧过头看向他,道:“我无父无母,无亲无友,你无法威胁我。我就是不杀人,你要如何?”
这句话对夜千凉来说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无极门里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不畏惧他,此刻他怎会容得下如此挑衅。
夜千凉眸光瞬间变成了千年寒冰,冷得直掉渣,他突然出手,带着骇然的杀气,穿破空气直直袭向白子卿,他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白子卿伸手去挡,但她的力气显然不如夜千凉力气大,被逼得倒退了一步,未给她反应的机会,夜千凉凌厉的攻势再次袭来。
狭小的房间内两人缠斗起来,白子卿的武功不如夜千凉,但每次都以刁钻的角度避过他的攻势。
夜千凉冷笑着攻向她的头部,白子卿立刻伸手去当,他另一只手作势拍向她的腹部,她侧身躲过,却不想他的手拐了个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白子卿微愣,手腕间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她微微拧眉:“放手。”
夜千凉嘴角冷漠的勾起,手中继续用力。
白子卿再一次很认真的说道:“放手,我不欠你的,我会还手!”
夜千凉一双冰冷的眸子看着她不语,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冷酷,手用力缓缓收紧。
白子卿的手腕已经青了一圈,他的力道像是要一点一点将她的手腕给捏碎似的。
白子卿皱眉,另一只完好的手拍向夜千凉的胸前,夜千凉不慌不忙的伸手去挡,另一只手的力道还在收紧,看她的目光像看跳梁小丑似的。
白子卿抬腿狠狠踢向夜千凉的裆部,其凶猛程度一脚下去,必废无疑。
夜千凉目光顿时冷如冰霜,被迫后退一步躲开这致命的一脚,手的力道却一点都没放松。
白子卿并不急于抽出自己的手腕,迅速上前一步再次拍向他,待他挡住她一招之后,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又迅速一脚踢向他的裆部。
夜千凉急忙后退,这一次堪堪避过,差一点就要废了。
夜千凉怒了,他抬头正要教训眼前的人,却发现她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突然腰间猛地一痛,其痛感,其力道,像是要生生撕下他的一块肉,长期受训的他自是能忍下这疼痛的,可反应却慢了一拍。
那只罪恶的脚再一次狠狠的踢向他的裆部,鉴于前两次的凶猛程度,夜千凉眼皮一跳,为了不让自己变成废人,身体迅速后退,紧握着的手也不得不松开。
他逼退她一步,她逼退他三步。他捏青了她的手腕,她袭击了他的腰部,此刻他腰部的青紫程度不比她的手腕好得了多少。
白子卿摸了摸青紫的手腕,眼睛不着痕迹的扫了眼他的腰部,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夜千凉冷冽的眸光射向她,道:“掐腰,踢裆,一个大男人竟如此下三滥!”
“欺凌弱小,逼良为‘娼’,彼此。”白子卿抬眸,不甘示弱。
夜千凉双目一冷:“弱小?良民?你倒是将自己当成了好人?”
白子卿也不客气,嘴角勾起:“比之你,还好。”
夜千凉脸上闪过一朵浓浓的黑雾,怒极反笑:“很好,那人我会另派人去杀,今晚我要在斩龙堂见到你!”不等她回答,又道:“若敢不回来,那你便准备好迎接整个无极门的追杀吧!”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带着骇人的凌厉杀气。
语毕,一抹黑影带着刺骨的冷气,离开了这间客栈。
若她不是门主的人,他定会捏死她!
这时,一个黑黝黝的脑袋从门外伸出来,鬼头鬼脑的看向房间内,待看到一片狼藉时,双目圆瞪。他立即跳出来,慌忙寻找这间房的主人,生怕客人人将客栈的房间毁了,然后一跑了之。最后倒霉的确实自己。
待看到那抹青色身影时,小二安心的松了口气,他扬起微笑,十分有礼貌:“公子,这些损坏的东西是要赔的!”
白子卿缓缓的转头,待看到身后的家具桌椅全都成了稀巴烂时,双眸猛地一沉,还是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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