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出现了一道温柔低语的声音:“快点醒来,再不醒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那个声音非常悦耳舒心,他不厌其烦的在她耳边呼唤着,沉浸在混沌中的她渐渐皱起了眉头,动了动眼珠,努力睁开眼,然后远离这个絮絮叨叨的人……
艰难的抬了抬眼皮,眼皮像是尘封了千年似的,非常的酸涩无力。
入眼是一个非常简洁的木屋,屋子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凳子,以及她身下的这张床。
她转动眼眸,发现屋子里面空无一人,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就看见缠满纱布的身体。
此刻她像一个木乃伊一样,头部以下的身体动弹不得。
回想起之前的遭遇,她眼眸的颜色深了一分,她从不欺人,却也不会任人欺辱!
‘哗啦’一声,屋里的门被打开。
四目相对,那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温柔而纯净不掺杂一丝尘埃,仿佛只要那双眼睛看过的地方,都会驱散阴寒变得温暖。
男子见她醒了,唇边扬起一抹暖暖的笑容,这个少年看起来竟那样耀眼。
“可有不适之处?”
他身着一袭月牙色衣衫,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束起,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年龄不大的样子,阳光从他背后罩了过来,俊美的如同遗落人家的神仙。
“还好。”她张口吐出的话语变得十分沙哑。
见状,男子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水,一点一点细心的喂给她。
男子一边喂水,一边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垂眸思索了片刻,回道:“白子卿。”
男子轻轻一笑,温和的声音好听极了:“我叫浅秋。”
她点头,不语。
“你有家人吗?”浅秋皱了皱眉,这句话带着隐晦的试探。
白子卿眼眸动了动,冷静的摇头:“没有。”
浅秋松了一口气:“门主要把你带回无极门,一会你莫反抗,不然会吃苦头的。反正你也没有家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白子卿没有接话,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随着‘吱呀’一声响,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老头,他身材消瘦,头发灰白,面相看起来特别精明。
老头进门后未曾看白子卿一眼,对着浅秋吩咐道:“收拾东西,立刻启程。”
闻言,清秋看了眼床上的人:“她的伤……”怕是撑不住。
老头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满脸的冷漠:“如果这点伤都撑不住,要她何用!去收拾东西吧!”
清秋动了动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听命令去收拾东西。
收拾好行礼,师徒二人带着白子卿立刻启程。
老头骑马先行,清秋抱着白子卿跟在后面。
尽管清秋已经很小心的照顾她,奈何老头骑的太快,他又不能落下太多,只能加快跟上。
马上的颠簸使得白子卿到无极门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鲜血淋漓,连带抱着她的清秋也被沾了满身鲜血。
刚回到无极门,清秋飞快的抱着白子卿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翻弄着房间里的瓶瓶罐罐,迅速且熟练的配好药,冷静的给她医治着。
等白子卿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费力的睁开双眼,身上的无力感比上次醒来时更加严重。
又是陌生的环境,不知道是没死,还是又附身到哪个倒霉鬼的身上了?
如此想着,白子卿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呼吸。
鼻腔里瞬间充斥着好闻的药香味,这对此时虚弱混乱的她来说,简直是神药,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
‘吱呀’
门响了,白子卿下意识的闭眼继续装死。
鬼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身在何处,先静观其变!
进来一个人,脚步声很轻,他手里端着药碗走到床边。
男人将碗凑到嘴边,喝了一口在嘴里,俯身下去停在了白子卿的唇上。
闭着眼的白子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贴上来一个软软的物体,正在她思考是什么的时候。
男人的舌头撬开她的牙齿,紧接着白子卿就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在口中蔓延开来。
男人起身,正准备喝第二口去喂她。
白子卿猛地睁开双眸,是他?那个叫清秋的男子。
清秋本来准备喂第二口的,在看到她睁开的眸子时,喉结微动,口中的药生生的咽下去了。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姑娘,你醒了?”
白子卿想点头,却发现全身上下及其僵硬,连转动脖子的费劲。只好张了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醒了。”
“你现在还不能动......”清秋的脸红了红,又继续说道:“在下并非要冒犯姑娘,喂你药你总是吐出来,所以……”
“明白。”
干净利落的两个字,倒是令清秋愣了片刻,见她脸上并没有不悦的情绪,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尴尬消了几分,他拿起勺子慢慢的喂白子卿喝药。
偶尔汤药从白子卿的嘴边划落,他便用帕子细心的帮她擦掉。
……
这具身体身上不止有鞭伤,之前在白府时遭受了惨无人道的虐待,9岁的孩子,身高只有6岁孩子的大小,可想而知这具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
再加上之前失血过多,若不是她的意志在撑着这副残破的身子,只怕早就去投胎了。
白子卿醒后在床上修养了半个月之久,身上的伤都结疤了才勉强能下地。
一步一步走出清秋的房间,外面刺目的阳光照着她的眼睛微微眯起。
她用手捂着眼睛,然后慢慢的放开一点点,来适应许久不见的阳光。
等双眼完全适应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院子里的树,再看向因风而舞动的叶子。
感受着风在她的周围吹动着她的发丝,她迈出了一步,怔怔的立在原地,半响后又迈出了一步。
心脏飞快的跳动着,‘咚咚咚’的声音仿佛要跳出胸口似的。
她伸手抚摸着心脏的位置,眼前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恍如做梦,简直太不真实了。
从醒来开始,在白府所遭遇的一切,包括来到无极门昏迷了半个月,躺了半个月,她所处的环境以及身体的虚弱,让她无暇去留意这具身体的情况。
她不在意这满身的伤痕,也不在意这具身体的瘦弱,当她发现这具身体双腿健全时,嘴角开始慢慢上扬,一双眼眸也变得生动明亮起来。
她咧嘴无声的笑着,不管是真是假,既然有这个梦的存在,那么就当做这是老天给她的一次补偿吧!
没有人会理解她此刻的激动,只有她自己明白……
白子卿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却是无声的笑着,她在院子里来回走着,如同初学走路的稚童,新奇中带着一丝痴傻。
清秋端着药碗走来,看到这副场景,微微愣住。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下来,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她笑过,满身的伤痕也没有让她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来,总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他还以为她不会笑呢……
清秋黑眸闪了闪,开口喊她:“该喝药了。”
白子卿的表情顿时一僵,立刻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走过来端起药碗一口干了。
喝药她从来都是这么的潇洒!
清秋笑了,一双大白牙尤其亮眼:“不苦吗?”
他可是加了很多倍的黄连呢,这家伙怎么还是面无表情?
“不苦……”假的。
“真的不苦?”
“真的……”
“唔,你好好休息,我再去研究一下你的药方……”说完,清秋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转身离开。
白子卿盯着他的离去的背影,嘴里苦涩的味道蔓延,令她皱起了眉头,前世她喝过很多药,从来没有哪一副要能让她苦得终身难忘。
在园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白子卿实在太迷恋现在的感觉了,好的不得了。
她不愿再呆在屋子里,如同尸体般死气沉沉。
太阳渐渐的落山了,天一点一点的变黑了,晚风吹过,有点凉爽。
白子卿仰面享受风带来的冷冽,不想进屋。
“我从来不知道,院子里的风景这么吸引人吗?”身后传来少年独特悦耳的嗓音。
白子卿的思绪被啦了回来,红唇微启:“是很不错!”
清秋看着眼前已经泛黄并且毫无美感的树叶,有些无语,伸手将药碗递过去:“喝药!”
白子卿接过碗,一闭眼,咬牙干了。
比白天的药更苦了!
清秋眨了眨眼眸,看着空了的碗:“不……苦吗?”
难得的,白子卿冲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不苦!”
接过碗,清秋有点失落的转身离去,隐约能听到他呢喃着:“又失败了……”
身后的白子卿脸上表情皱成了一团,像小狗似的,吐出舌头来缓解嘴里的苦味。
这辈子她都忘不了他和他的药,会令人苦涩的男人。
“对了……”清秋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回头:“明天门主要正式把你介绍给门派的人,你要做好准备。”说完,不等她回话就离开了。
白子卿低眸思考着,嘴里的苦涩味依旧,她正在适应那种苦味。
从她醒来就没有再见过那个老头,而她也一直在这个院子里没有走出去过,清秋不提起的话,她快要认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了。
她不是傻子,绝不会认为这里那么简单。
她今天刚下地走路,那老头就要见她,也不知到底是龙潭还是虎穴……
白子卿本性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以前的她被现实硬生生逼成了天天哀怨的样子,骨子里她却十分厌恶那种性子。
同时,也深深的厌恶那时的自己。
在这个世界的‘梦里’,她是无牵无挂的,这一世,无论是真是假,她绝对不会在做那样的人!
所以,此时此刻白子卿抛开所有的思绪,继续闭上眼感受周围的一切。
要问她到底在感受什么?无人知道!
那是独属于她的短暂快乐。
反正她迷恋此刻的一切,趁现在还没有失去兴趣的时候,她得多享受一会。
且行且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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