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神世纪 六十五、用自己的双眼去看

由于逼近诺斯兰的战火，原本颇为繁荣的巴特镇也受到了影响。这座以酿出的美酒远近闻名的小镇如今十分萧条，除了镇上的几家酒馆和一些实在不愿离开的居民还留在小镇上以外，就只有趁着战争临近来到附近找生活的佣兵，还有为这些佣兵提供住宿服务的几家小旅馆。至于那些大商人和酒庄老板，早在叛军离巴特镇还远的时候就带着财产逃之夭夭了。

今天进入巴特镇的易辰一行人算是这段时间以来来到巴特镇的唯一一支商队，一行人在一家干净的小旅馆下榻之后，易辰给脚夫和【锐剑】的冒险者付了工钱，让他们明早离开。

安排完杂事，易辰径直朝附近的一家酒馆走去，不喜欢酒馆气氛的依米尔留在了旅馆里。

以酿酒出名的巴特镇自然有着众多的酒馆，易辰还没推开酒馆的门，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

推开门走进去，不大的酒馆打理得干干净净，靠近窗的几张桌子铺着格子桌布，桌上的花瓶中插着不知名的鲜花，有一种宁静的气氛，如果不是店内浓烈的酒香，易辰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到了什么餐馆。

“小哥，要喝点什么吗？”站在吧台后擦着杯子的老人语气非常温和，像这件酒馆一样让人感到平静。

易辰坐在吧台前，放下一些铜币，说道：“卡德利甜酒，谢谢。”

卡德利甜酒是易辰在玛尔帝国时经常喝的一种果酒，那醇厚的甜美味道很受人欢迎，价格也不是很贵，是平民桌上最常见的酒类之一。

放下一只大杯子，老人正准备倒酒，易辰赶紧拦住他，“老先生，用小杯子就好，我不能喝太快。”

听到易辰的话，老人愣了一下，以往来这里的客人都是嫌杯子小，恨不得举起酒瓶直接倒进嘴里，还是第一次见要小杯子的。

老人重新拿了一个小巧的水晶杯给易辰倒上了甜酒，易辰端起酒杯放到唇边一抿，熟悉的味道扩散开来。

“老先生，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说吧，最近生意不好做，我想小哥你应该就是唯一的客人了。”老人为自己倒了一杯麦酒，盯着酒杯里的浮沫。

“你觉得，究竟是国王统治的阿米斯坦好，还是元老院统治的阿米斯坦好呢？”

易辰之所以会在到诺斯兰之前临时改变主意，把车队带到离诺斯兰只有五十里的巴特镇来，就是因为听到了路上的一些传言。

原阿米斯坦王国的国君艾菲库里特八世是一个穷兵黩武的国王，从他登上王位起，阿米斯坦王国便开始了四处征伐，虽然得到了广袤的国土，但平民却饱受了战争的摧残，艾菲库里特八世本人最后死于战争，平民们都松了一口气。

而艾菲库里特八世尚在时，元老院就时常制衡着国王，不让他把整个国家拖入战争的泥潭中。

听到这个传言之后，易辰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原来对元老院的判断。卡忒曾经告诉过他关于阿米斯坦的事情，在卡忒口中，元老院是一群趁虚而入夺取政权的小人。而卡忒本人更是一口咬定只要除掉元老院，就能解决阿米斯坦目前的问题。所以易辰一开始也是抱着消灭元老院的想法，但沿途从难民口中得知的传言让他感到犹豫。

这个国家……究竟谁来作为统治者更好？是所谓的王室正统，还是为了这个国家的元老院呢？又或者说，这些传言是否属实呢？

“叮！”清脆的碰撞声将易辰拉回现实，老人收回夹冰块使用的钳子，说道:“国王陛下和元老院……这可有些为难老头子我了。”

老人端起麦酒喝了一口，眼神飘向了远方。

“国王……先王陛下一生戎马，四处征战，我们是不好过一些，就连老头我的儿子，都死在战场上了。”

“呃，我很抱歉，提起您不愉快的往事。”

“没什么，人总是要到死神身边的，虽然儿子战死了，但陛下却给我们这些人免除了一半的税务，还给了我一笔钱。”老人却是意外的看得开，有些老年斑的右手摩挲着吧台，温和地说:“用这笔钱，我开了这家小店，生活也过得去。”

“这家店，就像是您的孩子吧。”

“可以这么说吧，就算他让我失去了孩子，我依然十分感激先王陛下。”

“为什么？”

“因为陛下发动战争，打败了邻国，他们不再敢来逼迫阿米斯坦缴纳贡品，我们的税款反倒比没发动战争前轻了很多啊。”

易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元老院呢？”

“我不知道……只是来这里喝酒的一些人说，，自从陛下去世之后，拦路打劫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老人此时已经喝光了杯子里的麦酒，擦着自己用的杯子说道:“小哥，与其问我这个一辈子活在镇上的老头子，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你们这些旅行者不是总说要亲眼见证嘛。”

“您是怎么知道我是四处旅行的？”

“这是开店之人的直觉吧。”

“也许呢，谢谢你，老人家。”易辰将杯中还带着冰块的甜酒一饮而尽，转身走出了酒馆。

“【飞行】”

魔法在低声吟唱中发动，易辰只觉得浑身一轻，身体就在一种奇异力量的作用下腾空而起。

早在【幻神世纪】中，易辰就已经将【飞行】魔法用得炉火纯青，如今到了这个世界，【飞行】和游戏中相比没什么变化，易辰用起来同样得心应手。

异世界的夜空干净得如同画布一般，静谧而祥和。易辰独自漂浮在夜空中，享受着这份宁静。

“老人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啊。”从唇间逸散的感叹消散在夜空中，易辰回味着酒馆老人的话，心里打定了主意。

自己不清楚在这件事中到底谁是错误的一方，也不想费心思去查，那只好从双方治理的民众身上去看了，以前求职的经历让易辰学会了看公司职员的眼中是否有生气，现在也可以用在这上面，民众眼中的光芒，是判断一个执政者的重要依据。能让大家的眼中展露生机的领导者，会很适合负担一个国家吧。

亲自用双眼去看看大家眼中的光芒，然后再决定如何帮助他们吧。打定主意之后，易辰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