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行 第六行 解疫迷津口01

路上非止一日，渐行渐次荒凉。云雾低垂，鸟雀踪绝，四下出奇的静。众人所携带的木桶水囊均已告罄，活世侠隐众人在一处城郭郊外停止前进，队伍修整。灶管佟伯雄命人前往附近寻找水井山泉，准备埋锅起水造饭。

鸣凤见郊野荒凉寂寥，杳无人迹，叮嘱分头取水的人，不要走远了。众人答应着结伴一南一北而去。未几，往南去的几人在一处山底下，发现一眼甘泉，即行装满随身携带的所有水囊，当先返回。往北而去的前去取水的人，却迟迟不见回来。他们一行寻找约莫一个时辰，在城郊的一处汲水亭发现一眼石井，当即上前，用绳索绑缚木桶，打上来满满的两桶，两人一组，以木棍抬着离开。却未发现在石井之外的数丈之外，躺着几名行人的死尸，似已死去多日。

打水回来，佟伯雄当即命人将携带来的大锅巨鼎抬出，早有百姓帮忙捡拾柴火，生火造饭。很快，几大锅黄粟粥熬制停当。佟伯雄命大家按顺序排队打饭。众人大多数没有带碗筷者，只能等别人吃罢方才接手食粥。

青鸾给活世侠隐端来一碗黄粟粥，活世侠隐道：“给没吃的乡亲，我不饿！”只喝了些打回来的泉水。当日喝足饭饱，已是傍晚时分。因为天阴，夜色早早的拉下帷幕。众人燃起篝火，有序分开，铺干柴席卷而卧，并有壮汉轮值守防。

入夜，众人行走一天的路程，早已困乏入睡。青鸾鸣凤守在活世侠隐身旁，盘膝而坐，闭目而眠。在距离他们数十丈外，篝火的火光渐渐暗淡下来，守夜的守卫不觉困乏，站在外围连连打着哈欠。

夜，静的可怕。蟋蟀虫鸣之声亦无。忽然间篝火的火苗扑簌簌被一股怪风吹灭。漆黑的夜色，星月无光。只见空旷的树林之间，五个巨大嶙峋的黑影结成一排，联袂相携，在树林空隙之间，不断旋转着飞行而来，到得众人宿营之外轻飘飘落地。这五人一色的黑衣，青面獠牙，貌相奇丑，中间一人双眸圆睁，直鼓出眼眶之外，滴溜溜打着转，四下巡视。他两边的四人除了相貌丑陋以外，双目皆瞽，所有的行动及动作均需中间那位发出指令，故称五瞽怪，一人独视怪也。

这独视怪双目从转动中定睛下来，径直越过守卫，飘落到外一排熟睡的男丁头顶前。独视怪从最先的男丁开始，慢慢俯下身，鼻翼翕张，对着一名迎面熟睡的男丁嗅了过去。那男丁顿时身子一动，脸上变得乌黑发亮。

嗅完外围的男丁，五瞽怪最边的一怪，鼻翼翕动，不禁向不远处的女眷连连吸气。中间的独视怪眼球翻转，身形一动，携带着四人飞向女眷。独视怪俯身下去，在堪堪接近一名年轻美貌的女丁面前停下，却不急于吸气，头颅格格转动，以使正对其面，为其美色所动，冒光的双目盯着她垂涎欲滴。那女丁正自熟睡，从梦中惊醒，一睁眼看到独视怪丑陋可怖的脸面近距离正对着自己，登时魂飞天外，一声尖叫，翻身滚到一旁，起身大叫：“鬼啊！”

五瞽怪同时一愣，独视怪右手臂一动，与其相连的二怪身形飞舞，外围一怪臂膀伸出，从后抓向女丁。蓦然之间，一条蒲鞭极速而至，缠住外围之怪的手臂，一甩之间，五瞽怪同时被甩飞出去。

西河少女大叫道：“什么人！”已飞步前来。

五瞽怪见状，飞身而起，联袂快速旋转，遁身而去。

活世侠隐、青鸾鸣凤同时惊醒。青鸾飞步上前，道：“姐姐，发生什么事？”

西河少女沉吟道：“方才有怪物袭营！看情形似乎是传说中的五瞽怪！”

这时，活世侠隐在鸣凤的陪同下亦走上前来。

活世侠隐问道：“五瞽怪是何物？”

鸣凤道：“没听说有个五瞽怪的！”

西河少女道：“仙童久居东海，自是不知。这五瞽怪乃是世间之异类！每遇大疫之年，便会出来作怪！一怪嗅人面，即感疫疾，五怪齐嗅则人死！”

活世侠隐大吃一惊，道：“疫疾？快快查看大家有没有异状！”

正在这时，胡中匆匆走来，向活世侠隐禀告，道：“圣公，刚刚检视队伍，有很多人脸色发白，似乎中了疫疠！”

活世侠隐急忙查看，果然众人有大多数神情惨白，昏昏欲睡！

胡中道：“从患疾的人看来，似乎得有不同之症！不过合而言之，均属疫疾！”

活世侠隐忧心忡忡道：“我等一路行来，并没有见到过一个外人？怎么会患有此疾？”

鸣凤道：“此次所遇，实是奇哉怪也！不但没有见到过路人，就是鸟禽动物都没见一个。方才又有怪物出现，看来疫疾来的甚是怪异！”

胡中忽然叫道：“水？难道日间我们打回来的水有问题？”当即传来白天打水的几人。几人均摇头不已。

活世侠隐一脸隐忧道：“路遇疫疾，那可如何是好？”

胡中道：“速速排查所有人。有患有疫疾者，立即跟大家隔开。还有扯些衣布，蒙其口鼻，大家保持一定的间距！”当下众人一番摸排捡视，十之有八均出现疫症。没有身患疫疾的当是喝了没有感染的甘泉。

当晚，队伍一分为二，活世侠隐一边不断宽言安抚大家，一边询问胡中解疫之法。疫疾来的太过突然，胡中医术有限，亦无应对之法。青鸾、鸣凤和西河少女虽然身怀法力道术，但对于人间之疫，一时之间也是束手无策。

次日，活世侠隐众人又自走了几里地，来到一地，豁然开朗，但见一处三岔路口蜿蜒开去，远处城郭在氤氲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

活世侠隐面露欣喜之色，忽感一阵眩晕。青鸾鸣凤大吃一惊：“先生，你怎么呢？”

活世侠隐打起精神，勉力站直。青鸾见到这光景，犹疑道：“先生，你是不是也染上疫疾了吧？”鸣凤道：“快叫胡郎中！”却见西河少女从队伍后面近前道：“胡郎中似乎也得了疫疾，整个队伍除了我们几个，其它人都染上了。先生怎么呢？”

青鸾道：“先生看样子有可能也染上了疫疾。”西河少女查看道：“先生之前曾服过先师所赐的丹药，凡尘之间的疫疾是伤害不了他的。”

活世侠隐笑道：“我没事！快想想解除疫疾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