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结束后,武则天就留狄仁杰慢走一步。
坐在议事间里,武则天说:狄宰相,你对六郎昨天的表现怎么看?
狄仁杰有点想不到:这......在下觉得,这莲花六郎似乎深藏不露一样。
“你不觉得,在收复安西四镇这件事上,他突然有长见了吗?”
“确实是突然有长见了,这是在下万万想不到的。所以,昨天在下也说了,当刮目相看。”
“还有如玉,你看,昨天要杀六郎时,她急得像灶上蚂蚁一样,你查查,查查她背后跟六郎有什么关系,六郎又是为什么一下子有长见了。”
“是!”
“还有,还有婉儿,也查查,查查他们是不是一起的。”
“是!”
狄仁杰双手轻轻扣于面前。
狄仁杰是武则天手下最能干的办案高手。
接着,武则天又向狄仁杰交待了几句之后,就叫他回去了。
第三天,武则天带莲花六郎,从一个隐秘的入口,下到一个地道里。
地道深度约30米,走道很长,且有曲折。走道壁上有整齐吊着的鱼油灯,把地道照得通明。走道壁上部画有象征天空的日月星象图,下部画有代表大地的山川河海图,让人感觉是走在画廊里。
走道尽头是一个用大理石切成的石门。石门前面放着两只看门石狮子,石狮子雕刻得出神入化。武则天说,这两只狮子是经过如来佛点化的,所以才那么活灵活现。
莲花六郎只是简单应和,而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更好奇,更想快点知道,打开石门里面是什么。
武则天站在石门中间,也不知道是有人帮着,还是自动,石门“哗”的一声就打开了。
走进石门,莲花六郎看到,里面是一个地宫,地宫不大,如一个大礼堂。地宫里放着琳琅满目装神弄鬼人的东西,仿佛是一个鬼宫。
从石门到地宫中间有一条石板铺就的路。而地宫地下铺满了白色的细沙,细沙让人感觉是风平浪静的海面。
地宫中间是一个用铜加固基座。围着基座,是几十个小温泉。小温泉不断冒着小水雾。
稍远望去,基座上面放着一块大而厚重的石碑。
莲花六郎心感纳闷:难道武则天说带自己来看的神秘东西就是这块大石碑?
恰在这时,武则天开口了:六郎,你看,那是一块大石碑,是朕特意为自己死后准备的。
虽然,对莲花六郎近来的长见有所怀疑,但是,跟莲花六郎在一起,武则天又感到身不由己,情不自禁,总之,就是喜欢六郎,感到六郎贴心。
“皇上,那是墓碑吗?”
莲花六郎直问。
“是的。”
武则天肯定道。
莲花六郎就看看周围,发现并没有棺材,想到小时候在村子里看到过不少老人生前就为自己准备的棺材,就说:皇上,那,那在下怎么没看到棺材呢?
“朕没有像其他老人一样为自己准备棺材。与如何安葬相比,朕更在乎死后人们对朕说什么。不过,朕想,往后,不理解朕的人一定会很多!”
武则天望碑兴叹。
“不,皇上,您是不会死的,你与日月同在。”
莲花六郎安慰道。
“哎!世间万物来去皆有时,像秦始皇那样想长生不老,那只是一种奢想。”
“皇上,您功德盖世,在下等天下臣民人尽皆知。”
莲花六郎苦楚地说,仿佛要哭出来一样。
“不说了,不说了,随朕走过去看看石碑吧!”
看到莲花六郎像小孩子一样要哭出来,武则天就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先一步向地宫中间的基座走去。自然,莲花六郎看到也紧跟其后。
走到基座边上,莲花六郎看到,放在基座上的厚重石碑是用一块完整的巨石雕凿而成的,长约10米,宽约2米,厚约1.5米。石碑光躺着,就给人以凝重厚实,浑然一体的美感。
莲花六郎再看时,发现碑额未题碑名,只有碑首雕刻了八条螭龙,巧妙地缠绕在一起,鳞甲分明,筋骨裸露,静中寓动,生气勃勃。
碑的两侧有升龙图,各有一条腾空飞舞的巨龙,线刻而成,龙腾若翔,栩栩如生。
细看时,莲花六郎看到,石碑阳面已经刻好许多纤细的格子,显然,是准备好要用来写碑文的,于是就好奇地开口问:皇上,您打算在石碑上写些什么呢?
“本来,朕已经让婉儿按朕的意思写好3300字的碑文的,但是,突然又想,朕死后还是想与治儿合葬在一起,朕要永远躺在他身边。”说到李治,武则天充满怀念,充满深情。“而在治儿的陵墓前面,之前,朕已经为他立了一块述圣碑,在述圣碑上,朕亲自为治儿书写了5000字的歌功颂德碑文。所以,接下去,如果朕再为自己写歌功颂德的碑文,不免会被天下人笑话,笑话朕与治儿夫妻俩只会黄波卖瓜,自卖自夸。所以,朕索性就打算不写碑文,就让它成为一块无字碑吧!”
“无字碑?这块千百年来让人猜测无数,议论无数的墓碑,原来武则天立的缘由是这样的!不过,还会有其它缘由吗,不会就这么简单的吧?”
于是,莲花六郎接着就问:皇上,在墓碑上没有写碑文,特别是帝皇的墓碑,这是从古至今都没有的啊!您,您这是想告诉人们什么呢?
“朕无意标新立异。朕决定这样做当然也想表达一些什么。”武则天缓缓地,不无感慨地说。“其一、朕想告诉人们,朕其实很想躺在治儿身边当个小女人,而默默无闻,就像无字石碑一样,什么都不用说,都什么都不用写。只是,活在皇宫,生死存亡的现实逼迫朕迫不得已。其二、朕想告诉那些整天想着逼宫的男人们,朕对男权社会无语,对天下人的不解感到无语。无语,所以无字。其三、一个弱女子坐上皇位,让天下人眼睛都睁大了许多,功过是非由人说。”
莲花六郎对武则天说的第二点深有感悟,就跟着说:在下就觉得,那些拿着皇上您给的俸禄的官员,皇上您做的好多事他们都看不惯。
“是啊,就连朕怀胎十个月所生的那些儿子,没有一个是感恩朕的。他们在心里都是在埋怨朕抢了他们李家的天下。”
其实,武则天心心念念的还是自己的孩子,只是,她觉得,自己的孩子对自己不公。
“是啊,是啊,您看太子,在下只是怜悯皇太孙才差人去告诉他的,他倒好,却把在下给供出来了。”
莲花六郎实在想不明白太子李显为什么要那样做,他觉得,他实在是太坏了。
“哎,那是太子怕朕怀疑他与你勾搭在一起,所以才出此下策的,这朕知道。”
知子莫若母,对于武则天也是这样。
“哦,原来如此!”
莲花六郎终于明白,好心也有可能做坏事。
“朕那儿子,从小胆小怕事,成不了大器啊!”
武则天从来就不看好李显会成就什么大事业。
“那皇上您为何还要定太子为太子呢?”
莲花六郎觉得武则天说话前后有矛盾,便直接问了。
“这不是轮到他的么?朕总不能老是做一些违背常理的事吧?那样天也要被闹翻啊!”
站在无字碑前,面对死亡问题,武则天难得地敞开心扉说话。
“在下明白了。只是,只是,在下觉得,太子他以后,不论从哪方面考虑,他都不会放过在下的。”
这一点莲花六郎倒是看得明白。
“你差人去通风报信,那是恩,如果哪天他想要你的命,他会留你一个全尸的。”
听到这,莲花六郎心想,难道我的希望只是留个全尸?皇上啊,皇上,您也太看低在下了!
“不过,朕不会把你留给他。”武则天接着又说,仿佛知道莲花六郎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啊,还不会留给他?这,这不是说,要先杀了我吗?”
莲花六郎在心里暗暗叫苦。
“是啊,六郎,朕这么喜欢你,朕要让你给朕陪葬。”
“这样看来,真正琢磨透对方的是皇上您啊!真是的,我心里想什么您就说什么,也太神了吧?”
莲花六郎又在心里暗暗地说,带着些许感慨。
“六郎,难道你不愿意为朕陪葬吗?”
看到莲花六郎不说话,武则天就急着问。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
莲花六郎赶紧说。当然,这纯属口是心非。
“愿意就好。”
武则天这时似乎不在乎莲花六郎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而只是简单地满足于面子“工程”。
武则天一说完,莲花六郎又在心里感到不满:“哇靠,不是说,爱一个人就要给一个人幸福的吗?怎么轮到我就反其道而行之,要我陪葬了?难道喜欢和爱不一样?!”
“六郎,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是不同的。喜欢一个人是把一个人当作宠物,爱一个人,是把一个人当作责任。”
武则天简直是看穿莲花六郎的肚皮。
“难怪啊,我永远只是一个宠男!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着让我陪葬呢,啊,武则天?这,这不是让我寿命变得更短了吗?难道一个宠物的寿命是无关紧要的?现在我们的社会还有动物保护主义呢!哎,我怎么就穿越到什么唐朝了呢!都怪高考,都怪钓鱼,最怪的是,那个魔鬼,那个从另一个平行世界钻出瓶子的魔鬼!”
怪武则天多了,莲花六郎就怪起魔鬼来了。
“六郎,六郎!”
看到莲花六郎又不说话,武则天便又开口叫道。
“知道,知道。”回过神来的莲花六郎顺口就答。“在下知道,皇上对先帝太宗是爱,对在下这个宠男是喜欢。”
“这是自然的。”
作为皇上,武则天是不需要避讳的。
......
临走前,武则天看着墓碑半自言自语道:朕这墓碑啊,在朕死前朕要把它先立好。
“皇上,这又是为何呢?”
“因为,朕不想让一直记恨朕的那些儿孙们为朕立什么墓石碑。朕想,他们立墓碑时一定会苦着脸,心有不甘。”
莲花六郎没想到武则天也有自己的苦衷,于是,就安慰道:皇上,您不是还有太平公主吗?她可以为您立的。
“太平毕竟是女流之辈啊,立碑还轮不到她。”
武则天不无感慨地说。
“或许,太子他们真的不会为皇上您立碑,皇上您就先立吧!”
看安慰不成,莲花六郎便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没想到武则天却说:“太子他们不为朕立碑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孝顺是天下的大德,没有大德的人怎么可能统治天下?这一点,他们倒是懂。”
“哦,治理天下真的很深奥啊!”
被点明后,莲花六郎就再次感慨道。
“是啊,绞尽脑汁!”
“在下可能连当个弼马温都当不来。”
莲花六郎顺口说了一句。
“六郎,你不要想着当什么真正的官,勾心斗角,很烦人的。就当宠男吧,朕喜欢你。当宠男开心点。”
春宫侍郎只是一个挂职,所以武则天才那样说。
“在下也是那样认为的,谢皇上赏识!”
莲花六郎勉强地说。说完,他转而又在心里想:我要是当个大官就好了,那样,那样校花她,她就是可以当我的妻妾了。可是,这宠男,宠男怎么可能迎娶皇上身边的侍女当妻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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